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事情。”殺手向來冷漠。

    “那麽,我的任務就是,查清楚這個女孩的底細,越詳細越好。”江森的聲音有些飄渺。

    “我隻是個殺手。”流星沉默道。

    “我出雙倍的價格。”江森同樣固執:“我想,你們組織需要這筆經費。而且——我可以答應你,如果你有難,我會不惜一切代價救你一命!”

    “……好吧……”流星躊躇再三,答應了。

    ……………………………………………………………………。。

    “你來這裏做什麽?”藍蒼月不悅的皺眉,站在他身後的女子已然亭亭玉立。

    “那麽,你又來這裏做什麽?”叮叮反擊了迴去:“隻允許你來,就不允許我來嗎?”

    “我是男人,而你不同。”藍蒼月耐心的解釋:“這對你的名聲會有影響的。”

    “哦。”叮叮冷笑:“那麽,你在乎嗎?”

    藍蒼月抿緊了唇,沒有迴答。

    是啊,他在乎嗎?他,可以在乎嗎?他,有資格在乎嗎?

    在決定叮叮未來的那一瞬間,似乎,就已經失去那個資格了。

    一年前,師傅單獨將自己叫進了書房,告訴自己,準備利用叮叮的美色建立一套情報網,然後利用這套情報網實現壓抑已久的計劃,而計劃的核心,就是叮叮。也就是在那一天,藍蒼月開始逐漸的疏遠了她,不是不肯說,而是不忍。

    那個自己默默喜歡了七年的女孩子,那個喜歡天天跟在自己身後奶聲奶氣叫自己哥哥的女娃娃,那個十四年前被師傅抱進家門的繈褓女嬰。

    一切似乎都是已經注定了的,既然已注定,那麽就必須沿著注定的軌跡走下去,無論再難,都要堅定的走下去。

    “明年,你就會是聞名天下的第一美人,到時候上門提親的,會踩爛神秘穀的大門。”藍蒼月避開了那個話題,卻將話題帶入了另一個敏感的話題。

    “那麽,你打算怎麽做?”叮叮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眼角閃過一抹悲哀:“你,真的忍心犧牲掉我嗎?”

    “放心,我會守著你的,不會讓任何人沾到便宜。”一縷淡淡的憂愁,一抹淡淡的無奈。

    “我問你,你肯等我嗎?當年的承諾,你可還記得?”

    “記得,怎麽會忘呢?”

    “那好,我也會記得。藍蒼月,今生,我都會等著你娶我迴家的。”

    ………………………………………………………………………………………………………

    噩夢,一個接一個,終於在夢到一隻惡虎撲來的時候,夢,醒了。

    眼簾緩緩睜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帳小小的帷帳。蔥綠色的帷帳,輕輕灑落,將她從外麵的世界輕輕隔離。透過帷帳,外麵漏進一縷陽光,暖洋洋的照在了地毯上,拖著長長的影子,很是溫暖。

    一陣細碎的腳步傳來,叮叮想閉上眼睛裝睡,卻忽然發現腳步聲停了,就停在自己的床邊。

    “你醒了。”那聲音波瀾不驚,似乎沒有什麽驚訝驚喜之類的感情,就像是她在睡覺睡醒了而已。

    “嗯。”叮叮低低的應著:“我睡了多久了?”

    “四個月了。”來人收起了帷帳,一張俊美的近乎妖魅的臉湊了過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叮叮的臉色後重重吐出一口氣:“總算是把你的小命給搶迴來了。”

    “黃泉路上的確很淒涼的。”叮叮才發現自己原來還有開玩笑的能力:“我在哪裏?”

    “我的別院。”江森輕輕替她攏攏被子:“放心,這裏沒有人能找的到。”

    “嗯。”叮叮感覺頭又有些昏沉了,剛醒來,精力還是不那麽充沛。

    “先別睡,吃了藥再睡。”江森看她疲憊的模樣,沒來由的一陣心痛。

    “好。”叮叮乖巧的任由江森扶她起來,一口一口的喝著碗裏的藥。

    這藥,她已經喝了四個月了,再苦的藥,喝習慣了也就不覺得苦了。

    “森。”叮叮低低的喚著他的名字:“拖累你了。”

    江森的手一頓,卻道:“睡吧。”

    放下碗,江森靜靜的走了出去,門外,流星已經站在那裏很久了。

    “為什麽不進去?你等了那麽些天終於醒了,怎麽到了門口卻不進去看看了呢”江森低低問道。

    “改天吧,好不容易醒來,你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的。”流星淡淡迴答。

    “她的話,不是留給我的。”江森苦笑一聲:“我們去花廳坐坐吧。”

    一個主顧,一個殺手,原本應該是沒有交集的,卻因為一個少女而有了交集,因為那個少女,成為了朋友。

    “你打算怎麽做?”流星問道。

    “怎麽做?他傷害了叮叮,這事難道就這麽算了?”江森冷笑連連。

    “畢竟他也受到懲罰了。”流星歎息一聲。

    “那點懲罰算的了什麽?”江森冷然一笑:“隻要叮叮點頭,我馬上派人宰了那個小子。”

    “你不是個習慣說氣話的人。”流星皺眉:“你確定叮叮——?”

