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春院的大廳內,幾張八仙桌壘在一起,在最上麵那張桌子上,還放著一張木凳,凳子上正坐著一個相貌平平,頭戴老虎帽的青年,正是韋小寶,此時他滔滔不絕的說著有關天地會陳近南的故事。


    韋小寶口若懸河,說出的東西誇張玄幻,雖然不符常理卻也引人入勝,所以引得越來越多的客人和ji女在周圍圍觀聽書。


    而這個時候麗春院的進門處,黃少宏正被另一個年輕人叫住:“這位大師,這裏可是煙花之地,您是不是走錯門了?”


    黃少宏哈哈一笑:“貧僧正是來看煙花的......”


    他說話轉身之後,目光不由的一凝,原來叫住他的人,正是這電影世界之中,韃子的小皇帝康熙。


    聯想裏麵說書的那位,黃少宏哪還不知,現在的時間點就應該是小皇帝出宮在麗春院密會七位旗主商議除鼇拜的事宜,卻正好遇見官兵圍剿天地會,埋伏陳近南的那場戲份。


    他目光剛一產生變化,從小皇帝身後站出一個臉上塗著脂粉,帶著墨鏡的中年人,擋在了康熙身前:


    “這位大師,眼神好犀利啊!”


    黃少宏雖然還不懂真氣這種東西,但看見這擦脂抹粉的中年人,衣擺無風自動,也猜到對方再凝聚功力,暗自提防。


    這中年人他也認識,不是那個和達哥長得一個模樣的海大富還能有誰。


    而且對方雖然擦了不少香粉,卻也掩飾不住身上那股有別於常人的『騷』臭氣味。


    這股味道有香粉壓製,普通人或許難以察覺,但對於黃少宏這種見神不壞,將人體開發到一定程度的高手來說,又怎麽可能聞不到呢。


    黃少宏當即後退兩步,果然退一步開闊天空,不但海大富放鬆了警惕,就連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康熙見黃少宏後退的方向依然是麗春院,臉上顯出不喜之『色』,奉勸道:


    “大師,出家人要守清規戒律,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才能悟得正果,在下不才奉勸大師迴頭是岸啊!”


    滿人多信仰薩滿教與佛教,康熙祖母孝莊便是信佛之人,其父順治也假死出家五台山,所以自幼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小皇帝,自然對佛教是極為了解的。


    如今看到有出家人堂而皇之的要逛窯~子,他一時心血來『潮』就想出言奉勸一番。


    其實這也就是康熙年幼不經世事,才有這樣的閑心,換做除了鼇拜、平了三番之後的那位康熙皇帝,這樣的事情覺對懶得開口。


    黃少宏雙手合十:“阿門......阿彌陀佛!”心中慶幸,幸好轉的快,要不然就串場了。


    他雖然差點口誤,但臉上絲毫不見緊張,一臉和善的笑意:“這位施主此言差矣,你說的那是普通的和尚,貧僧卻是不同!”


    康熙一聽這話,『露』出好奇神『色』:“不知大師與普通僧人有何不同之處?”


    黃少宏一本正經的說道:“憑僧出家的時候,恩師賜名‘不戒’意為諸般戒律一概不戒,所以憑僧才說與其他僧人不同。”


    康熙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你師父是在害你啊,你這樣出入這些煙花之地,如何能夠學佛?”


    黃少宏眉『毛』一挑,反問道:“當年濟公活佛可以吃狗肉,神光禪師可以混跡於市井,為什麽憑僧不能出入這種煙花之地呢?”


    他說這番話也是有典故的,神光禪師就是禪宗二族慧可,曾在佛法有成之後,將衣缽傳於三祖僧璨,自己則跑到鄴都,混跡於市井,每日與屠夫、***這樣的人聊天、交往。


    當時就有人看不過去,問他,你是修行之人,怎麽可以出入這些不幹不淨的地方呢?


    神光禪師卻道:“我自調心,何關汝事!”


    康熙也是隨孝莊讀過佛經的,自然知道這些典故,迴想剛才兩人對答,可不就與當初神光禪師的典故如出一轍麽!


