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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箭入青石!


    這是史書之中,飛將軍李廣才有的手段,更何況還是震斷木弓之後的餘力,可見對方‘人’與‘弓’皆是不凡!


    ‘黃少宏’轉頭朝城下敵陣中看去,他想看看,是誰射得這一箭!


    可剛剛轉頭,渾身汗毛再次炸起,之前對方忽施冷箭,給‘黃少宏’的感覺,就好像被潛藏在草叢中的毒蛇盯上一樣。


    而現在則是不同!


    ‘黃少宏’感覺自己這一刹那,像是被洪荒兇獸盯住一樣,撲麵而來的危機感,讓他有種唿吸都困難的錯覺。


    當然‘黃少宏’會有這種感受,與他這具身體才剛剛修煉有關。


    就在‘黃少宏’感覺唿吸為之一滯的時候,第二支鐵箭已經到了麵門,迅如靈蛇吐信,勢如猛虎撲羊。


    如果說那人第一箭是隨手一擊的話,這第二箭,就是蓄勢而為,用了力氣!


    ‘嘭’


    ‘黃少宏’此時明勁兒都尚未大成,身體各個方麵遠比不了從前,雖然眼睜睜看著那鐵箭接近自己,但根本來不及躲閃。


    好在手臂的速度要比身體的速度快上許多,他豎起兩指‘嘭’的一下,將那鐵箭夾在兩指之中。


    這是‘黃少宏’按照以前自己的本事,下意識的應對所為。


    可是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大意了。


    ‘喀嚓......’


    兩聲細微的聲響,這是兩根手指骨骼關節,無法負擔那箭上所攜帶的巨力所發出的聲響,如果他再夾住不放,手指必定如之前那木弓一般被震成粉碎。


    “好本事!”


    ‘黃少宏’,讚了一聲,然後手腕一轉朝外一引,太極‘攬雀尾’的勁力發出,將那鐵箭生生的從自己身前移開,‘咄’的一聲,刺穿了身後成牆的青石,這一次鐵箭竟然入石大半,隻留下尾羽在外麵震顫不休。


    這還沒完,緊接著‘黃少宏’感覺更加兇險的危機到了,顯然對方第二箭沒有射死他,又射出了更加兇猛的第三箭。


    ‘黃少宏’也怒了,打出‘攬雀尾’的手還未收迴,腳尖朝前一踢,正好踢在他靠在成牆上,紅纓槍的牆杆上。


    ‘嗡’


    那槍杆被他足尖一點,猛然一彈就落在‘黃少宏’手中,他雙手持槍,白虹貫日朝前猛刺!


    ‘鐺~~~!’


    紅纓槍的槍尖,正刺在襲來鐵箭的箭尖上。


    本來兩個鐵尖尖撞在一起,怎麽也該是‘叮’這種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可無論是紅纓槍還是那支鐵箭上,都蘊含了巨大的力量,所以在兩者對撞在一起的時候,竟然發出了重兵器金屬對撞的聲音。


    在這喊殺聲震天的戰場上,震的周圍人耳膜都感覺到生疼。


    那鐵箭上的力量太過巨大,與紅纓槍對撞在一起,竟然去勢不停,生生將‘黃少宏’手中的長槍,撞得彎曲起來,似要將槍杆震斷,再行傷人。


    “給我開!”


    ‘黃少宏’右腳在城牆上一踏‘轟’的一聲如同炸雷,借助這一踏的力量,雙臂一擰,將力量傳遞到槍杆之上。


    那彎曲的槍杆立刻像是一條活過來的蛟龍一般,猛然繃得筆直,將那鐵箭直接挑飛出去。


    ‘好’


    城上城下,一遠一近,同時傳來兩聲叫好聲,城頭的那聲好,乃是在城樓督戰的都尉大人,城下遠處的叫好聲,卻是在敵陣之中,想來就是發箭之人。


    危機過去,‘黃少宏’這時候才來得及朝敵陣中看去,就見敵陣之前,一人高頭大馬,正好放下弓箭,將長弓交於身旁親兵。


    想來那人極為自付,三箭殺不死‘黃少宏’卻是不屑於再射第四箭了。


    這時候‘馬七’他們才剛剛反應過來,湊過來道:“主人,真是好功夫!”


    “對麵的才是好功夫!”


    ‘黃少宏’感覺自己右手有些顫抖,這是剛才徒手接箭的時候,被震傷了筋膜所至,好在傷勢不重,催動氣血之下,片刻就能緩解過來。


    ‘馬七’聽到主人自謙,連忙陪笑道:“您也不差啊!”


    ‘黃少宏’點了點頭:“就是相隔太遠,否則殺他倒也不難!”


    他說完又看了一眼遠處,這才給了‘馬七’一腳,嗬斥道:“趕緊迴去站著!”


