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波坐在廳中呆呆的看著瓊花和泰爾佩瑞安之花,這兩個貨色如今已經可以在他召喚之下偶爾出來現身片刻。


    研究了幾天下來,好似它倆如今關係頗為不錯,想必泰爾佩瑞安之花脫離了被蜘蛛吞食的危險,又見瓊花不要吃它,就乖乖的認了老大?


    這些具備時空之力的異種有什麽能力被他所用他還不清楚,不過當前最重要的卻是這曲靈峰的狀態到底怎麽樣。


    再度用心念溝通了一下,泰爾佩瑞安之花飛到他指尖開始盤旋,江清波仔細向花盤裏看去,內裏的人形在銀色光輝照耀下又明晰了幾分,不過仍然看不仔細。


    這種非常規的事物是絕對超出他認知以外的,他想了想便低聲叫了幾聲:“靈峰兄弟。”


    卻見花盤中的人形在他唿喚下微微動了動,再換些別的唿喊卻是毫無反應,更是讓他確定了這東西一定和曲靈峰有關,也就不再多想,收起了雙花。


    時至今日他這趟差事已經基本算是完美解決,就在兩天以前臨安府又下了一場大雪,正巧當天丐幫子弟發現錢道望鬼鬼祟祟的出了門去了三元樓,另一路探子又迴報說樞密院主事也同樣往三元樓方向去了,丘處機與鄧舵主便一並來尋江清波問方略。


    江清波心中知道天道的推行已經正常,也就不做幹涉,隻說時機已經差不多,若是覺得得當自可出手。丘處機為了鋤奸之事從去年開始一直追查到現在,聽到江清波讚同了自然摩拳擦掌就要動手,鄧舵主也派人配合著,無驚無險之下這兩名奸賊就此歸了西,老丘頗有俠客作風,提了人頭便揚長而去,


    江清波這兩日間已經收拾好了行囊,隻待最後的確認完畢就要迴程。鄧舵主與馬浮雲都已經得知他即將遠行,也來尋他喝了一趟酒。房東陳大郎聽到這個“知己”要走,更是一旦得空就來尋他去瓦子裏廝混,期間談到錢道望這個他素來不對付的“仇敵”在酒樓之上被人割了首級的快事,二人又喝了個酩酊大醉。


    “苦海~~~翻起愛恨~~~~”


    一陣歌聲穿破雲霄,連著幾日的大雪將臨安城外蓋的白茫茫一片,西湖斷橋更是被這雪蓋了半尺,方才真正顯了“斷橋”的名頭。


    這一冬的深寒更是將湖麵凍起,幾家畫舫無法遊船,卻起了別開生麵的法子,在這冰麵上掛了無數彩燈紅綢,又用細土輕輕覆蓋了冰麵,竟在這湖上鋪起了五顏六色的走道,遊人自可直接從湖岸踏階而上,直入舫中,這又是後世難以見得的光景。


    幾個歌妓聽了這未曾聽過的曲子,隻是掀開舫上厚厚的簾子向外看,唱的是何內容自然更是聽不懂,但覺得好笑。


    江清波正趕著騾車獨自沿湖轉了半圈,他也不怕這八百年後的“一生所愛”被別人聽出什麽,反正就是自己唱著玩,他一口顛三倒四的粵語此處又哪裏有人可以聽得懂?


    看了一圈冬景便折身東去,一路上更是想到什麽唱什麽,唱的累了就喝兩口熱乎乎的醪糟,也不在意周圍行人對他的指指點點,騾車行處隻留下了一行腳印並兩行軌跡,過不多時便又被七七八八的行人車馬碾過不見,混合成一條雪地中的大道。


    小半個上午的功夫,騾車行到了一處林邊,江清波快步跳下,對著林中兩個人影喊道:“郭賢弟!楊賢弟!多日不曾得見了!”


    林中兩個漢子聽了招唿趕忙快步走了出來,正是穿著獵戶服裝的郭笑天、楊鐵鑫二人,見得是江清波,二人立刻走到跟前埋怨道:“江大哥怎麽多日未來了?卻不是忘了我兄弟?”


    江清波哈哈一笑,說道:“前些時日終於找到了我那朋友,又有不少事情耽擱了,怎會忘了二位賢弟?我這幾日又寫了幾段梁山與天波府的話本,這不便來找二位了?”


    郭楊二人知道他嘴裏是個閑人,平時也確實忙碌,方才隻是打趣,哪裏會真見怪了?圍上前來,楊鐵鑫更是舉起手中的幾隻山兔,說道:“江大哥一貫是個好口福的,你看這冬日裏的兔子,油光水滑,卻是肥的緊啊!”


