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魔界裏最近頗有些不平靜。


    最近這裏不知道哪裏冒出兩個修士來,先是習慣性的對你說上一段佛經,問你願不願意皈依我佛,願不願意悔改?每次挑的都是人家下手宰肥羊的好時機。這麽一來,自然惹得那些魔修一個個大怒,相當不客氣的就拒絕了那兩個修士,同時也罵了幾句不幹不淨的,誰知道話還沒有罵完,就被那兩個修士給給收拾幹淨了。


    這樣的事連續一個月發生及上百起。


    昨天還聽說他們在東邊,下一刻就聽說他們在西邊,又下一刻他們又換了個地方。


    誰都沒有見過他們,但是關於他們的事情卻頓時流傳了開來。


    這般崛起的速度實在讓人望塵莫及。


    “哎,聽說那兩個都是魔佛出身?”


    “不,我聽到的說法是一個是魔佛出身,好像還是一對道侶。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他們之間古怪的氣氛!”


    “……這些魔佛都什麽毛病,還有逼著人皈依佛門的不成?”


    “不知道,反正不打擾老子修煉就行。我前些天才看上了一個小孩兒,那筋骨可沒的說,要是能夠將他的神智抽出來當器靈,哈哈哈!”


    “那就祝你馬到成功了。”


    “好幾個人打算和我搶呢,不過我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


    邊上這些魔修肆無忌憚的笑著,每一個都在討論要如何剝皮抽筋,如何祭煉童男童女,烏煙瘴氣,幾乎沒有半點做修士的自覺。


    而這酒樓的老板也渾不在意,似乎是習慣了這些魔修們的作為。隻要他們離開前將靈石留下,就算現場做些什麽事情都是可以的。


    謝征鴻和聞春湘兩人收迴神識,臉色都有些不好。


    “小和尚你不必在意。”聞春湘見謝征鴻情緒有些不對連忙安撫道,“越是低階的魔修就越喜歡做這些不入流的事情。那些功法好有遠見的魔修都會選擇去吸取純正的魔氣和怨氣,以人類鮮血而成的魔功太多弊端太多,成不了大器。就算修煉到了金丹,也逃不過結嬰之時的天雷。”


    “可雪砂大世界裏出了一個季歇。”謝征鴻歎氣道,“前輩,小僧並非為這些魔修生氣,隻是有感於這樣的風氣罷了。季歇血祭世界沒有受到半點傷害,相反還在這裏稱王稱霸,免不了就會有許多修士也抱著和他一樣的想法,去做那些相同的事。長此以往……”


    謝征鴻雖然對除自己和前輩之外的人極少關心,但是看見這樣的世界這樣的場景依舊免不了有些頭痛。


    隻是一個兩個倒也還罷了,天地有陰就有陽,有正就有惡,有仙就有魔,可一旦這兩者徹底失去了平衡,那麽被卷進入的也絕對不僅僅是那麽個幾百個人而已。而在這雪砂大世界裏,無疑絕大多數人都是向著季歇看齊。


    “所以我們不是來了麽?”聞春湘伸出手,在謝征鴻的眉頭上梳理了一把,“有我們兩個在,還搞不定一個季歇麽?”這場機緣,不管小和尚想要不想要,他都要給小和尚直接預訂了才行!


    “前……前輩。”謝征鴻抓住聞春湘的手,“您最近似乎有點……有點……”


    “有點愛對你動手動腳的麽?”聞春湘反握住謝征鴻的手,笑眯眯道。


    他沒能將小和尚吃到嘴,反而被吃了,他如今過來占點便宜還不許麽?


    人生苦短,總要給自己找點樂子。


    聞春湘對自己的行為看的很清楚,吃起謝征鴻的豆腐來也半點不留餘地。


    謝征鴻看著聞春湘的笑臉,點了點頭。


    “你不喜歡?”聞春湘看似隨意的問道。


    謝征鴻忽然笑了。


    “哪裏,前輩做什麽小僧都覺得挺喜歡。”謝征鴻一本正經的迴答道。


    聞春湘默默的看著自己抓著的屬於謝征鴻的手,發現他扣的可比自己扣的要緊得多。


    ……小和尚最近調戲他的功力也見漲啊!