    自己被別人比喻成多管閑事之人,這讓身為皇帝的康熙極為不爽,當即眉頭一簇:


    “道濟活佛雖然喝酒吃肉,但卻說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人家是心中佛定,才不拘泥表象。”


    “神光禪師也是在繼承達摩祖師衣缽,佛法精進之後於紅塵煉心!”


    “兩位高僧大德,都是佛法有成,能夠把持本心,才曆練於紅塵,你這和尚也敢與兩位活佛羅漢相比?”


    他說完也不給黃少宏再狡辯的機會,朝海大富吩咐道:“咱們走,朕......真是羞於與這邪僧攀談!”


    康熙也差點說漏了,連忙改口將朕,改為‘真是’!


    黃少宏見對方負氣而走,嗬嗬一笑:


    “你不是我,又怎知我比活佛差呢,至少我就看出,一條小鯉魚想要躍過龍門化身神龍,但卻被水中巨鼇擋路,無奈魚困淺灘,想要越過龍門......難難難啊!”


    康熙正邁出的腳步登時頓住了,轉過身來一臉驚詫的看著黃少宏。


    而海大富也是有些詫異,他能看出這和尚身上骨節並不粗大,沒有修煉過外功的痕跡。


    身上也沒有修煉內功的氣息,顯然並不會武功,但說出的話卻高深莫測,暗指當朝的局勢,難道他看穿了皇上的身份?


    這老貨想將康熙拉倒身後,卻被康熙一推:“你閃開!”


    然後隻見小皇帝臉上難掩激動,迫切的說道:


    “原來大師真是有道高僧,大師隻說了三個難字,卻並未說事不可為,可見縱有千難萬阻,也有成功的希望,那小鯉魚可憐得緊,不知大師可有什麽佛法,教他脫困淺灘,魚躍龍門?”


    黃少宏看了看四周,淡然道:“這位施主,此處恐怕不是講話之所吧?”


    康熙也反應過來,連忙道:


    “大師,我在樓上訂了一桌酒席,可否請大師賞臉,咱們上樓坐坐,我也想向大師請教一下,魚躍龍門的辦法!”


    “好說,好說,憑僧就叨擾了!”


    海大富雖然覺得皇帝與這和尚接觸有些不妥,但見康熙興致甚高,他也不敢相勸,所幸這和尚沒有武功,在他眼皮底下還鬧不出什麽『亂』子。


    當下默然不語,緊緊跟隨在皇帝身後,以策萬全。


    其實他哪裏知道黃少宏是修煉了與這方世界不同體係的武學,練成化勁褪去死皮,這才沒了表象,若是時間倒退幾年,這貨就是一個身材壯碩,手腳都有老繭的外家拳糙漢。


    康熙和黃少宏往裏麵走的時候,那頭戴老虎帽的韋小寶不知為何與麗春院的大茶壺吵了起來。


    大茶壺惱羞成怒推翻桌椅,讓坐在高出的韋小寶直接跌落下來。


    韋小寶本來坐的就高,此時地麵又都是散落的桌椅,這要是摔個實誠弄不好就有生命危險。


    康熙陪著黃少宏走進來的時候,瞟了韋小寶一眼,不知道哪裏對上眼了,見對方危險,這位皇帝竟然朝左右吩咐道:“救人!”


    皇帝口諭,海大富這個當奴才的早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金口一開,這老家夥‘嗖’的一下就衝了出去,雙手一伸就把韋小寶穩穩托住。


    此時麗春院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突發的一幕吸引了目光,黃少宏眼中精光一閃,就是現在。


    他忽然出手扣住康熙頸上『穴』道,讓其周身酸麻說不出話來,然後一個閃身就已經到了麗春院外,腳下一踏,躍到了麗春院的房頂。


    一套動作兔起鶻落,快若電閃,別說麗春院裏的人被韋小寶的突發狀況吸引了目光沒人發現,就是這大街上,人來人往,有人也是覺得眼前一花,好像有東西掠過,卻絲毫沒看清楚。


    黃少宏看著一臉驚恐,卻又說不出話來的小皇帝,在身前畫了一個十子說道:


    “貧僧就說自己諸般戒律一概不戒嘛,現在不就要犯殺戒啦!”


