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宅位置絕佳,南北通透。離市區雖有一段距離,但是道路寬敞平坦,途經哨崗,不僅沿途綠化精美,安全程度也是一等。

    以秋最開始確實是要去買明誠的書的,但是途經市區旁的集市時卻改變了注意。

    “快!快停車!”以秋靠著車門,猛拍窗戶,還在座位上顛來顛去。明誠正抱著字典認字,見一路安靜的以秋突然歡騰起來以為是到了地方,誰知抬起頭,撩開車簾,卻見滿眼人群擁搡,攤鋪林立。

    “這是...買書的...地方?”

    管家已經按照以秋的吩咐停了車,跟著以秋來的二三隨護也站了過來。唯獨明誠有些迷茫的站在車門旁,不敢往前走,也不敢關上車門。

    以秋深吸了一口氣,入鼻滿腔油香,幸福的眯起眼睛,笑嘻嘻的迴道:“有書是不假,金[瓶梅、姑妄言應有盡有。”

    明誠雖然見得市麵少,但這兩本奇書還是知道的。聽聞以秋戲言,小臉一紅,嘟嘟囔囔的很是窘迫。

    以秋見狀咧嘴賊笑,這年頭雖然開放不少,但對男女之事還沒有普及,就拿姑妄言來說,文學價值極高,但正規書店裏是絕不會有這類書,若是想看,不難辦也不避諱,像集市邊的書攤上,就有的賣。

    明誠四下張望,這是在個南北通向的大拱橋上,橋道很長,拱頗平緩,路麵寬闊。這會兒,沿著橋沿兒,攤鋪林立,一眼望去,人群聳動,竟是看不到頭。而眼前的攤子,五花八門,有吆喝小吃的,有張羅茶攤的,賣首飾的,掛布料的,五彩繽紛,眼花繚亂。

    以秋拍了拍腦袋,暗歎自己竟忘了今天出集,差點錯過。嘿嘿了兩聲,擼了把袖子,作勢就要往人群裏衝。

    明誠眼尖,及時抓住了興頭正燃的以秋:“阿秋,我們不是要買書嗎?”

    以秋發條剛上好,亟不可待,鼻尖飄香讓她早就饞的不行,這會兒被明誠抓著胳膊更是難受。看明誠一臉無措還帶點小委屈的表情,以秋笑的討好:“誠誠啊,這個,書店就開在哪,書也不會賣光的。但是啊,這個集市啊,一個星期才兩次,錯過了今天還要等好久。而且,中午飯過了那麽久,我早餓了。你等等啊,我很快,我買完東西就陪你去買書啊!”

    以秋說完,一個機靈,趁明誠沒反應,甩開遏住自己手臂的手,一溜煙的閃進了人群裏,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吆喝:“那邊的,賣糖葫蘆的大叔!給我來一串大的,不用包啦,我直接吃!”

    嬌嫩的女聲提的老高,有些尖銳但並不難聽。明誠愣在原地,眨了眨眼,像是被嚇著了一樣。反看一旁的管家和隨護,氣定神閑,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顯然,這種事經常發生。

    管家看著有點嚇呆的明誠,躬身和明誠對視,笑的恭敬:“小小姐就是愛玩,明少爺習慣就好。”

    明誠咽了咽口水,看著遠處跑的賊快的以秋,勉強接受了“愛玩”這個程度詞。

    不言而喻的,管家笑了笑,遞給明誠錢袋:“明少爺陪小小姐去玩便是,您需要的書,我幫您捎迴來。”

    明誠笑了笑,看著站在糖葫蘆攤前,舉著糖串大聲衝這邊吆喝讓人付錢的以秋,不由得抽了抽眼眉,略帶尷尬的點了點頭,拎著錢袋子,朝以秋小跑過去。

    管家帶著一個隨護開車離開了,留了一部主車和兩個人,那兩人沒有離以秋很近,有一段距離,但若有突發情況,也可很快護住明誠和以秋。

    明誠跑到以秋麵前的時候,以秋已經吃完了一顆糖葫蘆,第二顆也已經吃了一半。見明誠過來,以秋仰起笑臉,杏眸閃光,顯然心情很好。看著有些慢半拍的明誠,以秋偏了偏頭,舉起手裏的糖葫蘆放到明誠嘴邊問道:“誠誠,吃嗎?”

    突然的一個竹簽尖頭嚇得明誠腦袋一縮,隻是看著眼下閃著糖漿色澤的半刻紅白果實,上麵水靈靈的,不知道是汁水還是口水,明誠下意識搖了搖腦袋。

    “嗯?”以秋眨眼,又往前伸了伸:“你不吃嗎,很好吃的!”

    明誠笑了笑,再次搖頭。

    “真的不吃?”

    “不用了,你吃吧。”

    見明誠心意已決,以秋點了點頭,跳轉身子甩出一句:“那你去付錢吧!”

