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威和瓦爾妲都覺得事態有些不對,對他們這種高高在上的神明來說,任何超出掌控的增減都不是什麽好事,未知可是神明最大的敵人!


    “等等,這感覺不對,星光告訴我中土的銀月之力相比月船上的雖然渺小稀少,但更加具有靈性!”


    瓦爾妲將指尖的光芒一絲絲抽離分開,形成了幾個光團,鑽石般冷冽的是星光,秘銀一樣柔和的是月光,赤金般升騰的是日光,可還有一小點銀光停留在了她的手上。


    “曼威,你感受一下這點能量,是不是會讓你想到什麽?”


    星辰之後輕輕一點,將銀光彈射到了丈夫的眼前。


    曼威伸手稍微觸碰了一下,臉色一變,看向瓦爾妲驚道:“這更接近泰爾佩瑞安的力量!”


    瓦爾妲的表情立刻變得十分古怪,這讓她想到了一個自己若非不得已絕不想見的對頭。


    “看來我們要去見一見她了。”曼威和瓦爾妲相伴無數個歲月,如何不知道妻子表情當中的含義?他歎了歎氣伸手搭住了瓦爾妲的肩膀,兩股神力相互交匯,一道光柱衝上天穹,順著大氣的流動拐了一個彎向著山下衝去。


    光柱從塔尼魁提爾山巔降落,隨即立刻又轉向向西而行,這是曼威和瓦爾妲的秘術,可以借由星光和大氣將自己的投影迅速傳送到任何一處被星辰籠罩的地方。


    夫妻二人經過之處在天空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星光雲氣融合的殘影,阿門洲的生物見狀無不拜伏,他們知道這是神王和神後在攜手巡遊。


    曼威無暇顧及自己的行為帶來的影響,化身為狂風將瓦爾坦包裹在其中,幾個唿吸的功夫就到了一處平原的中央。


    平原東側是一座宏偉的城市,這城市的大小堪比整座幽暗密林,城市邊緣並沒有城牆,眾多金銀裝飾的尖頂高塔林立在城中,鍾聲無時不刻迴蕩在城市上空,但城中的人卻完全不會被聲響幹擾。


    這座城市每一座房屋、每一塊地板乃至每一塊石頭都被賦予了魔法,居住在此處的生靈將被“寧靜”“靜識”“愉悅”等多種增益效果環繞。


    此城名叫維爾瑪,意指“維拉(神明)之城”,在城西側的金色大拱門外,約莫距離地麵將近七百尺的地方,懸浮著一尊圓環形狀的高台,高台上安放著十幾張王座,維拉們在此議事聚集,高台上曾經召開過兩次審判魔苟斯的會議,世人稱之為“審判之環”瑪哈納哈爾。


    曼威和瓦爾坦沒有在維爾瑪做任何停留,也並沒有降落在瑪哈納哈爾上空,而是落在了西側不遠的一處山丘上。


    這座山丘上沒有生長任何東西,呈現出一種灰黑色的毀滅氣息,顯得和周圍的寧靜祥和頗為格格不入,一切生命在這土地上都會感到從靈魂深處傳來的抗拒感。


    但這對於維拉們並不存在任何問題,瓦爾妲落地之後從曼威懷裏掙了出來,昂首登上了山丘,星光在她光潔的腳底匯聚,在這片黑土上畫下了一個個足跡。


    “雅凡娜,不用躲了,我是特地來找你的!”瓦爾妲的聲音同星光一樣清澈,籠罩住了整座山丘。


    “瓦爾妲,我從來不曾躲藏,是你的光輝遮住了你自己的眼睛。”一個動人的女聲在山丘西側響起,她的每一句話似乎都蘊含著生命的樂章,聲音的主人是一名頭戴花冠,身披長袍的高大女神,她的袍子是綠色的,行動間會發出樹葉莎莎摩擦的聲音。


    女神每一步落下,都會有繁茂的花草在她的腳印中生長,可隨即就會這片山丘的毀滅氣息腐化凋零,女神迴首看了一眼,充滿活力的臉龐顯露出一絲憂傷。


    這是雅凡娜,大地之母,掌管萬物的生長,這位女神看似柔弱,卻是魔苟斯最堅定的對立者,而這座山丘也正是她當年封聖所在,羅瑞林和泰爾佩瑞安雙聖樹的生長之地!


