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奇怪了,看來算計你的,未必就是那長孫無垢——”


    在成康公主想來,長孫無垢一個弱女子,那裏有這能耐算計楊暄。可那蘇儇,又有何目的,難道真是對楊暄一見傾心?這簡直天方夜譚。


    “蘇儇?”


    楊暄的目光閃爍,陷入凝思。可隨後他還是搖頭,不太相信是蘇儇算計自己。


    當時那家夥醒來後的惡心反胃,可做不得假。且此人也沒有暗算他的理由,這對武功蘇氏與蘇儇本人,能有什麽好處?


    不過他聽成康郡主這麽一說之後,也生出了警惕之意。這確不像是長孫無垢能夠做出的事情,此女家勢已衰,又隻是一個閨中的弱女子,哪裏有能力做局坑陷自己?


    算計他的正主,多半另有其人。


    “不管是與不是,其實都無所謂,今日水榭的一切,總不可能是我楊暄自己害了自己。”


    “也就是說,你想將一切的事端由頭,都推在蘇儇頭上?”


    成康郡主微一搖頭:“這隻怕不太容易,問題是那三根催情檀香,是你自己尋太醫製作。”


    蘇威那老頭,即便再怎麽不待見他這個唯一的孫兒,也不會讓人隨意在蘇儇頭上潑髒水。


    楊暄也是無言以對,隻能用拳頭狠狠的砸著床沿。


    這情形的無論怎麽看,都是自己在一方水榭設局,意圖誘*奸*蘇儇。而非是反過來,蘇儇對他起意。


    不過說到那催情檀香,楊暄又不禁雙眼微凝:“那三根檀香,難道就沒查出什麽問題?我感覺這香的*效,簡直強的過份,與王典藥所說,完全是兩迴事。”


    所謂的‘典藥’,是太醫署的官職。隸屬醫科,整個太醫署都隻有兩位,權責重大,主掌一切藥物相關之事,由熟知藥性之人擔任。


    之前他求得的催情檀香,就是那位王姓典藥製作、


    成康郡主聞言,則是又一聲輕歎:“至少現在沒有!已經有太醫院的人來看過,沒發現什麽異常。所有的成分,都與王典藥供述的相仿。”


    說到這裏,成康卻見楊暄麵上微露異色。她是何等淩厲之人?此時隻略一思忖,就已了然道:“不止是太醫院,繡衣衛也沒在那檀香裏麵,查到什麽線索。需知那邊的幾位供奉緝事,都是昔日大名鼎鼎的不良人出身,什麽樣的奇案沒有遇見過?若連他們都沒能查到,那就是真的沒有了。”


    楊暄不禁眼現失望之色,心想那檀香,怎麽可能沒被做手腳?他進入水榭之後,僅僅不到三十個唿吸時間,就已完全失去理智。


    對了,還有那兩個女人——


    “那麽長孫無垢呢?我記得進入水榭的時候,她也在場。”


    其實在場的還有一個薛素,可他卻不敢在成康的麵前說。


    “那個時候,你應是被幻術所迷。”


    成康公主一聲苦笑:“事發之前不久,竇府的下人還在東偏院見過長孫無垢。之後李家二郎也匆匆行入,二人多半是在借地幽會,時間對不上。還有薛素,這位虞夫人,一直都與長孫無垢在一起,二人並未分開過,並在李世民進入東偏院之後,為她望風——”


    可據她所知,長孫無垢與薛素,都曾進入過百芳園。隻是不知何故,這二人早早跑出去了。


    竇府下人的證言,應該不會有假。繡衣衛裏麵,多的是擅長拷問,甚至搜魂索魄之法的高人,普通人在他們麵前,根本就毫無秘密可言。


    所以楊暄當時身中幻術,是可確定無疑的。


    可問題是,究竟是什麽人做的手腳?長孫無垢與薛素二女,又是怎麽從楊暄手下那諸多侍衛的眼皮底下脫身?


    “竟是如此?”


    楊暄愣了楞神,隨後就神色猙獰:“若是被我查到這到底是誰的手筆,我楊暄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此時他已可確定,這是有人在做局算計自己。而此時唯一的線索,就是長孫無垢與薛素。


    哪怕這二女並沒有坑害他能力,也必定與那布局之人接觸過。


    而此時楊暄,又想起了李世民,微微皺眉:“李世民既然能有時間與長孫無垢見麵,那麽江橫空那邊,想必是已失手了?”


    “何止是失手?是沒了性命!被李世民一刀斬了,幹淨利落!”


    成康公主神色凝然道:“你未免太小看了這位,按照繡衣衛的說法,這雙方交手,應該不超過十個迴合!”


    楊暄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江橫空的本領,他是很清楚的。雖是五品,可許多四品武者都非是他對手。否則他如何肯為這位,花費二十萬貫重金?