    “啊?”明誠又一愣,看了看手裏管家交給他的錢袋子,有看了看以秋笑眯眯的月牙眼,還有離以秋和他有一段距離的隨護,心裏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但最終還是老實點了點頭,局促的從錢袋子裏掏出錢,磕絆的遞給老板:“給..給您錢。”

    明誠結完賬,剛抬頭,就見以秋早已衝向下一個攤子,包好另一樣吃食,揮著手嚷嚷讓他趕快付賬了。

    這樣,以秋在前麵跑,明誠就在後麵跟著,幾乎是兩步一停。好吃的,好玩的,以秋一個不落,幸虧管家體貼,錢袋裏的錢十分充足,沒有大錢,攤販也便於找零。

    以秋就像是個饕餮,凡是好吃的,她能吃的都要吃

    ,蟹黃餅、生煎、冷麵、排骨年糕,放的住的,她就嚐一口,大手一揮就是兩包。

    明誠就慘了,剛接過店家的找零,就得小跑到下一個地方。一開始他還不太習慣,跟店家說話也磕磕絆絆,但後麵,幾乎麻木,動作越來越利索。有的時候,以秋要的東西價錢比較碎,店家懶得找幹脆抹了零頭。明誠也學的快,見過幾次以後幹脆也會主動開口,直接遞整頭。

    這橋看著不長,可是躲過人群,幾步一停,竟是逛了大半天。

    漸漸的,以秋像是累了,腳步也慢了下來。兩人雖然是同路,但到了這會兒才並肩。明誠趕到以秋身側,看以秋左三包右三包,本就有些胖的小身體這會兒更是臃腫。

    明誠沉了口氣,問道:“阿秋,要不然咱們迴去吧,已經買了很多了。”

    以秋的額前已經有了細密的一層汗,散落的碎發被汗水打濕,貼在鬢角,雪膚烏發,就像是壁櫥裏精致的人偶。

    明誠的話音還沒落,就聽見以秋大叫一聲,指著前麵的鋪子大喊:“糕團,是糕團!”她看起來很幸福,整個人都亮晶晶的,隻是跑了幾步,像是脫了力一般,停了下來,有些氣喘。

    明誠快走兩步,有些擔憂,以秋本來就小,體力差。上午的時候就出去跑了好一會兒,現在又逛了這麽長時間,累著了就不好了。

    明誠虛扶了以秋一下,認真道:“迴去吧,不能逛了。”

    以秋小喘了幾下,挑起眉毛,眼中快速閃過一絲怪異但很快消失不見。看著明誠,她咧出一個賊兮兮的笑,抓住明誠的袖子,討好道:“誠誠,你幫我去買吧,我沒力氣了!”

    “啊?”明誠驚訝,隻是看了看以秋手指的那個鋪子前聳動的人群,又看了看那店鋪老板,明誠咽了咽口水:“改天再買不行嗎,已經很多了。”

    “不行!”以秋挑起眉毛,一本正經:“糕團是機緣,可遇不可求的。而且,我真的很想吃啊,誠誠——你最好啦,你去買吧,行嗎,我快累死啊。”

    明誠看以秋一臉渴求,一陣動搖:“那...我給你拿東西,你去買?”

    不知為何,這話他問的小心,好像忤逆了她的意思是做了錯事。以秋也誇張,聽了明誠的話眼睛瞪的跟銅鈴一般,仿佛聽見了什麽怪聞:“你說什麽呢,你提的夠多了,再提,累著了,你大姐找我怎麽辦啊。而且,我這買了一路,說了好多話,又累又渴,嗓子都疼了,你就幫我去吧。”

    一邊說著,以秋還煞有其事的拽了拽衣領,咳嗽了兩聲。明誠見狀,盡管不太情願,還是猶豫著點了點頭。

    以秋大喜,連忙說道:“謝謝誠誠!我要海棠糕和雙釀團,要糯米的不要豆粉的,你一定要告訴他裹粉的時候多一點,還有我要分兩包裝,包的時候必須是雙層黃紙內扣,記住啊,不要搞錯啊!”

    朝氣有勁的聲音,嚷嚷著一大禿嚕,明誠下意識的擰起了眉頭,總覺得哪裏有怪異。看著以秋衝他乖乖的眨眼睛,又想不出來違和感在哪裏。最後,明誠隻能慢半拍的把以秋剛剛的話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呆呆的點了個頭,然後拎著幾大包,往攤鋪走去。

    以秋站在原地,看著明誠躊躇的走到攤前,幾次歎氣,徘徊了好一會兒才跟老板交談。他說話好似結巴,以秋隔得遠也看的出來他和老板交流的並不順利。

    明誠表情奇怪,老板就更怪了,看明誠一臉怯懦,老板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就連明誠周圍的人,也是眼神微妙。

    以秋在一邊遠遠的站著,看明誠尷尬也不上前,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跟別人說話怎麽成,連拒絕也不會。”

    以秋瞥眼,敲瞧了瞧藏在一邊的自家“保鏢”看好戲的表情,眯了眯眼睛:“喂!好看嗎?”揚了揚手裏的大大小小,以秋說道:“趕快拿走啦,我胳膊都要斷了。”

    看著五大三粗的大男人乖乖的接過包裹,以秋一邊暗爽一邊感歎萬惡的資本家。揉捏著自己的小肉胳膊,看著遠處還在苦戰的明誠,以秋再次搖了搖頭。

    明誠在學讀書之前,顯然要學學別的。日後的阿誠先生,現在,尚且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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