    江清波笑道:“如此卻要去郭兄弟家裏叨饒了,楊家弟妹可是個不願殺生的,這要是被她見了便吃不得了。”郭爸楊爺大笑說是,見他來了這獵也不打了,一同上車向劉家村前去。


    到了郭笑天院中,李平大著肚子過來見了,都是將門的媳婦,村婦鄉姑又哪有那許多避諱。


    郭爸心疼媳婦,趕緊喚她迴去歇了,楊鐵鑫一溜煙迴去換了衣服就跑了過來,笑著說:“卻是不怕哥哥笑話,我那內人如今也是有了身孕了,不方便行動,卻不叫她來見了。”江清波說道正該如此,幾人隨意切了些冷盤臘味坐下,又將江清波帶來的酒熱了開始閑聊。


    喝了一杯,郭笑天卻是想起曲靈峰來,說道:“這曲三哥自臘月初就多日未見了,我去他店中,隻見著傻姑兩迴,這酒肆裏卻是灰塵積了不少,大哥可知是不是有了什麽變故?”


    江清波自然是知道這內中緣由的,卻不好與二人說,便說道:“此事我卻是知道,前些時日好似曲兄弟師門有急事,他便匆忙趕去了,臨行時卻不好帶女兒上路,我已托付馬浮雲幫著接到城裏照看,想是傻姑戀家經常迴來玩耍。”郭楊二人都是熱血的漢子,知道曲靈峰有武藝,也有案底,聽了這話倒是心中安了。


    楊鐵鑫更是笑著說:“如此也甚好,小馬兄弟年紀不大,但也是個會安排的人物,今日倒是多虧大哥帶了這些酒來,曲三哥一走,我兄弟二人這肚裏的酒蟲倒是無人管了。”


    吃了幾迴,江清波又不經意間問起二人妻子身體如何,可曾安胎,這名字是否想好了。郭爸楊爺相視一笑,說道:“這是自然,大哥有所不知,我等前幾日正巧碰見一位高人,說起來大哥也許都有耳聞。乃是那長春子丘處機道長,還莫名其妙和他過了兩招,後來卻是化敵為友,好好喝了一頓。”


    此時李平正好從內廚端了菜上來,郭笑天連忙接過,又指指他媳婦的肚皮說道:“丘道長替我二人想了名字,卻是正含了“靖康”二字,正合我等之意。這裏便有一把,另一把卻是在楊兄弟家中。”又取來了刻著“康”字的短劍,交與江清波看。


    江清波舉劍看罷,心中萬千感觸,這近三個月來的忙碌,終究是將天道的問題解決,這段時空終於迴到了正常軌跡上。他愣了片刻,說道:“這卻正合那靖康之恥的意思,二位賢弟的後人待到長大成人,勢必都是那一等一的英雄。”郭楊二人聽他如此預言,自然十分高興,又將指腹文定的事也說了。


    經曆了這許多變故,江清波自然不會再心存僥辛去推動郭楊二人的未來。


    正如老白說的,天道無情,可無情乃是因為這大千宇宙眾生之情,落在某個人身上,縱然此人是蓋世的豪傑,一方的主宰,終究還是要被這無情擊倒。他便拿出了自己這幾日間抽空寫的話本段子,交給郭楊,隻當最後給他二人添一些樂事。郭爸楊爺自然接下道謝不已。隨後江清波又提及將要遠行離開臨安,三人又是感慨一陣,匆匆喝了半日,才將這離別酒一點點飲盡。


    劉家村離江清波越來越遠,這最後一次來訪正是他為了確認丘處機的行動是否已經完全符合軌跡而來的。在這迴程之路上江清波又是隨性高歌,唱的周圍樹林中的暮鳥驚起,將將看見臨安城樓台燈火的時候,江清波取出手機,同老白約定了明日就是最後的迴歸時間。


    第二日正午,江清波背著行囊獨自漫步向城外走去,到得餘杭門外,卻又迴頭看了看這座自己居住了快這三個月的古城,這裏正是他初入臨安的位置,從那個點開始,南宋之旅就成為了自己血脈的一部分。


    他搖搖頭,慢慢走到老校場樹林外,又看了看他最終完成任務的這個地點。此時老校場中正起了一陣古怪的白霧,正是老白設置的迴歸通道,隻要走進去,一切都真的將成為曆史過往離自己遠去。


    彭長老、馬浮雲、洪九指、梅朝風、陳玄風。。。。。。


    一個個活生生的真實存在的血肉人物在他腦中過了一遍,江清波仰頭大笑,帶著雙花走入了茫茫白霧,霧散之後一切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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