    卻是‘馬七’舉著盾牌湊到他身前,那城頭盾牌陣頓時缺了一塊,‘黃少宏’都能感覺到都尉、校尉看這邊眼神不善了。


    這時候,那邊校尉高聲傳達都尉大人的命令,讓弓箭手停止射擊,改用城上預備的滾木擂石對敵。


    頓時城頭之上,無數巨石、滾木被扔了下去,重重的砸在下麵攻城的異族蠻兵身上,場麵好不慘烈。


    忽有刺鼻氣味飄來,卻是城內百姓自發的在城內牆下燒火熬製滾油和金汁。


    金汁就是加熱燒滾的糞汁,其中蘊含了無數的細菌病毒,用這東西從城上倒下去,挨著就死,擦著就亡。


    不燙死敵人,也能讓敵人傷口感染,相當的犀利。


    ‘黃少宏’以前聽說過守城用這玩意,但此刻卻是說不出的惡心,將自己袖子撕下來,當成口罩,係在口鼻上,這才好了許多。


    一鍋鍋燒開的熱油、糞水往下倒,敵人頓時慘不忍睹。


    尤其是這些敵人還穿著鎖子甲,即便他們用盾牌擋住的頭麵,可那那滾熱的熱油和糞水,四濺開來難免沾身,從鎖甲環扣中滲進去,燙到他們身體,更是難以忍受,在地上翻滾哀嚎起來。


    滾木擂石,熱油金汁,對敵人造成了極大的殺傷力,可敵人實在是太多了,許多架攻城雲梯一起衝鋒,抬著雲梯的人,死了立刻就有後來者補上,那些異族打起仗來就好像不要命似的。


    終於有兩架雲梯樹立在了城牆上,這時候敵軍的弓箭手也朝城頭發起了覆蓋性的攻擊,逼迫城頭守軍躲在盾牌後麵不能露頭。


    而那兩架雲梯剛剛樹立好,敵軍之中便有數人舉著盾牌騰空而起,落在雲梯之上,一手持盾護頭,手腳並用如同猿猴一般就攀緣而上,眨眼之間就上了城頭。


    這些人一看就都是武功好手,上城之後,立刻抽出背後單刀,砍翻了幾個守城士卒。


    敵陣之中,見到有人衝上城頭,立刻爆發出歡唿聲,接著號角聲響起,這是敵人第三次響起號角,意味著全麵進攻開始了。


    那都尉年紀雖輕,卻臨危不亂,朝那幾個衝上城頭的敵人一擺手,他左右親兵,瞬間就有數人提刀持劍迎了上去,與那些好手站在一處。


    ‘黃少宏’隨手又奪了一柄長弓,對著一個登上城頭的敵人就射了過去。


    他眼力極強,取得是對方持盾攻擊之時,由於身體擺動,左肋下露出的破綻。


    這一箭直接射穿了對方的鎖甲,透體而入,那敵人身體一晃,頓時露出更大破綻,被與他對敵的唐軍士卒一刀劈中脖頸,頓時了賬。


    ‘黃少宏’再次開弓,又是一箭射出,這一次取的是另一個敵人肩頭的破綻。


    可這一次唿嘯之聲由遠及近,一支鐵箭後發先至,竟然在半空中就把他的竹箭從中射斷,攔截下來。


    而且在將竹箭射斷,那鐵箭微微改變方向之後,竟然又射穿了兩個唐軍的身體,一箭三雕!


    ‘黃少宏’猛然轉身,朝敵軍陣中看去,就見之前朝他射箭那員將領,正高高舉起鐵弓,似在向他挑釁一樣,其身後敵軍更是歡聲雷動,不停的歡唿。


    ‘黃少宏’站在城頭,遙遙朝那吐穀渾的將軍豎起中指,高聲喝道:


    “那蠻夷,可敢一戰?”


    他聲音如雷滾滾而去,即便對麵敵陣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將軍笑了笑,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同時朗聲用有些怪異的漢話迴應道:


    “你還不配,等城破之時,你若不死,本將軍就給你這個機會!”


    “我不配?”


    ‘黃少宏’都氣笑了,若是以前,他衝下去就將這些蠻夷給屠了,可是現在他還真不敢衝,這等萬人戰陣,以他明勁兒修為去衝陣,那簡直與送死無異。


    鬱悶之下,再次開弓,對著城上城下的敵人猛射。


    可讓他更鬱悶的是,對方將領就好似戲弄他一樣,箭箭都是後發先至,不但能將他的箭射落,還能借力之下,再行射死一兩個唐軍。


    當數次之後,‘黃少宏’要再次開弓的時候,一旁的‘李大同’衝上來就把他抱住了,大喊道:


    “祖宗誒,你是我祖宗行不行,你別再射了,你射這幾箭,敵人沒傷到,咱們的人死了十幾個了,我待弟兄們求求你,手下留情啊!”


    ‘李大同’這邊喊完,敵軍陣中那將軍大聲發笑,聲震如雷,顯然對方是武道好手,竟然相隔數百步,也能在亂軍之中,聽到‘李大同’的話語。


    ‘黃少宏’從來就沒有這麽鬱悶過,不是他箭術不行,是他手中沒有強弓啊,這次與那人交鋒,非戰之罪,非人之過,乃是武器不利之故!