    雪砂大世界也就是小魔界分為九十九座城,每個城的城主幾乎都是季歇的心腹,起碼明麵上是如此。


    而想要成為這些城的城主,首先必須要擁有合體期的實力。


    換句話說,單論手下的實力,季歇在九大魔皇之中絕對排的上第一。


    如今謝征鴻和聞春湘所在的便是夷鹿城,城主是一位合體後期的修士,修為排名大約在三四十中間,不算高但也絕對不算低。他對這座城裏的修士要求極少,隨便他們怎麽樣,可以稱得上是萬事不管。但謝征鴻和聞春湘選擇來到這座城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他們得到消息,福真曾經是這夷鹿城的城主的座上賓。


    不錯,這座夷鹿城的城主,也是一位魔佛。


    如今的謝征鴻和聞春湘自然是不打算直接和季歇硬碰硬的。聞春湘也沒有和季歇打過,不知道究竟誰比較厲害。但真的動起手來起碼能夠保住他和小和尚的命,但是這麽一來就有打草驚蛇的嫌疑。小和尚日後在這雪砂大世界之中行走也會遭遇不少麻煩,還是一步步來穩紮穩打的好。


    這夷鹿城的城主既然和福真有些關係,就怪不得謝征鴻和聞春湘要率先對他下手了。


    說來也有些巧。


    季歇為了激勵自己的手下,宣布每隔一百年就要讓這些城的城主帶著一批心腹手下進行比鬥來決定城池的排名。排名越高,得到的獎賞也就越大。甚至有不少城的城主,都曾經在這樣的比賽中得到過好名次,最後又得了魔皇季歇的獎賞,實力突飛猛進,將原來的城主踢下台自己上的。


    可若是沒有得到什麽好名次,一直在退步,那麽這座城的城主也要換個人來當。這麽些年來,九十九座城池的城主在短短三百年之內就足足換了兩百個,有些城的城主之位甚至一年換好幾個。越是排名在後麵的城,就越亂,暴動的也就更加厲害。


    一百年對於合體期修為的城主來說,實在不算多長。


    好在城主之間的比鬥可以延後,前期隻要讓自己的手下去參加這樣的比鬥也就足夠了。


    隨著那些以下犯上的修士們越來越多,如今這些城主在挑選自己的手下前去參加這個比賽之時,心情也十分複雜。


    要是挑的人實力太強,天資太高,一路活到了最後,得到了魔皇的賞識,自己這個城主也就做到頭了。可若是自己隨意挑些人去敷衍,到時候被魔皇發現,名次降低,恐怕這個城主之位還是做到了頭。他半點都不想去試試自己能不能扛過斬蒼生的一劍!


    但城主之位能夠給他帶來的資源和權利卻是每一個魔修都不舍得放下的。


    這樣的規矩在考驗城主本身的實力之時,也是在考驗他挑人的眼光。


    季歇不要求自己的手下一個個聰明絕頂,但起碼不能是別人一忽悠就反叛的傻子。


    反正小魔界的名聲足夠惡劣,那些在外麵混不下去的魔修總會一個個不要錢的湧到這裏來,新血一批批換掉,總能淘出幾個還能看的過眼的修士來。


    夷鹿城的城主常年都在找參加比試的人。


    所謂有備無患。


    一旦被選中了,在正式參加比賽前,城主府都能負擔起你需要的一切資源,甚至還能幫你找尋一些合適的功法修煉。待遇不可謂不好。更加讓人滿意的是,在城主府裏,你不用擔心自己每次打坐都被其他人偷襲,不用戰戰兢兢的防備任何一個人。更不說一旦前去參加比賽,若能得到幾個好名次,到時候不但魔皇會朝著你拋出橄欖枝,其他城的城主也會一個個許你無數奇珍異寶將你招之麾下。


    可城主府的試煉也不是開玩笑的。


    一開始幾乎每天都是上萬人過來參加,可能夠通過到達下一場的永遠不過超過三十個人。隨後死在第二關的修士就更加多,死亡率高的嚇人。這一百年來,成功通過城主府試煉的也不過三個人,但參加比賽的最低人數為五人。這下夷鹿城的城主可就急壞了。


    上一次比試,他的運氣還不錯,手下取的了不少好成績,自己也不功不過,反正又能夠安安心心的當一百年的城主。可夷鹿城的城主還沒有高興多久,迴到城後他就發現為他取得了好成績的心腹手下們一個個死亡。他這才知道,原來高武城的人早就暗地裏對他的人下了毒手。


    時間一到,這些被人施加了法術還不知道的心腹手下們一個個都身死道消,沒有半點痕跡。夷鹿城的城主對著空空蕩蕩的院子看了許久,最後還是決定廣招英才。


    如今一百年已經過去了七八十年,通過試煉並且得到了夷鹿城路程指點的修士才三個人。


    夷鹿城城主無奈,隻要將原本的待遇再提上一層,希望能夠吸引更多的修士前來試一試。可有了前幾十年無數魔修的血淚經驗,就算這待遇再好,修士們在前來試試的時候也會忍不住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


