“沒辦法,這畢竟是新造之爐,是一手的價格,”


    那掌櫃無奈而又誠懇的微一躬身:“我想在其他普通匠師手中,這幾尊爐是暴殄天物。可在大人手中,確是值這個價的。”


    李世民聞言,不禁‘嘖’了一聲:“不要以為說幾句好話,我就會乖乖的任你宰,一尊爐十萬貫,怎麽說都是太貴了!”


    畢竟這爐的各項指標,還達不到簡夫子那些‘穹火爐’的水準。


    神沙道人的造爐技藝,也未至全盛。


    “是這個道理沒錯,可我想這整個洛陽城內,能夠穩定向上儀同大人提供這種頂級魔爐的,除我家之外,應該別無二想了。”


    那掌櫃一笑之後,終於圖窮匕見:“可如果大人您組裝的墨甲,能夠專由我們洛生行負責售賣,那麽在下確實可以做主,將每一尊極星的售價,降到五萬貫。”


    李世民聞言,不禁斜睨了這人一眼,


    之前‘極星’十萬貫的售價太貴,可現在五萬貫的價格,又太便宜了。


    “你們洛生行真是做得好生意。如此說來,這位神沙道人,如今怕是已被你們網羅在旗下了吧?”


    “正是!”


    那掌櫃的麵上,明顯現出了幾分得色:“就在一個月前,神沙道人——”


    可當他把話說到這裏的時候,卻發現李世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這邊。而是眼含異色的,看著那左麵窗外。


    那邊隻有一陣喧嘩聲傳來,可以通過窗戶,發現外麵有幾個身材健碩魁梧的青年,正在向他們家的一位管事苦苦哀求。後者卻很不耐煩,正驅使著船上的護衛趕人。


    這位掌櫃見狀,不禁眉頭大皺:“那邊是有幾個客人在無理取鬧,大人您無需在意。”


    李世民卻很感興趣,隻因他這次,是撞見了‘熟人’。


    “你們這幾位客人是怎麽迴事?聽起來似乎是價格談不攏?”


    洛生行的掌櫃聞言,不僅語聲無奈道:“聽口音應該是山東來的土包子,這次來黑市,是想要尋人修複他們的墨甲。我家的開價是八萬貫,已經是極為公道的價格,可這幾個家夥還是不滿足,隻肯出五萬貫,還必須在兩天之內,將這些墨甲修複,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之後讓他們滾都不肯,賴在這裏一直不肯走,這不是在訛人麽?”


    “確實有些過分了!”


    李世民深以為然的點著頭,他已經明白是怎麽迴事了,這件事的起因,他自己也有一份。


    “不過這筆生意,我倒是有興趣接下,你把他們叫入進來,我問一問究竟。”


    當他這一句道出,那洛生行的掌櫃不禁錯愕萬分,眼神遲疑的上下看著李世民。直到見後者,似乎並非是開玩笑之後,這位才微搖著頭,走出了房門。


    僅僅片刻,此人就帶著三人走入了這間雅室。其中為首的正是秦瓊,後麵則是羅士信與程咬金二人。


    當望見端坐於堂中的李世民之後,秦瓊不禁一陣愣神,直接怔在了原地。程咬金則直接就跳了起來:“好哇,又是你這個混蛋!之前轉背插刀,阻攔我們在兵部的批文還不夠,如今又攔著別人不給我們修複墨甲,你到底要怎樣?是想要斬盡殺絕,把我們逼死?”


    羅士信則神色冷然,直接抽刀:“你跟他說這些有用?這個時候,就該直接拔刀子拚命了!”


    洛生行的掌櫃聞言,頓時是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明白是怎麽迴事。可他隨後就眉頭緊皺,一聲怒喝:“放肆!你們敢在我們洛陽黑市中動手試試?”


    “我等並無此意。”


    秦瓊將羅士信拔出的刀,強行按了迴去,同時以含著警惕與防備的眼神看著李世民。


    “隻是此人,比如我們三人有些許恩怨。不知掌櫃將我等召至此間,是什麽用意?”


    洛生行的掌櫃愈發的不解起來,他疑惑的看了上首的李世民一眼,心想這位召這三人進來的目的,難道不是會做生意,而是另有目的?


    “很奇怪,我想知道本人,何時阻攔過你們在兵部的批文?”


    李世民好整以暇,目中滿含疑惑的問著:“三位不妨說說究竟,別讓我一頭霧水。”


    “這個時候來跟我們裝無辜?”


