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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眼裏的愛人是頂天立地的,他能當得起世上一切美譽,他無所不能,他甚至小‘褲’衩都不必穿就能拯救世界。。。


    東陽眼裏的李素也是如此,李素曾經做過的功績她一件一件如數家珍,越說底氣越足,越覺得李素沒上功臣畫像簡直是天下第一不公。


    說她盲目也不至於,李素立過的功勞太多,如果不考慮論資排輩的因素在內的話,他完全有資格上功臣畫像的。


    可惜東陽的義憤填膺並沒有得到李素的迴應。


    李素像灘爛泥般癱在東陽的香榻上,從桌上的果盤裏挑了個李子狠狠咬了一口,然後呸呸呸的吐了出來。


    “這是用來供你家道君爺爺的吧?老得都快爛掉了……”李素一臉不滿地瞪著她。


    東陽的表情更不滿:“跟你說正事呢,又扯到哪裏去了!”


    “正事明早去辦公室跟我秘書預約……”


    “什麽‘亂’七八糟的!”東陽氣壞了,一把將他揪起來:“這些年立了那麽多功勞,哪一樁不是造福蒼生社稷?功臣畫像是千古揚名的好事,憑什麽他們能上你卻不能上?這是什麽道理!我看這功臣畫像才是真正傷了功臣的心。”


    “因為他們年紀大啊……”李素漫不經心地迴道,一邊說一邊在果盤裏挑挑揀揀,又拈了顆山楂咬了一口,五官頓時擰巴成痛苦的一團。


    “哎呀,酸!你家負責水果采購的是誰?叫人拖出去‘抽’死,肯定在裏麵貪汙了,‘抽’死絕不冤枉。”


    東陽哼道:“這時節都快入冬了,能吃上水果已然是命好,也就你吃刁了嘴,還好意思挑三揀四。”


    “胡說,我無產階級來的,從小苦孩子出身……”李素終於對果盤沒了興趣,轉過頭仔細打量著東陽,搬著她的腦袋端詳了一陣:“……腦袋上‘插’三支簪子啥意思?你拿自己腦袋當香爐給道君上香呢?不左不右不對稱,排列不整齊,你想氣死我?”


    說完直接將螓首正中間的簪子拔掉,李素‘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對稱才是真正的美,整齊才是真正的景‘色’,你看,拔掉多餘的那支簪子,你整個人瞬間變得絕‘色’傾城,不可方物……”


    東陽噗嗤一笑,橫了他一眼:“難得聽到夫君您讚我一句,妾身還以為自己已是年老‘色’衰昨日黃‘花’,蒲柳之姿不入夫君的眼了呢……”


    “你才二十多歲,這輩子才剛開始,正是人生芳華之年,跟‘年老‘色’衰’有啥關係?”


    “行了,莫再說‘肉’麻話,倒教我不好意思了。功臣畫像的事你難道不想爭一爭?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事關李家子孫世代福祉恩蔭,我知你‘性’子淡泊,無心名利,但總歸要為你的子孫後代多掙點名聲?你夫人肚裏懷著的那個可指著你呢,要不……明日我進宮跟父皇說說?”東陽試探著道。


    “別,千萬別,讓我上功臣畫像就是害了我,給我留條活路吧,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太出風頭了不是好事,說得更嚴重點,也許會給我的子孫後代埋下隱禍。”


    東陽歎了口氣,不甘地哼了哼。


    如今的她已完全投入到李素妻子的角‘色’裏去了,平日‘性’子溫和恬淡,可一旦遇到對李素不公的事,她便會莫名發火。


    “由得你吧……”東陽無奈地歎道:“我知你‘性’情淡泊,估‘摸’也確實對功臣畫像毫無興趣,我隻是覺得不公,明明你可以名列其中的……”


    李素笑道:“你父皇其實也當麵提過此事,我也拒絕了,我的興趣從來不是出名升官,如果我真誌在於此,很多年前我便功成名就了。”


    東陽白了他一眼,歎道:“你若無意便罷了,難道我還能綁著你去爭那功臣畫像?”


    李素‘摸’著下巴沉思:“如果上了功臣畫像能換很多錢給我,倒是可以爭一爭,畢竟我對錢這個東西很有親切感……”


    東陽氣得狠狠擰了他一下:“掉錢眼裏了!這話你敢當著父皇的麵說,看他不‘抽’死你!”


