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桐趕來寧宅的時候,寧宏遠正對著寧阿姨又打又罵。莫路趕緊過去拉開了。

    寧宏遠一見是莫路,趕緊點頭哈腰地問好。沈江桐極度厭惡他的這副嘴臉。因為她那樣清楚,這些年,寧夏在這裏過的是什麽日子。

    寧阿姨把女兒的信交給了沈江桐。沈江桐坐在車上,安靜地打開了。

    小桐:

    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當我知道阿南一直喜歡的人是你的時,我真的有那麽一點恨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悲?我是這麽覺得的。我從一開始就很可悲。

    阿南之所以接近我,全是因為你。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阿南隻要和你們在一起吃飯,總顯得很興奮的樣子。這下,我終於明白了。

    我沒想過,我和他的結局會是這樣,更沒想過我們的友情隻能走到這裏。

    我知道,在這件事上,你沒有任何錯,但是原諒我吧小桐,如果不去恨你們,我可能沒法活下去。你了解我的,我這個人,看起來很堅強,但隻有你知道,我是多麽脆弱。

    小桐,希望你記住,你沒有錯。隻是我已經不能再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站在你身邊,隻有恨你,我才能一輩子記住你。

    不要找我。我隻想去一個新的地方,沒人認識我,沒人了解我,隻有我自己,就像一開始的我一樣,一無所有。在這之前的22年裏,我活得太累太累,把自己活成了這副模樣,才會被阿南用愛騙了去,從今以後,我想隻為自己活了。反正我一無所有,隨時可以重頭再來。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莫路、謝珩,甚至阿南都喜歡你。後來我想,可能是因為你始終對這個世界抱有熱忱的心和那種相信美好的信念。我做不到這樣。

    我一直羨慕你,可能也有嫉妒吧。你的一生過得那樣簡單幸福,有愛你的父母和愛你的丈夫,還有那麽多人都愛著你。可我不一樣,沒人愛我,連我自己都不愛我自己。

    你說,我隻是想要一份最簡單、最真誠的愛,為什麽要這麽難?

    在這裏發生的一切,我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忘記。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他是我第一個真正愛過的人。但是,你們都是我愛的人,愛過的人,不能去計較。所以我選擇離開。或許我是膽怯,隻能選擇逃避,但我真的想一個人去一個沒有這些是是非非的地方。

    小桐,我恨你。

    但我仍希望你幸福。不要像我一樣。

    再見了。再也不要見了。

    寧夏

    沈江桐抱著那張紙,哭得像個被砍掉手臂的人。那種疼,是鑽進骨子裏,卻仍不想放棄的疼。

    一旁的莫路看著哭著的沈江桐,竟沒有勇氣去安慰。

    沈江桐打開手機裏寧夏發來的語音。那裏麵,都是寧夏昨晚在外遊蕩時對她的怨恨和咒罵。她破碎、痛苦的聲音,拚湊出了整個事情的緣由。但就是這樣惡毒的話語,沈江桐還想親耳聽一聽。

    昨晚的寧夏,該有多冷、多傷、多苦。可自己卻沒能在那樣的時候,給她一個擁抱、一碗熱湯。甚至,自己就是那個讓她痛苦的元兇。

    她不明白,到底為什麽,簡鬱南這沒理由的喜歡,到底從哪裏來的。

    沈江桐抬頭望向天空。那裏有飛機飛過。但她卻不知道,自己最心愛的朋友,是坐著哪一架飛機飛去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寧夏走的時候,是淩晨。

    最早最快的飛機,是飛往都柏林。於是,她上了這班飛機。

    候機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個人的手機響了,那裏傳來一陣一陣輕靈的歌聲:

    我會試著放下往事,

    管他過去有多美。

    也會試著不去想起,

    你如何用愛將我包圍。

    但願我會就此放下往事,

    忘了過去有多美。

    不盼緣盡仍留慈悲,

    雖然我曾這樣以為。

    為你我受冷風吹,

    寂寞時候流眼淚。

    有人問我是與非,

    可是誰又真的關心誰。

    若是愛已不可為,

    你明白說吧,無所謂。

    不必給我安慰,

    何必怕我傷悲。

    就當我收起真情,誰也不給。

    ...

    “飛往都柏林的航班即將起飛。請未登機的乘客盡快登機。”

    寧夏站了起來。迴頭看了看這個城市。清晨的b市還沒有亮起來,帶著灰蒙蒙的孤單。

    她很想看看,那個男人知道自己走了,會不會有那麽一點點難過。即使一點也夠了。

    她在心裏嘲笑自己,那個男人,怎麽會難過呢?

    她沒再迴頭,登

    上了飛機。

    再見,阿南。再見,這裏。

    再也不會見了。

    寧夏走了之後,好像大家的生活並沒有多大改變。這個世界永遠不會因為少了一個人而停止轉動。

    沈江桐繼續做著莫太太,照樣上著課,隻是她的座位旁,不再有那個愛打瞌睡的短發女生。她照樣會去看看電影,隻是,再也沒和她一起。而她很少去逛街了,因為沒有人再為她做參謀了。

    寧家因為簡家的補償資金,也算是活了過來。但在那個家裏,沒人在乎寧夏是不是走了,因為對於寧宏遠來說,她的價值已經到了,成了棄子。

    沈江桐再也沒見過簡鬱南。據說簡鬱南留戀花叢過得姿意瀟灑。

    沈江桐想起寧夏走的那天自己去質問簡鬱南為什麽那樣對寧夏時,他問她,

    “你還記得你三歲那年給了吃的,幫他擦掉臉上的汙垢的那個小男孩嗎?他從來沒有忘過你。從來沒有。”

    沈江桐隻隱約記得那個小男孩,卻沒想到,自己當年無心的舉動,換來如今的災難。

    這個世界好像還是那樣沒變。隻是,對於那些真正愛著寧夏的人來說,這個世界早就天翻地覆。

    莫路站在my的辦公室裏,看著整座城市。

    他的眼前出現的,是很多很多年前,那個衣著華麗的小女孩笑著的臉。

    “喏,給你吃。”

    她的聲音那樣幹淨好聽。那是他這一生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她那塊幹淨的小手帕為自己擦著臉上的灰塵、血跡,有的甚至沾到了她可愛的公主裙上,可她沒皺一下眉頭,隻是認真地擦著。

    她身上的味道,他到現在還記得。

    莫路從西裝裏拿出那塊手帕,緊緊攥住。

    作者有話要說:聽著濤姐的《為你我受冷風吹》寫的。

    夏夏真的很可憐。我對不起她。

    今天更了三章,大家還滿意嗎?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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