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古時代,秦淮河就是揚子江的一條支流,新時器時代,沿岸就人煙稠密,經濟發達,這裏孕育了南京的古老文化,被稱為‘南京的母親河’。 從南朝開始,秦淮河成為名門望族聚居之地。兩岸酒家林立,濃酒笙歌,無數商船晝夜往來河上,許多歌女寄身其中,輕歌曼舞,絲竹飄渺,文人才子流連其間,佳人故事留傳千古。”蕭林舉著“您遊江南”的小旗子站在秦淮河邊上做導說,看到我正在對著小魚一邊擠眉弄眼,一邊看著他偷笑,便對我們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六朝時,秦淮河及夫子廟一帶更成為文人墨客聚會的勝地,兩岸的烏衣巷、朱雀橋、桃葉渡紛紛化作詩酒風流,千百年來傳於後世。烏衣巷更是六朝秦淮風流的中心,東晉時曾經聚居了王導、謝安兩大望族而名滿天下。隋唐以後,秦淮河漸趨衰落,卻引來無數文人騷客來此憑吊,儒學鼎盛,南宋始建的江南貢院,成為我國古代最大的科舉考場,於是秦淮逐漸複蘇為江南文教中心……”

    我忽然有些恍惚,隻有“南宋”二字似餘音縈繞久久盤桓在我的耳邊,以致於蕭林後麵說了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了。隻道這兩個字像是早就鬱結在心中的暗傷,猛然被人提及,不由神傷。

    便想起曾經一次在網上遇到夏生學長,談論到人的前世與今生。自己問學長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嗎。學長笑道,相信何用?到頭來還不是如同《聖經》上所言:已過的世代,無人記念;將來的世代,後來的人也不記念。如此的悲觀,可是那種悲傷卻也讓自己傳不過來氣來。

    於是當時就故意緩和氣氛地說道,自己常常幻想是南宋時期的女子,定到秦淮河畔做一迴名妓,卻是賣藝不賣身。

    為什麽呢?

    因為她被她所愛的人拋棄了。

    那麽後來呢?

    後來,女子遇到愛她至極的人,退出妓院。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嘿嘿,有些意思。

    什麽叫有些意思。明明是很有意思的哦。

    ……

    “玄晴!”

    “恩?”我有些恍惚和茫然地看著小魚,卻看到她一臉的兇神惡煞,似乎要將我吃掉。“死玄晴,我叫了你好幾聲,你在想什麽呢啊?大家自由活動啦,你還在那裏像木頭一樣發怵。開始還在對我擠眉弄眼,怎麽迴頭就掉了魂了?難不成看見帥哥啦,在哪裏,在哪裏啊?”小魚故意誇張地伸長脖子東張西望。

    我隻能無奈地對她翻白眼,沒有好氣地說道:“既然自由活動了,那麽你還不快走啊。”於是沒有理她,一轉身看到不遠處麥姐正在對我笑,並且歪著腦袋對我招了招手。今天的麥姐,上身隻穿了一件黑色緊身吊帶,下身是一條黑色短褲,腳上竟然踏著一雙黑色高跟鞋,腦後挽了一個發髻。每次見到麥姐,總給我很勁暴的感覺,卻也有一種很熟悉很坦誠的感覺,像是,像是我們認識了很多年的樣子。於是我就屁顛屁顛地向麥姐跑去。

    “媚香樓 是李香君的故居。李香君是名著《桃花扇》中的秦淮名妓,傳說實有其人。媚香樓位於南京秦淮河南岸,左牽文德橋,右攜來燕橋,南望烏衣巷,北依夫子廟。”麥姐指了指前方一個古色古香的閣樓,對我說道。

    “真的哦?你怎麽知道。”

    “我聽他說的。他在這裏念了大學,研究生。這裏可以說是他第二個故鄉。”麥姐目光縹緲,像是由陷入了深深的迴憶中似的,喃喃道:“說來奇怪是不是?世上男子萬萬千千,可我獨獨喜歡他。但是他有什麽好呢?他大我14歲,並且我們還不在一個城市。我在那個時候在北京上大學,他卻在上海工作。3、4個月我做十幾個小時的火車,我們才能見上一麵。你說,我和他是不是就像那種在黑暗急流中穿梭的白魚,它們沒有眼睛,隻能靠感覺彼此依靠,彼此取暖。遙遠的前方,是我們的目的地。我們在急流中順水流而遠去,看不到彼此,卻隻是透過層層肌膚感觸那點點的溫暖,慰藉那看不到的孤獨。”

    我看到麥姐眼中深深的憂傷和無助,忽然好想好想緊緊抱住麥姐的孱弱的雙肩:“那麽迴來那,你們後來在一起了嗎?”

    “沒有。”麥姐慘笑道,“他終究不過還是一介凡人罷了。都說世間戲子無情,其實最薄情的還是男子。愛情遊戲中,誰比誰清醒,誰比誰殘酷。我當時不過是一個家境平凡的窮女大學生,拿什麽和局長家的千金比呢?他最後還是圓了那千古不變的愛情悲劇,迫於母命和家世娶了富家女,棄了窮家女。”

    “麥姐!”

    “我沒有事情的。我隻是來看看,隻是看看,他曾經生活和學習的地方。”麥姐的臉上籠罩著一種聖潔的光芒,眼中卻浸滿了淚水,搖搖欲墜,似乎一不小心就噴湧而出,聲音也有些許的顫抖,“我希望他依舊好好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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