    “沒錢就別提這事了,娘子說點別的吧,比如懺悔一下最近有沒有給道君添麻煩什麽的……”


    東陽哼道:“我終日不出道觀,能給道君添什麽麻煩?”


    頓了頓,東陽神情忽然浮上幾許憂‘色’,道:“說起麻煩,高陽恐怕最近有些麻煩了……”


    “她丟錢了?”李素關心地問道。


    “…………”


    好憂傷,現在跟他聊天已跟不上節奏了……


    “兩年前,高陽跟一個名叫辯機的和尚有些……”東陽難以啟齒。


    李素點頭:“這個我早知道,甚至勸過她,看來她並沒有聽進我的勸告。”


    東陽無奈地道:“也不知那和尚究竟哪點吸引她,眼見她越陷越深,而且她與那和尚的來往愈發肆無忌憚了,有時候編個還願的借口在寺廟裏一住就是十天半月,與那和尚終日廝‘混’一處,她的夫君房遺愛太軟弱,居然不聞不問,夫妻二人各自尋歡……”


    李素苦笑道:“這樣其實也不錯,強扭的瓜不甜,既然殊無愛意,維持著名分也罷。”


    東陽苦澀地道:“若是一直維持這種關係倒也相安無事,我也理解高陽的苦楚,可她卻越來越放肆,寺廟終於傳出了風聲,風聲似乎已傳到了房家,宰相府裏鬧出這等傳聞,房家上下都抬不起頭,恐怕過不了多久便會傳到父皇的耳中,那時高陽的麻煩可就大了……”


    李素皺眉道:“高陽公主不知風月之事背後的兇險?”


    東陽愁苦歎道:“她隻顧與那和尚‘花’前柳下‘吟’風‘弄’月,哪裏顧得身外之事?當初父皇將她指婚給房家她便一萬個不情願,好不容易找了個體己解語的和尚,能說會道又長得俊俏,她被那和尚‘迷’得昏頭轉向,怕是連命都不要了……”


    李素沉‘吟’半晌,道:“此事既然有了風聲,恐怕已無法挽迴了,高陽和那和尚的事遲早會事發,這種事若被人正式搬上台麵,便是人頭落地的下場,絕無轉圜餘地,你這幾日將高陽叫來多陪陪她,開導她,給她闡明利害,此時若能決然與那和尚斷掉一切關係,或許那個名叫辯機的和尚尚有一線生機,否則……”


    “若她還是不肯聽呢?”


    李素歎了口氣,道:“那就是她自己作死,誰也沒法救了,自己埋下的惡因,自己一步步走向懸崖,攔都攔不住,你教旁人怎麽辦?”


    東陽急道:“你主意多,能想想辦法化解嗎?”


    李素苦笑道:“我救的人通常都是願意被我救的人,她自己一頭栽坑裏不願出來,我能有什麽辦法?”


    東陽淒然道:“生在帝王家,總是萬般無奈,高陽當初很羨慕你和我,她覺得我們有勇氣抗爭,而且最後的結果也不算差,正因為親眼見到我們的經曆,或許她便有了效仿的心思,說到底……是我們害了她。”


    李素不滿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這種事豈能仿效?老實說,當初我們抗爭你父皇之所以得到不算壞的結果,首先便摻雜了許多運氣的成分,其次是我們很低調,不像她這般肆無忌憚的張揚,如今她埋下的惡因比我們當初嚴重得多,更重要的是……”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李素傲然道:“那個叫辯機的和尚有我這般聰明機智麽?‘大唐英傑’,‘國之柱石’,豈是區區一個翻譯天竺經書的和尚能比的?”


    東陽顧不得唾棄李素的自吹自擂,泫然‘欲’泣地看著他,道:“真沒有法子救她麽?”