    說完在康熙驚恐的目光中,一指點在對方眉心,暗勁貫腦,瞬間將這小皇帝震斃。


    然後黃少宏迅速從行囊中取出幾根假發辮子,找了一根與康熙想象的套在頭上。


    接著他看了看康熙的體型,然後脫下僧袍,周身筋骨一陣爆響之後,他的個頭瞬間從一米八十多的個頭直接縮水了一頭還多,然後臉上肌肉一陣蠕動,容貌不停變換,最後竟然變成康熙的模樣。


    這就是見神不壞的好處了,可以控製每一絲肌肉、每一根神經,改變自己的容貌根本不在話下,比傳說中的易容術還要神奇。


    小皇帝養尊處優,膚『色』白皙,黃少宏化勁之後,膚若凝脂,兩人膚『色』極為相近。


    黃少宏這一變成康熙模樣,竟然與本尊一模一樣,他喉結輕動,嘴裏不斷輕咳,幾次嚐試之後,忽然開口道:“朕就是康熙!”


    這聲音與之前小皇帝的嗓音毫無二致,此時若有人看見這房上的場景,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嚇死,肯定會以為是傳說中的畫皮鬼出現了。


    黃少宏換上小皇帝的衣服鞋帽,拿出一麵鏡子自己看了看,對自己的‘易容術’極為滿意。


    他將康熙的屍體扔進行囊,想等著沒人的時候在毀屍滅跡,而他自己則從房頂悄無聲息的翻入麗春院的內院,再神不知鬼不覺的返迴了大廳。


    這個時候,海大富已經發現皇帝和那個和尚都不見了,他先掠出麗春院,眼睛在街上一掃,沒看見康熙的蹤影,瞬間驚得汗都出來,臉上的擦得粉都化糊了。


    轉迴身來就要表明身份,準備帶人將麗春院翻個底朝天。


    可就在這個時候,就見二樓的樓梯上,一個青年公子正朝他擺手,不是小皇帝還是何人!


    他長出了一口氣,快步走到康熙身邊,低聲道:“皇上,那位大師呢,您剛才......”


    黃少宏擺了擺手:“剛才那位大師有事先走了,下麵實在烏煙瘴氣,混『亂』不堪,我這才站在這裏!”


    他控製肌肉改變聲帶,發出的聲音與康熙一樣,連海大富也沒能到任何破綻。


    這老太監雖然覺得有什麽不對,尤其是那和尚怎麽剛攀上高枝兒這就走了呢?但皇上好好的站在這裏,其他的事情便也不重要了。


    聽到黃少宏嫌棄這裏烏煙瘴氣,他連忙躬身道:“此地不宜久留,七位旗主已經在房間裏等我們了,咱們還是快點進去吧!”


    黃少宏點了點頭,吩咐道:“前麵帶路!”


    海大富連忙躬身前行,到得二樓一間房間,推開門請黃少宏進去,此時房間中已經做了七個衣著華貴之人。


    等房門關上,這七人同時朝黃少宏跪拜道:“奴才參見皇上!”


    黃少宏不用猜也知道,這七位定然就是八旗之中除卻鼇拜之外的其他七位旗主了,當即做足了姿態,‘嗯’了一聲,然後慢悠悠的道:


    “都起來吧!”


    “多謝皇上!”


    七位旗主剛剛起身,海大富正要請黃少宏落座的時候,就聽外麵一陣『騷』『亂』。


    海大富連忙走過去透過門縫查看外麵的情況,片刻之後轉身對黃少宏道:“皇上,是鼇拜的人,四大高手到齊,說要捉拿天地會反賊陳近南。”


    “那就是不關我們的事嘍,那咱們就靜觀其變!”黃少宏剛說完話,房中所有人都恭維道:“皇上英明!”