    羅士信嘿然冷笑,目中滿是嘲諷之意:“讓兵部那位李員外郎,截去我們齊郡那批糧秣物資的,難道不是你李世民?整個洛陽城內,都知道我們得罪了你這個混賬。”


    程咬金也是神色冷然的吐了一口唾沫:“操你姥姥!你們這些世家子,仗著自家的家勢,簡直是胡作非為到了極點。你要想整我們,直接衝著我們三個人來就可以,為何要動這批糧草?可知道我們山東,已經亂到了什麽地步?許多人都等著這批糧食救命!要不是擔心誤了行程,老子這次一錘把你砸扁!”


    “嘿!這可有些意思了。”


    李世民目光閃動,看向了秦瓊:“莫非秦兄,你這麽以為嗎?這是我李世民做的事情?”


    秦瓊再次愣神,隨後若有所思道:“我初時也感覺奇怪,可不如此想,實在無法解釋。那兵部的批文,正是在得罪了大人之後被攔下。程咬金他說的不錯,你要對羅士信他當街挑釁不滿,那麽直接衝我們來就可,何必——”


    隻是他語聲未落,就聽李世民一笑:“三位且注意了!”


    秦瓊也同時感覺到一股殺意襲來,他當即就提起了精神。隨後就見眼前,驀然一片刀光閃動。接著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刀影就已消失無蹤,李世民依舊淡定自若的坐在了原地,而那羅士信的眉心,卻在這刻,驀然溢出了一絲血痕。這位直接就呆在了原地,他右手握著的直刀,也才剛拔出一指。


    程咬金與秦瓊二人,也是瞳孔微縮,震撼不已。這刻他們的心念內,就隻有一個念頭——好快!快到那一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都不足以形容!


    他二人的對自身的武道,都是極為自信的,可這一刻,當李世民拔刀,收刀,他們都來不及給予羅士信任何的幫助。


    “雷之真意——”


    秦瓊不禁輕吐了一口濁氣,壓抑住了心中的波瀾。


    他眼前這個家夥,居然真的掌握了武道真意,而且是當世之中,最上品的真意之一——


    在今日之前,秦瓊已盡量把李世民的水準高估,可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實在是缺乏想象能力。


    “我想這一刀,應該能夠解釋很多了。”


    李世民眉眼微抬,略含傲然的看著對麵:“我們武人的恩怨,自然得用刀劍來解決。本人自信,還用不到什麽場外的手段。”


    旁邊那洛生行的掌櫃,則若有所思:“我想三位,應該是有什麽誤會?據我所知,李二郎他在禁軍當中風評極佳。有人說他高義薄雲;有人說他慷慨仗義;有人說他睚眥必報,容不得人;也有人說他少年得誌,恃才傲物,可老夫從來沒有聽人說過他的人品,有什麽不是。且以上儀同大人的身份地位,實在犯不著對你們如此。你們三位如還有疑慮,老夫是可以為他擔保的。”


    “多謝掌櫃了!”


    李世民笑著看了這位洛生行的掌櫃一眼,隨後又若有所思道:“你們說的李員外郎,可是李祥龍?隻是此人雖也姓李,也是隴西李氏的族人。但如果你們仔細打聽,就會知道,此人與我們唐國公府關係不大。”


    他見秦瓊等人依舊是半信半疑的神色,不禁又微一搖頭,繼續說道:“如果我沒猜錯,你們三人應該是已經拿到了兵部批文?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解決的此事,可如果是我在一意為難你們,直接從衛尉寺下手豈非更好?我想這是朝中,誰都繞不開的。”


    那羅士信依然是懵懂的狀態,他的心神,依然停留在方才李世民刀出之刻。


    完全無法置信,自己竟然連李世民的一刀都接不住。


    而秦瓊與程咬金,則都是若有所思之色。後者在沉吟片刻之後,更是直接發問:“那會是誰?”


    “我怎麽知道?”


    李世民搖了搖頭:“我想要麽是你們得罪的某位貴人,要麽就是能夠從中得利的家夥。”


    秦程二人頓時神色微震,相互對視了一眼,


    李世民的心內,這時也生出了一個念頭,轉頭看向了那位洛生行的掌櫃:“掌櫃的,不知你們洛生行,能否代我向外界隱瞞今日我與這三位見麵之事。若你們洛生行能夠辦到,那麽本將日後組裝的墨甲,都可交給你們洛生行代售。”


    秦瓊這時已迴過神,聞言之後就敏銳的捕捉到一個信息,不禁驚奇萬分的看著李世民:“墨甲組裝?”


    那洛生行掌櫃,頓時大喜過望:“此為小事,我這裏就先行謝過二郎了。”


    隨後他又以哂笑的神態,睨視著秦瓊:“你們大約不知道,我們這位上儀同大人,除了武道超絕,遠勝同輩之外,也是公認的製甲天才,水準已不亞於許多匠師。尤其是在墨甲組裝方麵,大人他別具天賦,已是盛名在外。這洛陽城內要說有什麽人,能夠在兩天之內幫你們修複墨甲,也就隻有你們眼前這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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