    “救她沒問題,就算我不救,你父皇也不會將她論死罪,不過那個和尚,我可真沒法子救了,戀愛中的‘女’人智商低點情有可原,那和尚是個大男人,高陽沒考慮到嚴重的後果,他難道也沒考慮過麽?隻顧著‘吟’風‘弄’月,不知擔當,今朝有酒今朝醉,這種人被一刀剁了一點也不冤枉。”


    晉王府。


    夜已深了,李治蜷著‘腿’盤坐在正殿內,案上燭火昏黃,湊著微弱的光亮,李治正專注地讀著,這是一本對老子道德經注釋方麵的書籍,李治看得很用心。


    馮渡被刺一案塵埃落定,在李素的運作籌謀之下,李治成功地洗清了嫌疑,順便狠狠踩了魏王李泰一腳,並且博得李世民更深的寵愛。


    一場暗戰,定鼎乾坤,成功翻盤逆轉。


    李治深知勝利得來不易,這次親身經曆的暗戰更讓他體會到朝堂爭鬥的兇險,於是大婚之後,李治主動拾起了書本,開始苦讀經義。


    ‘女’人一夜之間便能突然成熟起來,而男人的成熟往往要用一生的時間,李治如今的狀態隻能說,他朝成熟的方向跨了一步而已。


    夜涼如水,時已深秋,夜風帶了幾許凜冽的寒意唿嘯入殿。


    李治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然後‘揉’了‘揉’眼睛。


    一件‘毛’氅輕輕搭在他肩上,李治嚇了一跳,迴頭一看,卻是武氏。


    “殿下,夜已深沉,不如早點歇息去,學問之事非一朝一夕之功。”武氏柔聲道。


    李治皺了皺眉,這種關心的語氣出自他的王妃王氏倒合適,可武氏這個身份,在這種時候說出來,未免有些僭越了。


    “多謝武姑娘關心,夜深了,你也去睡吧。”李治語氣有些冷淡地道。


    武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終於還是展顏笑道:“是,殿下早些歇息。”


    說著武氏屈膝一禮,緩緩朝殿‘門’外退去。


    李治從書本中抬起眼,看著武氏悄然退去的身影,眉頭皺得更緊了。


    容留武氏在王府為幕僚,有利也有弊,最近幾日的相處,李治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看法。


    這個‘女’人城府很深,而且很善於製造機會,利用機會,可她的行為卻表現得很坦‘蕩’,甚至絲毫不掩飾地表現出她的野心。


    她要在晉王府占據一席之地,不僅是立足,而且她要做到王府內無人可替代。


    於是從李世民賜王府宅邸開始,武氏便時時刻刻表現自己的長處,從李治大婚的籌備,到王府初建時的府中各種人事安排,甚至包括值夜禁衛的巡邏路線以及王府後院王妃宮‘女’的吃住用度等等,潤物無聲之間,她全部‘插’手了,可讓人無可奈何的是,她‘插’手的每一件事都沒有出過紕漏,經手的每一件事都非常完美,令李治一邊提防卻又不得不重用她。


    是金子到哪裏都會發光的,人才就是人才,扔到任何角落都阻擋不了她的閃亮。


    興許是受了李素的影響,李治也不太喜歡有野心的‘女’人,武氏做得越完美,李治便越有戒意,如今正是與魏王爭奪太子之位的關鍵時刻,身邊留著這麽一位野心勃勃的‘女’人,李治總覺得不舒服,不爭氣的是,偏偏這個‘女’人自己用得很順手,有她在,給自己解決了太多棘手且繁瑣的事情,李治實在離不開她。


    這種矛盾的心理下,李治每次見到武氏時,內心的感受委實頗為複雜。


    武氏婀娜的身影已快走出殿‘門’了,李治不知想起什麽,忽然叫住了她。


    “武姑娘,且請留步。”


    武氏腳步一頓,轉身垂頭:“殿下有何吩咐?”


    李治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笑意,道:“淩煙閣功臣畫像的事,你聽說了吧?”


    武氏仍垂著頭道:“是,我聽說過。”


    李治眼睛眯了眯,當初在大理寺探望他時,武氏的自稱是“奴婢”,如今她的自稱是“我”,可見她骨子裏其實是有傲氣的,而且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


    “淩煙閣功臣畫像是子正兄向父皇諫言而設,可今日父皇卻告訴我,功臣畫像上並無子正兄一席之地,武姑娘覺得此事公允否?”


    武氏抬起頭,美目飛快眨了眨:“殿下覺得公允,那便是公允了,殿下若覺得不公允……隻能上疏陛下,為李公爺爭一爭。”


    李治緩緩道:“我問的是你的意思,你覺得公允嗎?”


    武氏想了想,搖頭道:“我覺得,李公爺不上功臣畫像,委實很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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