    這個時候,韋小寶因為之前說書套用陳近南的名頭,被一眾嫖~客、ji女當場指認,正當他要被官兵捉走的時候,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和青木堂香主同時現身,將一眾官兵殺的丟盔卸甲。


    可陳近南為了救在場的一個女童,被化妝成女童的侏儒高手暗算,眼睛中了石灰粉,同時也導致青木堂堂主戰死。


    韋小寶及時出現,用一台花轎將陳近南救走。


    這所有的一切,被在房間裏的黃少宏,透過窗縫看的清清楚楚。


    他覺得陳近南出手看似毫不用力,但偏偏能爆發出極強的威力,這估計就是真氣的作用了。


    雖然佩服陳近南的武功人品,但又暗暗搖頭,想想也知道ji院之中,怎麽可能有那麽小的女童在場呢,即便有,那也要心存警惕才是!


    堂堂一個天地會總舵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竟然連這樣的套路也看不穿。


    韋小寶救走陳近南之後,官兵開始在麗春院裏大肆搜查,海大富開門走了出去,拿出敬事房總管太監的牌子,與那帶頭搜擦的官員耳語了幾句,官兵便迅速退走。


    等海大富返迴之後,躬身對黃少宏說道:“皇上,此地已經不安全了,咱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黃少宏也正有此意,他又不是真康熙和七位旗主聊個屁啊,還除鼇拜,除個六餅,就算自己是真皇帝也不能指望他們,這幫玩意兒要能成事,鼇拜還能活到現在?


    和海大富在禦前侍衛的保護下匆匆出了麗春院,上了不遠處一頂軟轎,兩個轎夫腳步如飛,一路便進了皇宮大內。


    黃少宏透過轎簾知道入了皇宮,他可不知道康熙的寢宮在哪,便直接吩咐道:“我有些累了,直接迴寢宮吧!”


    海大富忽然說道:“皇上,咱們現在迴宮了,您這個稱唿也要改迴來才好!”


    黃少宏瞬間反應過來,心中暗罵自己剛才還說陳近南,自己這就差點『露』出馬腳,連忙‘嗯’了一聲:“朕知道了!”


    兩個轎夫都是宮中太監,輕車熟路將黃少宏一直送迴康熙寢宮,等黃少宏下轎子的時候,海大富請示道:“皇上,您早些休息,奴才這就告退了!”


    黃少宏正要點頭,忽然心中一動:“等等......我多聽人說海大富你武功不凡,不知道是鼇拜手下這四大高手厲害,還是你厲害一些?”


    海大富臉上顯『露』出笑容,用右手拇指捏住食指隻『露』出一個指尖來:“鼇拜手下四大高手雖然厲害,但奴才比他們厲害那麽一丟丟!”


    黃少宏一拍手掌:“那好,朕今日看那陳近南與鼇拜手下四大高手過招,忽然對武功產生了興趣......”


    “海大富你是伺候先皇的老人,朕也不和你見外,迴頭你就把自己的武學秘籍都拿過來,讓朕先看看,若是適合,朕迴頭也找一門武功好好練練!”


    海大富聽皇帝說和他不見外,樂得都找不到北了,跪地磕頭道:“奴才多謝皇上信任,一會就把秘籍給皇上送過來!”


    海大富一走,就有伺候康熙的小太監迎了上來,黃少宏擺了擺手直接進了寢宮,四處看看,除了一眾太監宮女之外並沒有其他人。


    他有些肚餓,吩咐傳膳,等幾十道山珍海味擺在麵前的時候,海大富捧著一摞秘籍走了進來。


    有了秘籍黃少宏哪裏還顧得上吃飯,當著海大富的麵就一本本看了起來。


    《崆峒心法》、《武當小擒拿》、《少林大擒拿》、《達摩劍法》、《清風劍法》......


    黃少宏越看臉『色』越黑,受過影視劇熏陶的他自然能從這些秘籍的名字上看出,這些秘籍都是一些尋常的東西,不說別的,這電影版海大富最擅長的《化骨綿掌》就不在其中。


    他將這些秘籍往桌子上一扔:“海大富,聽說你最拿手的武功叫化什麽掌來著......?”


    “迴皇上,是化骨綿掌!”


    海大富見皇帝臉『色』不好,連忙跪在地上:“奴才修煉的化骨綿掌陰毒無比,皇上萬金之軀,這......”


    黃少宏擺擺手道:“朕隻說看看,又沒說非要修煉,快去取來!”


    海大富不再猶豫,從懷中取出一本古冊,上書四個大字,正是‘化骨綿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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