    此外這人,修行的也是天元截脈劍,應該正克製李世民才對,


    可這樣的人物,竟沒能在李世民的手下撐過十合?那後者的實力,該是多強?


    “可能時間更短,隻是現場的痕跡,已被李世民破壞大半,他們看不出來。”


    成康公主又是一歎:“此事繡衣衛也有了定論,認定是江橫空意圖刺殺李儀同,結果自不量力,死於後者之手。”


    “怎會如此?”


    楊暄的臉色,更加的難看:“江橫空好歹是我的親衛,他怎敢說殺就殺?襲殺同僚,這是死罪!”


    “他殺的隻是刺客!江橫空偷攜兵器與墨甲進入竇府,也是事實。又有竇府的幾位供奉作證,道是江橫空埋伏於東門,不但動手在先,甚至還動用了一件法器,隔絕他們的感知。”


    成康公主眼見楊暄,仍是一臉的憤憤不平,不由無奈道:“瑄弟,你道現在還是以前?如今的竇府,對你我可沒什麽顧忌。瑄弟你的現在當務之急,也不是去尋李世民與蘇儇的晦氣,而是先得想個妥善之法,挽迴聖心!”


    楊暄聽到此處,頓覺如雷灌頂,想到他父皇即將到來的重懲,不禁麵現懼。


    問題是他現在。完全想不到辦法化解父皇的怒火,


    而一個失寵的皇子,在這滿朝的世家大閥眼中,又能算得了什麽?


    ※※※※


    因東院的突發事故,竇府中諸多登門道賀的女眷,早早就散去了。而前院中的男賓,也沒等到晚宴,就也紛紛離去。


    李世民同樣不例外,申時(下午三點)不到,他就不得不隨著母親竇氏一起迴程。這次仍是李建成三兄弟策騎在外,他則與竇氏呆在車內。可李世民寧願不要這一待遇,麵對竇氏與李秀寧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並不比一場酷刑好過多少。


    “幽會啊!”


    李秀寧‘嘖嘖’有聲的調侃:“一直都以為我家二弟,是個不解風情的老實人來著,以往別的女孩,看都不看一眼的,原來隻是沒遇見意中人而已。還有觀音婢,我以前也見過的,再賢惠淑靜不過。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這麽大膽。”


    “兩情相悅不行麽?我們關西兒女,本沒有關東世閥那麽多臭規矩。”


    李世民可不是什麽任人拿捏的人物,當即拿出了防守反擊之策,先是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隨後就又笑著反攻:“難道秀寧姐就沒與柴大哥私會過?對了,記得我小時,還給秀寧姐遞過書信來著。”


    竇氏聞言,頓時眼神微凝,看向了李秀寧。這件事,她是不知情的。


    李秀寧亦麵頰微紅,可她自然不會就此敗退:“我那個時候才多大?都不到八歲,字都認不全,哪裏知道什麽男女之思?且最多也就是書信而已,哪裏似你與觀音婢這麽大膽?真好奇你們在竇府,是怎麽聯係上的?是長孫無忌?不對,聽說她的兄長沉穩大氣,練達老成,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我想,該不會是你們二人,早在訂婚之前,其實就已有了私情,甚至私定終身?好可疑——”


    “二姐這莫非是要毀人名節?觀音婢豈是那種輕浪浮薄的女子?”


    李世民感覺自己已經處於下風:“話說二姐,你現在還有心思關心小弟?下個月,就是你與柴大哥的婚事了吧?”


    李秀寧與柴紹,早在十年前就已定下婚約,可因各種緣故,一直拖到了現今都未成婚。


    直到這次他們的父親,入京擔任殿內少卿之後,才開始操辦此事。隻需等到柴紹的孝期一過,就可把人嫁過去。


    這也是為何,李世民與觀音婢的婚事,會被定在三個月後的緣由。


    按照規矩,如果他的姐姐待閨未嫁,他是不能成婚的。


    李秀寧卻‘嗬嗬’的笑:“此事自有父母給我操辦,我急什麽?其實我倒是更希望在家裏再留個一年半載,與弟妹多多交流的。問她有什麽樣的秘法,如何就收住了我家二弟的心。這個榆木腦袋,往日眼裏可就隻有墨甲來著。”


    李世民不禁暗歎,心想他這二姐,果然是被長輩評價為女中巾幗,心胸智計更勝難男兒的人物。向要以這男女之事,將李秀寧逼退,是他的失策,


    於是他果斷的,再次轉移話題:“母親,這次我在竇府中殺人,怕是要給竇府一個交代?”


    竇氏聞言,卻是一聲輕哼,麵怒慍意:“你說反了,該給交代的,可不是武功李氏。”


    今日李世民在宴席上被人挑戰,之後又遭遇‘刺殺’,已經讓她惱怒異常。


    何況還有觀音婢與一方水榭的事情,真當她看不住其中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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