    待遇雖好,也得有命拿才是。


    夷鹿城。


    眼前一位男子正坐在台上靜靜的看著四周的修士。


    廳上坐著的修士一個眼皮子都不眨,也不知道是神遊到了哪裏去?他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沉默,每一次隔了大半天就可以迴去了,這一次想必也不會例外。


    台上的男子身穿著一件黃色平素錦衣,頭上綁著一根白色幾何紋的金帶,眼角微微有些下垂,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憂鬱的味道,看上去十分的文質彬彬。


    可誰也不敢小看這麽一位人。


    此人正是夷鹿城的城主龔子軒,而地下坐著的則是他目前比較信任的手下。


    隻能用來出謀劃策,不能用來打架的那種屬下。


    “離大比還有二十五年,可人選到目前為止才有了三個。這三個裏也隻有一個能看,剩下兩個修為不算頂尖,要求倒是一個比一個多。諸位莫非就不打算想點辦法?到時候連五個人都交不出去,我們夷鹿城會有什麽下場,想必諸位也是知道的吧。”龔子軒抬抬眼,看著在場的修士們說道。


    在場還是毫無動靜。


    龔子軒在心裏冷笑了一聲,將自己是的威勢盡數放開,壓得在場的修士幾乎喘不過氣來。


    “城主……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城主息怒。”


    ……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龔子軒才慢悠悠的收斂了氣息,衝著這些修士笑道,“若是你們推薦不出兩個人來,那麽到時候就由你們自己取替補那剩下的兩個人罷。”


    這話一說,頓時在場的一些魔修們就坐不住了。


    他們大多鬥法的水平都不怎麽樣,勝在有一腦子的歪點子,在夷鹿城裏也算活得有滋有味。可為了這麽點生活就讓他們去參加那個大比,這些魔修們心裏自然是抗拒著的。


    “啟稟城主,聽說最近隔壁城裏新來了一個劍修,修為不錯,力扛三大化神後期修士而不敗,年紀也不大。”


    “你說那個人啊,我記得他似乎已經被隔壁的邵景陽城主招攬了。”


    “……邵城主的速度也未免太快。”


    眾魔修又是一陣感歎。


    龔子軒聽了許久,還是沒能從他們的話裏提取些多少有用的建議來,“難道你們就沒有別的人可以推薦了麽?既然如此,那我也隻能恭喜諸位了。至於人選,不如抓鬮如何?”


    “城主且慢。”一名穿著素白道袍的中年道人趕緊上前說道,“今天一共接到了將近一百人的修士提出要接受測試,實在難得。城主不妨等到他們都比鬥完,再下決定。說不定這些人中就能夠幾個能夠達到城主的要求呢?”


    “哦?今天有將近一百人過來測試麽?”龔子軒的神情稍微緩了緩,顯得好看了不少。


    要知道,這麽後幾年來別說一天一百人了,一個月也不一定有一百名修士過來接受測試。


    “今天是個什麽日子,怎麽人一下子多了這麽多?”有人忍不住問道。


    “咳咳,好像是因為爭風吃醋。”中年道人尷尬迴答。


    “嗯?”


    “城主請容許屬下慢慢道來。”


    “說吧。”龔子軒也難得的提起了一點興致,忍不住想要詢問一番。


    “是。”中年道人攤開手心,上麵放著一顆閃爍著幽幽白光的寶珠,寶珠差不多有一個嬰兒拳頭那麽大,時不時能夠在裏麵看清一些人影來。


    “去!”


    中年道人將珠子往前一拋,頓時化作一架高大的屏風來,長約二十丈,寬約三十丈。看上去流光溢彩,很是喜人。


    “老李還是這麽喜歡弄這些小花招。”


    “畢竟是吃飯的本事。”


    見這中年道人來迴折騰了這麽半天還沒有將事情給說出來,有一些魔修已經不太耐煩了。


    “城主請看。”中年道人再伸手一指,那屏風上才陸陸續續的顯露出一些人影來。


    “咦?”


    當人影第一個顯露出來之時,在場的魔修終於有人發現了這屏風的不同。


    一般的水鏡法術很容易被修士發現不說,而且時常容易被修士創造的幻境迷惑。一旦觀察的人超過自己本身的修為,還極其容易被反噬,作用極其有限。但現在這屏風卻又不同。


    那些人影不但清楚浮現,甚至還能將他們的氣息顯露一二。而從這些氣息之中,又可以清楚判斷出這些修士的修為來。這中年道人不過出竅期修為,但這些屏風上的人影幾乎個個都是化神期以上的修為。看樣子似乎並沒有發現這屏風的存在,這就有些意思了。


    “我這屏風名為金濤神木八寶屏風,隻要輔以相應的口訣和術法,便可看見想看的任何一個場景。就算是對方超過自己的修為也不用擔心。”中年道人得意洋洋道。


    “得了吧,肯定事先還要準備一些東西,比如固定地點之類的。”幾名識貨的魔修忍不住揭穿到。否則要真有這樣的好東西,這中年道人早就巴巴的獻給城主了,哪裏還會這麽留著?


