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春湘雖然一直很倒黴,但是他對於倒黴的預感,還是對的。


    顏喬這個大嘴巴,還真的抖落了不少邊邊角角的東西出來。


    “其實這話我說不太合適,不過考慮到你的身份,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的。”顏喬故作高深的說道。


    謝征鴻裝作一頭霧水的模樣,心裏對顏喬這個妖皇的評價暗暗變了。


    以前前輩說他其實很靠譜,謝征鴻還一直覺得前輩有點過於自信。如今看來,前輩當真算的上是靠譜了。大概修為到達這個地步的人,都會選擇自在隨心的生活,性子也變得不羈了吧。畢竟,三千世界裏已經沒有幾個能夠傷害到他們了。


    謝征鴻如此想著,才勉強讓自己保留對這些前輩高人最後一點的尊敬。


    “聞春湘是我見過的最倒黴的一個,也是最有毅力的一個。”顏喬臉上控製不住笑容的說道,“舉個例子,我們去秘境探險,幾乎都是滿載而歸,而他去的地方,十室九空,難得有好東西到手。你以為他雜學精通是為何?不過是為了在探險的時候利用所有見到的東西罷了。他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會一點,那麽即使奇遇得來的東西少,也能利用充分。光是天劫,就足足劈了他好幾次,次次都沒死。到了最後,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壞。”


    “這麽說,的確是很奇怪。”謝征鴻若有所思的點頭道。


    “不過照我們說,他搶了那麽多和尚的寶貝,缺德的事情做的不少,運氣差也是正常的。”顏喬又接著補充道。


    謝征鴻沉默不言。


    他正是聞春湘搶來的和尚寶貝的直接受益者。


    “其實聞春湘長相稱得上是頂尖,性格雖然不夠好,但是比起那些動不動就殺人為樂的魔修強了不知多少。愛慕他的人幾乎能從小世界排到大世界。可惜啊可惜,他比我還木頭,完全聽不懂別人的言外之意。”顏喬半是稱讚半是好笑,還衝著謝征鴻眨眨眼睛,“你猜,發生了什麽事情?”


    謝征鴻:……


    他還真的猜不到。


    見謝征鴻一臉茫然無措的樣子,顏喬心裏的八卦欲、望頓時得到了滿足,就差沒有直接在臉上寫“想知道求我啊”的字樣了。


    謝征鴻拱手,打算朝著顏喬拜一拜,“還請大人賜教。”


    顏喬下意識的躲開了謝征鴻的重禮。


    咦?奇怪,自己為什麽要躲,可是感覺似乎挺危險一樣。


    “咳咳,不用如此多禮。我說就好了。”顏喬為自己剛才的行為直覺有些丟人,小輩的重禮有什麽不能受的?就算是三跪九叩也沒有問題啊!


    隻是顏喬對自己的直覺一向很信任,自從將本體做成天機棋盤算卦之後,對於那些因果之事更是靈敏的過分。既然自己有了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就證明自己絕對不能受他的重禮。


    有趣有趣。


    看來聞春湘不小心收的這個徒弟還挺有意思?


    短短時間之內,顏喬心思已經百轉。作為斜陽大世界裏的日月妖皇,哪怕他看上去再不靠譜,也總是有些本事在的。


    “大約在六百年前,有個法相宗的和尚來找聞春湘挑戰,以他的性命為賭注,要交換被聞春湘搶走的那本經書……”顏喬慢悠悠的說道。


    六百年前的法相宗正是人才輩出的時候,光是有希望結印的佛修就有好幾個,稱得上是法相宗的黃金時期,勢頭之盛,同一世界的佛修宗門根本不能望其項背。


    而聞春湘在七百多年前搶了法相宗的一本無字天書,一直被視為法相宗之恥。因此,便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佛修找上門來,想要試探一下聞春湘的虛實。


    那場比試幾乎毫無懸念,聞春湘還沒怎麽出手,那個小佛修就已經被他打的吐血了。


    “後來,你猜如何?”顏喬微笑著問道。


    謝征鴻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莫名的有些煩躁。


    “當時聞春湘對那個小佛修說,‘多練幾年再來罷’,然後那個小佛修就真的每五年來一次,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找到人的。哈哈哈,聞春湘最後都離開了那個大世界,換了個地方哈哈哈。人家哪裏是真的想和他比試,不過是想要見見他而已。”顏喬說著說著,自己都笑的彎腰了。


    謝征鴻幾乎可以想象前輩當年的風采,想必是格外的吸引人吧。


    “在聞春湘離開後兩百年,那個小佛修結印成功,甚至還練出了羅漢法相。如今已經是法相宗的中流砥柱,噫,也不知道聞春湘知道了會不會覺得後悔?”顏喬自顧自的說道。


    謝征鴻倒是覺得,前輩肯定不記得有這麽個人了。


    想到這裏,謝征鴻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唉,負心啊真是負心。聞春湘也不知道在外麵惹了多少相思,他偏偏半點不懂,將別人的討好愛慕都當做理所當然,不過這和他……”咳咳,差點就說出來了。


    顏喬安慰的摸摸自己胸口。


    要是說出別的也就罷了,要是將聞春湘的本體說出來,那就真的是要命了。


    聞春湘有兩個逆鱗,一個是他口中已經飛升了的混蛋佛修,還有一個就是他的本體。


    嗯,被人誇讚愛慕的久了,將這些東西都當做平常。


    這樣的天下第一負心人,他不倒黴誰倒黴?