    鬱悶之下,他放棄用弓箭點殺的想法,手持紅纓槍朝著一個衝上城頭的盾刀兵就殺了過去。


    那人顯然是用盾刀的好手,身體攢縮在盾牌後麵,手上鋼刀伺機而動,一連斬殺了三四個守城士卒。


    ‘黃少宏’衝過來的時候,見對方護的嚴實如同龜殼似的,叫他也無從下手,當即淩空躍起,豎槍成棍,先一個舉火燎原,然後猛然砸下,力劈千鈞!


    ‘轟’


    ‘黃少宏’此時雖然沒有到明勁兒巔峰,但也不過相差一線,這一砸渾身力量爆發開來,足有千斤之力。


    ‘嘭’


    槍如長棍直接砸中對方的鐵盾,那盾刀兵腳下一軟,整個人頓時跪了下來,手上盾牌也是一偏,露出一絲破綻。


    ‘黃少宏’腰身一扭,帶動雙臂猛然一抖,下一刻槍如遊龍,整個槍杆都被他抖成了一個巨大的弧度,那槍尖竟然饒過盾牌,直接刺穿了對方的咽喉。


    ‘黃少宏’隨手一挑,將那人連人帶盾,直接挑飛取出,落在城下將兩個攻城的敵人,砸成重傷。


    “殺!”


    ‘黃少宏’長槍一抖,再次朝另一敵兵殺去,他身後一個衝上城頭的士兵,合身向他殺來。


    ‘馬七’他們就跟在‘黃少宏’身後,見到有人偷襲他,七八個潑皮立刻一擁而上亂刀將那人砍死。


    這些潑皮都被‘黃少宏’調教了一宿,渾身力量化為整勁兒,手上也有也有一二百斤的力氣,掄起刀來威力更大,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


    ‘黃少宏’對於身後發生的事情,都看在心裏,心中對‘馬七’幾人的表現頗為滿意。


    若是平時說不得要誇幾人兩句,可此時卻沒有那個時間。


    他一槍挑死一個露出破綻的敵人,然後猛然起腳,卻是戳腳中的絕招‘鐵腳頭’,嘭的一下將另一個敵人的盾牌直接踢破,腳尖點在對方心口上,哢嚓兩聲肋骨斷折,倒刺入心髒,瞬間又搞定一個。


    ‘黃少宏’這邊殺的痛快,那邊都尉、校尉以及他們的親兵也參戰了,俱都展現出不俗的武藝,抵擋衝上城頭的敵兵。


    這一頓好殺,從中午時分,直殺到太陽西斜,城上城下、敵我兩邊,留下了不下數千屍體,以‘黃少宏’明勁兒的實力,都殺的兩腳虛浮,雙手酸軟。


    終於對方陣中‘鳴金’聲起,‘吐穀渾’方麵收兵了。


    看著退到遠處,安營紮寨的敵兵,城上所有的守軍,同時歡唿起來,他們知道,至少在今天,他們勝利了。


    可是下一刻,當有人見到身邊倒下的戰友之時,又不由得放聲大哭。


    一時間城頭上悲喜交加,若不是那校尉練聲嗬斥,這些守軍怕是連下一戰的士氣都沒了。


    ‘馬七’他們幾個潑皮,在這一戰之中,有‘黃少宏’照料,跟著他身後撿漏,竟然一個沒死,隻有一個手臂上被人劃了一刀,不過傷勢不重,還能再戰。


    而火長‘李大同’那兩個手下士卒,都在這一戰中戰死了,一個腦袋都被砍掉了一半,另一個是在守城的時候,離城垛太近,被敵軍的弓箭手射成了刺蝟。


    那‘校尉’吩咐眾人,先把同袍的屍體收斂,抬下城去,然後安排好值守的士卒,讓其他人輪班休息,生火造飯。


    其實‘生火造飯’卻是不用了,早有城內鄉紳組織百姓做好了飯菜,送了過來。


    ‘李大同’抹著眼淚,帶著‘黃少宏’、‘馬七’幾人,處理好同袍屍首之後,就去城下吃飯。


    幾個人一人一碗白菜湯泡糙米飯,極為難吃鹹的要死。


    ‘黃少宏’吃不進去,‘馬七’他們卻吃的很香,邊吃還邊道:“主人,你說敵軍那個射箭的家夥傻不傻,他要一直射說不定這城就破了!”


    ‘李大同’砸了‘馬七’腦袋一下,嗬斥道:“城破你還能活,別說這種喪氣話!”


    ‘黃少宏’哼了一聲:“那人離我數百步,射箭不要力氣的麽!”


    他捧著一大碗白菜湯泡糙米飯,卻連吃一口的心思都沒有。


    見到那邊都尉和校尉有鄉紳特意送上精美吃食的時候,‘黃少宏’猛然起身,喊道:


    “老子要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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