    “能用自然就是好事。”中年道人不慌不忙道。


    “說了這麽半天,到底是何事?”


    “莫急。你們且看。”中年道人嘴裏念念有詞,屏風裏的畫麵又是一變。


    在場的魔修幾乎一眼就被這新出來的畫麵裏的人給吸引住了。


    “這兩人似乎是一對雙修道侶。”中年道人指著裏麵的兩個男子說道,“這兩人正是這一次測試人多的主要原因。”


    “不錯啊。”一名魔修細細的將這兩人打量了一番,“長相先不說,這氣質實在難得。我們這裏偏僻,好酒都沒有看見幾個像樣的美人了。空有皮相沒有氣質又有什麽用!”


    “就是,一旦結成了元嬰就可以重塑身體,那些修士一個個都將自己往美人的方向整,卻忘記了美人最重要的便是難得二字。真美人和假美人站在一起,就如同珍珠與魚目,該選擇誰一目了然!”


    中年道人見城主也有些興致,更加賣力的說了起來。


    “這兩人均是魔佛出身。”中年道人指著前方兩人道,“一人名為華湘,一人名為溫鴻。據說兩人本來都是一個中世界裏的佛修,還是一對師兄弟。後來陰差陽錯的生出了戀慕之心,成了一對雙修道侶,被趕出寺廟。後來不知怎的因緣際會成了魔佛,修為也是一路上升。直到最近才來到我們小魔界,打算安頓下來。”


    “你這話說的不清不楚。”龔子軒搖搖頭道,“是陰差陽錯,什麽因緣際會,都不過是托詞罷了。你應該將他們的來曆弄的清清楚楚才是。”


    中年道人頭上冷汗直冒,“是。”


    “罷了,繼續說吧。”龔子軒教訓完了,又給了顆甜棗。


    “這華湘和溫鴻兩人原本在一家酒樓裏喝酒,後來幾個魔修起了爭執,一路打到了他們的房間。誰知道那幾個魔修見了他們之後,就放棄爭鬥,反而想要將這兩人收為囊中之物。華湘與溫鴻修為不弱,將那幾個魔修打殺,按道理應該拿走他們的儲物袋。可誰知關鍵時候,這儲物袋反而被另一個修士給偷走了。”


    “偷走了?”龔子軒皺眉。


    “正是。”中年道人低頭迴答道,“那修士修得一手妙手空空,本是妙空門弟子,後來墮入魔道,常以此為生。華湘與溫鴻兩人氣不過,便要與這修士打起來,誰知道這修士出言不遜,對著溫鴻當麵示愛,華湘一人氣急,便朝著這妙空門修士下了戰書!”


    “自己的儲物袋被人偷走,還被人當著麵調戲自己的道侶,如此奇恥大辱當然隻能用對方鮮血洗幹淨!”當即,廳上就有一魔修怒道。


    “華湘與那妙空門賊道下戰書,但那賊道要求去試煉場比試,誰能夠成功通過,誰便可以成為溫鴻的道侶、華湘一時氣急,竟然也答應了。這下圍觀的修士見參加這測試有可能成為那溫鴻道侶,一個個都跟了過來,一同報了名。城主請看,這華湘到現在還是一臉的暴躁,似乎十分鬱悶呢。”中年道人指著一相貌華麗的男子說道。


    “原來如此。”龔子軒點點頭,“單論容貌,這華湘比他的道侶溫鴻還要更甚一籌,但他道侶溫鴻一身的氣息反倒有些偏向正道佛修,恐怕平時沒有沾過多少血。也難怪這些修士對他趨之若鶩了。”


    在小魔界裏,別說佛修,就算是仙修那也幾乎都是絕跡了的人物。


    小魔界進來容易出去難,那些魔修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這麽一個和正道佛修氣質很相似的人物,自然是開始興奮不已,恨不得立刻將他帶走成為自己的雙修對象了。


    “不錯,這華湘性子暴躁不好降服,美則美矣,但有些太過麵譜化,大家都有些看膩了。”中年道人連忙接話道。


    “既然如此,那便再看看吧。”龔子軒看著屏風裏的兩個人,頗有興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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