    “般若禪師和九州魔皇是否為同一人?”謝征鴻沉思了片刻,忽然說道。


    好似平地起驚雷,畫風一轉,顏喬頓時就笑不出來了。


    “何出此言?”顏喬的臉色已經有些冷了。他之前說的那些東西應該和這個推測搭不上邊吧。或者說,其實這人一直是在扮豬吃老虎?


    “仔細想想,就貧僧聽過的消息裏,般若禪師和九州魔皇從來沒有同一時間出現過。”謝征鴻靜靜說道。


    “隻是如此還不足以判定吧。”顏喬淡淡的迴答道。


    他雖然大嘴巴,那是因為他有任意妄為的資本。


    不管對方聽見了什麽秘密,他都有辦法讓別人忘記這個秘密,也有能力解決秘密泄露的後果。他和聞春湘好歹相識多年,若是因為他的緣故讓聞春湘陷入危險之中,他不介意將這個危險源頭掐死在搖籃之中。


    “大概是直覺。”謝征鴻貌似苦惱的說道,“冥冥之中似乎有因果聯係。”


    顏喬靜靜的盯了謝征鴻許久。


    他還不知道這個佛修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可是聞春湘和般若禪師的的確確是一個人,對方學了聞春湘的佛家功法,若真有什麽因果感應也是正常。但若他說的是假話呢?


    顏喬想在離開這個炎火大世界的時候要不要給顏喬這個佛修來一個封印術試試。


    “前方有人?”顏喬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


    謝征鴻也跟著停了下來,但是他沒有發現任何人。


    這個人憑空出現,又恰好被顏喬發現,想要不多想都不行。


    然而,明知道可能是陷阱,顏喬也得去一趟不可。他們在這裏走了許久,半點活的東西都沒有見到,實在是古怪的很了。如今有了一點線索,那就半點不能放過。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看看。”顏喬隨意揮揮袖子,瞬間消失在原地,似乎很放心謝征鴻的安危一般。


    大約是感覺到了顏喬的離開,聞春湘又適時的冒頭。


    “小和尚,顏喬那個嘴碎的說什麽了?”聞春湘忍不住探出頭來問道。


    啊啊啊啊,他一個人在房間裏急的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就怕顏喬那個家夥說出什麽不好的東西來。


    “他說的貧僧都知道。”謝征鴻聽見聞春湘又羞又急的口氣,心裏暗笑。


    “你知道什麽?”聞春湘皺眉。


    “妖皇大人和貧僧說了前輩以前和一個法相宗佛修的故事。”謝征鴻實話實說道。


    “法相宗?法相宗的禿驢我見過好多個啊,你說的是哪一個?”聞春湘思考了一下反問道。


    “經常挑戰前輩的那一個,聽說已經結印成功了。”


    “……不記得了。”聞春湘搖搖頭。開玩笑,他揍過的禿驢沒有十萬也有八萬了,揍遍無數世界,上門挑戰他的人更多多如鴻毛,哪有時間一個個都記住呢?


    “貧僧想也是如此。”謝征鴻繼續說道。


    “不可能,他肯定還說了別的?”聞春湘覺得顏喬那個大嘴巴沒道理這麽輕鬆就放過自己。


    “哦,前輩意誌堅定道心不改。”謝征鴻毫不猶豫的迴答道。


    聞春湘:“……怎麽聽起來怪怪的?小和尚,你確定你沒有在腹誹我?”


    謝征鴻:“前輩說笑了。”


    聞春湘聞前輩可不是運氣差麽?這一點謝征鴻早就發現了。一開始簽訂契約的時候,明明是為了將前輩從捆仙繩中解救出來。但是實際是一路走來謝征鴻都在接受聞春湘單方麵的付出。相比之下,如何解救前輩這迴事反而被兩人默契的壓了下去,一直沒有提到明麵上來。


    以至於後來從道春中世界裏逃離,也是聞春湘付出的代價更多。加上前輩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殺設套,被困於因真寺後山,一環接一環,可不是一般的運氣差能夠概括得了的。


    至於顏喬說的被天劫劈了好幾次……


    謝征鴻想了想,突然出聲問道,“前輩你是花妖化形的麽?”


    “你怎麽知道?!”聞春湘差點沒從寒冰床上滾下來,脫口而出到。


    謝征鴻歎氣,“貧僧隻是試探一下罷了。”沒想到前輩居然這麽爽快的就給了答案。


    房間裏的聞春湘:……


    夭壽了!


    小和尚居然還學會詐他了。


    最重要的是,小和尚怎麽知道自己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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