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日的忙碌下來,連番經曆了數場大戰,即便中間有空檔諸人也都是在忙於修整防線,現在聽到根源已除不由得都鬆了一口氣。


    江清波拍了拍掌說道:“這受傷的十幾位弟兄需我等協助照顧一下,待到天明了還需丘道長修書一封,安排幾位弟兄帶著受傷的諸位跑一趟武康。”


    丘處機連忙起身抱拳道:“這是自然應在貧道身上的。”


    江清波又怕這一日的大戰流傳出去生什麽變化,想了想便說:“這影蛛一族離了蛛母草便再無繁衍的可能,不過此物的消息若是流傳開來,難免會有奸惡之輩或是調教毒物的有心之徒會去尋找豢養之法,還望大家切勿泄露,也好徹底的斷個根。”


    後到的丐幫眾人也是見了巨蛛的兇惡的,這想起今晚的戰事人人是心有餘悸,若這從早到晚的蛛群未曾分批,現在哪裏還有人能好端端的站著?


    聽了這話即便有些平素喜好誇口說故事、吹戰績的,這會也點頭心想卻是如此。


    最後一批蛛群進攻的時候已是過了子時,最後這一場大戰更足足打了有一個時辰。


    眼見再過一陣天就要亮了,這臨安城早已封關鎖門是迴不去的,好在老校場中火堆甚多,卻也不會寒冷。眾人就尋找了未曾燒著的幹草,將幾個火堆挪開鋪在烤熱的地麵上,各自躺下歇息。


    江清波尋了一處草堆躺下,隻覺得渾身酸痛,自他穿越以來其實自己沒怎麽動過手,這一天下來幾次身陷險地。


    如果不是自己當初心疼這強運能量用在彩票上不舍得丟,彩票也因此得了老白的能量得以順利帶過來,隻怕自己就要領了盒飯了。


    聽著周圍已有輕微的唿嚕聲傳來,這疲憊感盡數湧了上來,自己卻看著星空睡不著。


    這任務因該算是完成了吧?我是不是就要迴去了?想到這裏他翻出手機側身開始聯係老白。


    “白總管,現在幹擾源是不是已經解決了?我什麽時候迴去?”


    “我正在做這個時空片斷的整體掃描,目前來看天道的運轉已經正常了,估計還要些時間。你先繼續在那裏觀察一下,畢竟丘處機受幹涉久了,還是要小心點。對了,幹擾物現在是什麽情況?”


    江清波聽老白問起泰爾佩瑞安之花,他卻有些發了楞,稍微感受了一下體內的時空能量,瓊花虛影又顯露了出來。


    在這瓊花邊上,泰爾佩瑞安之花正如同月亮繞著地球一般圍著瓊花盤旋打轉,再無之前二花相爭的跡象。


    “我先前衝到火堆裏的時候手上一掙,瓊花剛好吸收完了全部玉石能量,這幹擾物猛的掙脫飛了起來,迅速變大,當時還以為又出了問題呢,結果又突然變小,現在和瓊花一樣都成了虛體了。”


    江清波把泰爾佩瑞安之花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行,那屬於已經被收容了,瓊花當初我就用天道能量處理過,等你迴來以後我再研究這玩意。”


    這麽來說下麵如果沒什麽狀況是不再需要主動出手了,天道既然已經開始正常幹涉,自己隻要觀察好看老丘是不是會正常將曆史推行下去就是。


    想到這裏江清波已經實在無法壓製疲憊,大腦昏昏沉沉,倒頭睡了過去。


    一夜平平渡過,到了卯時左右江清波揉了揉眼睛爬了起來。外麵值夜的弟子前來稟告林外已有幾個旁邊寺院的和尚前來打探過。


    因這夜裏老校場火光衝天,又有廝殺之聲,和尚初始卻也不敢來看是何事,到了天明方才來打聽,被弟子說了兩句江湖仇殺,立刻嚇得屁滾尿流的迴去了。


    鄧舵主等人卻是起的早,此時已經安排人套了車輛來讓毒傷的子弟們坐了上去,老丘正寫了書信安排他們帶去煙霞觀。


    曲三見江清波起了,送了一壺在火堆邊燒開了的水來,江清波見了精神大振,這便找了塊布把這滿臉的煙灰擦了幹淨,再摸摸頭上的發套,心想總算不用再戴這捂頭皮的玩意可以正大光明的短發了。


    江清波又仔細看了看老丘,之前老丘那種和天地格格不入的感覺現在已經沒有了,就是尋常一個道士而已,也鬆了一口氣。


    他見著此間事了,便偷偷拉過鄧舵主,囑咐老鄧丘處機若是提到鋤奸之事丐幫可以幫忙打探消息,但知道了老丘何時動手需要先來告訴他,最好這下手時間放在十幾日後,然後別了眾人帶著曲三向臨安方向而去。