    曼威知道這兩個女人的見麵總會產生些摩擦,也不多說話,隻是遠遠的和雅凡娜打了個招唿,但依然因此獲得了瓦爾妲的一個冷眼。


    在維拉們進入世界之初,雅凡娜作為造物者用歌聲構造了植物繁密的枝葉,而後又在曼威與烏歐牟的幫助下利用雨水滋潤萬物。


    為了迴報曼威,雅凡娜也幫助曼威構造了巨鷹這種天空的主宰,大君的仆從,因此也產生了一種流言:“大氣之主不是因該和大地之母更為相配麽?”


    當然,任何還敢將這句話放在嘴邊的生物都已經受到了瓦爾妲毫不留情的打擊,可這一切都難以消除她的怒火。


    “我這次來不是和你打嘴仗的,雅凡娜,大陸上再度出現了泰爾佩瑞安的氣息,我隻想問你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關。”


    瓦爾妲的聲音充滿了火藥味,她說完之後便冷冷看著大地之母,企圖看到對方陰謀被揭露的驚慌神色,或者故作詫異的表情。


    這句話沒有引起雅凡娜的任何情緒改變,連一點漣漪都沒有!


    曼威和瓦爾妲對視了一眼,以為他們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大氣之主剛想開口詢問,卻又被自己的妻子搶了先。


    “好啊,我知道當初你對聖樹的死亡耿耿於懷,也明白銀聖樹之花和金聖樹之果落在我的手上讓你頗為不滿,但這是一如賦予我們每個維拉的權責!雅凡娜,你在青丘這麽多年,如今找到了聖樹複活的方法,為什麽不告知我們這些兄弟姐妹?”


    曼威見妻子一開口就擺出了一副指責的架勢,心裏有些暗暗發苦。


    除了因他產生的爭風吃醋,二女之間還有一段恩怨要追朔到萬年以前。


    雙聖樹是指環王世界得天獨厚的異種,維拉們進入世界之後一直在設法控製聖樹的力量,達成使雙樹種子發芽生長這一功績的就是雅凡娜和寬恕女神涅娜;


    在雙樹紀元當中,金銀聖樹負責給整個世界帶來光芒,這就赤裸裸剝奪了瓦爾妲星辰光芒的權柄,等到雙樹摧毀之後,也是雅凡娜和涅娜合力催發了枯木當中最後生命力,造就了日月。


    瓦爾妲在這裏麵可以說是沒有出一毛錢的力氣,甚至承載日月的雙船還是雅凡娜的老公創造之神奧力打造的,可她依靠曼威的幫助,以“日月星當為一體”的名義將管轄權最終搶了過來!


    自此之後,二女之間的仇就越結越深,雖然到不了大打出手的程度,但想讓她們和平相處,幾乎是沒什麽可能。


    “瓦爾妲,也許是雅凡娜剛剛找到了這個方法,還沒有來的及告知大家呢。”曼威隻好站出來幫著打圓場。


    可雅凡娜卻說出了一句讓他們夫妻二人詫異不已的話,“瓦爾妲,曼威,我的確在尋找讓雙樹重生的辦法,可聖樹已經脫離了我們的掌控,你所說的泰爾佩瑞安之力和我無關。”


    “不可能!除了你誰還能尋迴銀聖樹之力!而且方才你並沒有對我說的消息表現出任何訝異!這分明就是你早在我們之前就知道了泰爾佩瑞安之力的變化!”


    星辰之後先是一愣,然後瞬間想到了雅凡娜的漏洞,厲聲駁了迴去。


    “你們錯怪雅凡娜了,這個消息是我告訴她的,別忘了,我的妹妹當年與她一樣,是雙樹的管理者。”


    一個幽幽的聲音突然飄蕩在山丘上空,曼威和瓦爾妲大驚失色,居然還有第四位神祗潛藏在這裏沒有被他們發現!但他們迅速認出了這聲音屬於哪位維拉,二人鬆了一口氣,但依舊保持著警惕看向天空。


    一陣薄霧從虛空中呈現,這灰黑色的霧不屬於任何氣體物質,狂風也難以動搖薄霧的任何變化,霧氣觸及黑土之後逐漸形成一個黑袍的人形,一位手持黑曜石權杖,發絲如同烏金中夾雜著一綹綹秘銀的男子對曼威微微彎腰行了一禮。


    亡者殿堂之主、審判之王、靈魂主宰——納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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