    “如果我能明白她的心意,就不會讓那件事情發生。你知道的,她一直都在避著我,她的心思我多少也能猜的出來。”江森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懊悔與自責:“當時我就覺得她有點不對,如果我能跟著她,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算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自責也是於事無補,與其揪心揪肺的心痛不如想辦法開解開解,再說,這事也不能說完全就是個遺憾,至少你的機會又多了一成,不是嗎?”流星淡淡一笑:“讓風流成性的江大公子收心養性,默默等候,這份心思也就唯有叮叮才能解了。這些年,你的付出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說不定時間一長,叮叮也就淡了,隻要她肯敞開心扉,你也便能守得雲開見明月了。”

    “但願吧,不管她接受與否,我都會等下去,我已經等了二十多年,不在乎再等二十年。”一句承諾,一生守候。一個人能有幾個二十年?

    ………………………………………………………………………………………………………。

    “上天作證,大地為媒,我叮叮此生隻愛藍蒼月一人,非君不嫁,非君不育!如有違背,魂飛湮滅!”堅定的聲音,從叮叮口中緩緩吐出。

    “上天作證,大地為媒,我藍蒼月隻愛叮叮,非卿不娶,非卿不育!如有違背,人神共棄!”藍蒼月顫抖著發完了毒誓。

    “哥,如果你此生負了我,我會讓你後悔的。”平靜的說出,語氣卻絕不平靜。

    “我明白,叮叮,這一切都是為了我,我一生都記著你的好,無論將來如何,我都會善待你的!”藍蒼月在叮叮額頭輕輕一吻:“你,做好準備了嗎?”

    淚珠滾滾,情難自禁,順勢撲進了藍蒼月的懷裏:“哥,你帶我走吧,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都跟著你,我們不要什麽武林第一,我們不要什麽榮耀門楣,我們不要什麽錦衣玉食,我們過我們男耕女織的日子好不好?”

    “叮叮,都走到這步了,已經迴不了頭了。”輕輕撫摸著叮叮如鍛般的秀發,深吸一口氣:“我答應你,無論如何我都會娶你迴家的,等我們完成了任務,我們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然後生一群的孩子,好不好?”

    “你還是不肯放棄麽?”幽怨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那麽,好吧,既然我愛你,那麽就讓我作出犧牲吧,記住你的誓言,記住你的承諾,我等著你來娶我。”

    “放心!我會的!”淺淺一吻,卻已沒了從前的溫度。

    那年叮叮十六歲,如花一般的年紀。

    一個月後,全國上下都在談論一個女人,所有的男人都知道了那個名字:天下第一名妓,索索。

    上至皇家大臣,下至平民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更有天子親賜題字,美名傳遍大江南北。

    隻是,這第一美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尋常人是見不到的,隻有身份尊貴的人才能聽上那麽一支小曲,至於一親芳澤?如果不想被天下的男人用眼神和唾沫星子殺死的話,那麽就大膽試試吧!當然,如果你能接近索索身邊一百步的距離的話!傳聞,索索的周圍遍布高手保護,其嚴密程度絲毫不下皇家。

    當然,還是有人可以親密接觸到她的。一個是一年前誤打誤撞認識的流星,一個是有著神秘身份的江森。

    殺手,有時候也是很容易被主顧出賣的。那次,她接了個大任務,主顧與目標都不是好惹的主,於是,她被組織出賣了。後來,叮叮用自己的勢力將身陷囹圄的流星救了出來,順便幫她擺脫了殺手的身份,流星便在她的身邊留下了。

    至於江森,他的神秘程度至今都看不清,家世顯貴,富可敵國,一身修為。

    叮叮不斷的遊走在達官顯貴與綠林豪傑之中,目的就是為了替心上人鋪就一條通天大道。

    如此,便是兩年。

    兩年裏,叮叮貼出了自己的積蓄,利用美色上下打點,多少迴委屈落淚,多少迴委曲求全,多少迴泣血忍耐,終於,江湖中有了他的一襲地位。

    而就在他幾乎就要成功的時候,他,卻迎娶了武林盟主的千金。

    就那麽,放棄了他的誓言,也放棄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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