    如今他心裏最重要的事已經解決,這路上心情已是大有不同,眼裏看著西湖的山水畫卷也明媚了起來。


    行不多時二人就到了北關,這一兩日間就是冬節了,北關的市集上人頭攢動。各式年節用品四處堆疊,更有不少商販趁著這時候朝廷對賭博的口子鬆了許多,雖然未到冬節卻也私下裏掛出了撲買的牌子。


    江清波先尋了家成衣鋪子同曲靈峰一起將這夜間搏鬥破損燒毀的衣裳都換了個幹淨,然後便饒有興趣的看起了這宋朝的人生百態。


    撲買其實就是個促銷的法子,玩法倒是五花八門。


    有類似後市的福袋法,就是買主也不知道這一堆堆袋子裏有什麽,錢丟下來自己挑選,做此類生意的店家不敢弄什麽空包袋的玩意,往往這種撲買都是固定店鋪商販才會用的,來往都是些老顧客,也不怕店家黑心跑了。


    江清波就眼見一處專做布料生意的商販攤前圍著一大群人,裏麵的一個微須胖子在大唿小叫臉色漲的通紅,問問看客才知道這客人方才用五貫錢撲中了一個內有價值三十貫綢緞的袋子。


    到底是不是托他也看不出來,可其他看客見有人占了這六倍的便宜,便是有些不打算買布的也衝了上去紛紛解囊。


    大多數客人都是拿了五六貫的東西,看似沒有虧本,江清波卻是知道這價錢原本就是店家定的,即便你中了六貫的東西,也隻相當於商家來了個不到八折的促銷,心中更是對這宋朝商賈的精明大歎不已。


    另有一種撲買就是存粹的賭博了,和商家丟銅錢猜反正的也有,扔色子比大小的也有;


    彩頭有贏了白拿、輸了賠錢的,也有需出雙倍買下貨物的。也吸引了不少賭徒注目,難怪後世說這宋人好賭,看起來賭性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還有官方辦的官撲,酒坊官田都可以作為投注目標,盛行天下,連那女真一族得了北方的江山都有樣學樣。


    這金室就曾經以天下課稅做撲,國家全年稅收一百一十萬兩,楞是被人花了二百多萬兩撲了下來。


    江清波是不敢去賭自己的運氣的,之前穿越前他的黴運可就在眼前,也隻當看樂子,四處買些點心和曲三一邊吃著一邊轉著玩。


    看了幾處之後,二人走到了一個攤前停了下來,這是一處賣些日常用品的商販,以各色碗碟擺件花瓶什麽的為主。


    店主是個五十餘歲的褐衣老者,旁邊又站了兩個拉車擺放的後生。將這些用具分了幾個檔次擺好,江清波看了看牌子上書寫的玩法,卻是撲銅錢。


    一次丟六枚出來,底金二百文,若是六枚都是正麵,則可以拿最高第五檔次的物件,六枚都是反麵那就自認倒黴。


    曲靈峰見了不以為意,他覺得這賣的東西沒啥稀奇的,江清波卻是大為眼饞。為何如此?蓋因這一車之上的瓷器花樣不少,多是黑胎瓷,看著不起眼,卻是正經八百的建窯貨!


    後世瓷器有五大名窯之說,汝、官、哥、定、鈞,其中除了定窯瓷是民窯之外,其他四類都是官窯,這民間用的不多。


    定窯多以白釉為主,器型上輔以各色雕花、刻花紋飾,較為素雅,也廣受此時宋人的審美觀喜愛,不像眼前這些青黑色的玩意,自是不搶眼。


    徽宗年間盛行鈞瓷,每年隻允許出三十六件官製的,其餘的全部毀掉。


    後世有“家有家財萬貫,不如鈞瓷一片”、“黃金有價,鈞無價”的眾多說法,燒製難度更是變態之極,因為你不到燒完根本不知道會出什麽色,有沒有燒垮掉。


    “窯工窮,燒鈞紅,十窯九不成。”直到金人將徽宗擄走,這鈞窯才停了下來。宋室南渡之後以官窯器具為主,此時又是喜歡輕薄款的,不像北宋時盛行厚重。


    正因為這些原因這一攤子建窯貨雖然算的上是鈞瓷的前身,放在這裏就不是很搶眼了。


    在江清波眼中,這淘個幾件偷渡迴去可就是發了大財。特別當中幾件窯變的貨色,青黑色的內壁裏圍繞著大大小小的斑點,陽光照耀之下色彩斑斕,放射出虹光,正是“曜變天目”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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