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奇怪。”顏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謝征鴻一遍,“我怎麽覺得你身上有股熟悉的氣息?”


    此話一出,頓時雲寒和陸離兩個人的視線就這麽刺了過來。


    能夠讓日月妖皇顏喬覺得熟悉的氣息,絕非普通。


    謝征鴻不慌不忙,朝著顏喬說道,“貧僧所學傳承乃是一名名為般若禪師所留《大般若功》,不知前輩是否見過吾師?”


    “你的師父是般若禪師?”陸離和雲寒兩人紛紛驚訝喊道。


    謝征鴻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些驚訝和無措來,“這……貧僧所學之法的確由他所授。然而貧僧隻是借由一抹裝載著神念的玉簡修行,般若禪師本人貧僧還未見過。”


    “我倒是不知道他有這個閑工夫去收徒弟。不過他一向隨心所欲,倒也說得通。”顏喬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問道,“你是般若禪師弟子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


    “這……貧僧還是第一次說出口。之前在中世界之時,貧僧遇見過困厄禪師,他似乎也認了出來。”謝征鴻沉思一會兒,半真半假的說道。


    若是聞春湘看得見,一定會為謝征鴻說假話的本事感到驚歎。


    不管表情還是語氣都毫無破綻可言,說的就跟真的似的。不過謝征鴻這也不算是說假話,隻是真話不全說罷了。


    雲寒和陸離兩個人的心情就比較複雜了。


    知道聞春湘就是般若禪師的人總共加起來也不足十個人,偏偏雲寒和陸離都是知道的那兩個。雲寒麵對這樣一個可能是仰慕的人的徒弟的佛修,心情更是十分微妙。


    原來,魔皇大人也是會收徒弟的麽?甚至還收了一個佛修。


    陸離看見謝征鴻,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當年被那些魔皇散仙們捉弄的事情,他們不好將氣對著師父發,就在轉而開始欺負他,弄得現在陸離還有些心理陰影。如今,欺負過自己的人的徒兒就在眼前,他若是此時不報仇又更待何時?


    但是顏喬在這裏,他卻是不好光明正大的動手!


    陸離在心裏遺憾了一聲,隻好暫時將這個誘人的想法放下。


    “怎麽了?”謝征鴻一臉無措的看著三人,“般若禪師莫非是出了什麽事情?”


    “不,他應該沒有事。”顏喬對著謝征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自發的和謝征鴻熟稔了起來,“隻是我們幾個都很好奇,他,也就是般若禪師那樣的人居然也會收徒弟,而且還被我們撞見而已。”


    這可真是天意如刀啊。


    聞春湘自己可能被困住了沒法弄到如來神掌第二式,他無意間收的一個徒弟反而代替他過來取尋找如來神掌。這其中因果巧合,豈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


    到時候,他們還真想要知道知道聞春湘發現自己有了這麽一個佛修弟子之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一定會很有意思吧。


    陸離從袖中拿出了一個樸實無華的令牌還有一個簡簡單單的陣盤。


    雲寒不好意思往謝征鴻那邊看,隻好咳嗽了一聲問著陸離,“陸道友這陣盤便是最近研究出來的便攜式空間陣法吧。難為陸道友你弄得到。”這玩意兒剛剛由好幾個陣法大師研究出來,貴的要命不說,要拿到還需要花不少功夫。雲寒成就煉丹宗師的時間不長,遠遠沒有陸離這樣的人脈,自然也弄不到這麽好的東西。


    “嗯,它很穩定,而且幾乎無害。除了隻能用兩次之外幾乎沒有任何缺點。”陸離認真的點點頭,也默契的不去看謝征鴻的方向。


    說完,那陣盤便發出一道灰蒙蒙的閃光,很是柔和,輕輕將四人籠罩其中。


    陸離將令牌置於四人身前,這才瞬間消失在斜陽大世界裏。


    謝征鴻四人來到炎火大世界的時候,還有些晃然。


    這便攜式空間陣盤還真是物超所值,前一息他們還在斜陽大世界,下一刻便已經到達了炎火大世界。這速度稱得上是奇跡了。


    “嗯,這東西不錯。等到事情結束了,我倒是可以拿一來送給他研究研究。我記得他對空間陣法也頗有造詣。”顏喬自言自語道。


    陸離和雲寒一個假裝看四周,一個低頭保持沉默,沒有半分接話的意思。


    謝征鴻自然也感受到了這股奇怪的氛圍,難得的有了一絲作弄的心思,“顏前輩,般若禪師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


    這話一出口,頓時三個人都愣住了,紛紛抬起頭看著謝征鴻,仿佛是好奇他如何為問出來一樣?不過,要是不問才會覺得奇怪吧,畢竟是沒有見過的師父。


    顏喬等人默默糾結了一番。


    般若禪師,也就是聞春湘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呢?


    對雲寒而言,聞春湘自然是完美強大的代名詞,不管用什麽樣的讚美之詞性用他都不過分。但是以魔皇的性格來看,就算自己站在他的麵前,魔皇大人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誰。他所做的一切,從頭到尾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想到這裏,雲寒默默的低下了頭。


    對於陸離而言,聞春湘自然是個帶頭欺負他的混蛋,不去和師父硬碰硬反而欺負他這麽一個小輩,實在稱不上有大家風範!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聞春湘於雜學上的精通,或許修真界前後一萬年裏也不一定能夠遇見他這樣厲害的人物。


    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被天界劈了之後就掉一個境界的。


    更不是什麽人都如同他那般倒黴還能修到如此境界的!


    “他啊。”顏喬意味深長的看了謝征鴻一眼,“不是壞人就對了。”


    謝征鴻沉默不語,似乎在思量著什麽。


    “對了,你是怎麽得到那傳承玉簡的?”顏喬隨口問道,以聞春湘對佛修的討厭度來說,就算留下傳承玉簡,想必也不會那麽輕易放人過關的。


    “貧僧尚未剃度。”謝征鴻長歎了一聲說道。


    “哦。”顏喬心領神會。


    聞春湘還真損,一般而言佛修都會剃度,不剃度的佛修幾乎找不到。而那些佛道雙修的修士肯定也打不開那玉簡。沒想到還真有不剃度的佛修,讓他給撞上了。


    “你為何不剃度?”雲寒皺眉問道。


    謝征鴻隻好將自己和因真寺的淵源說了一遍。


    “不是貧僧不想剃度,實在是無人為貧僧剃度。後來得到傳承玉簡之後,更不敢隨意剃度,連法號都沒取。”謝征鴻貌似遺憾的說道。


    “噗,你若是剃度的話,恐怕他就不會認你這個徒弟了。”顏喬笑道,“你若是能夠得到如來神掌第二式送給他,他一定會認下你這個弟子。有了他徒弟的身份,你以後修行可就不愁了。”


    “嗯,早就聽聞般若禪師佛法無邊。”謝征鴻認真的迴答道。


    “哈哈哈哈哈。”


    顏喬哈哈大笑了起來。雲寒和陸離兩個人也是盡量憋著,免得笑出聲來。


    謝征鴻心裏也覺得有些好笑,然而又不禁有些慶幸起來,幸好前輩已經屏蔽了感知,不然看見這些人的樣子,恐怕又要生氣了。


    可惜,哪怕沒有看見這些人的表現,聞春湘還是獨自一個人窩在房間裏生悶氣。


    顏喬那個家夥從頭到尾都是黑的,一個在小世界裏不知道呆了多久的世界之樹,你還能指望他是白紙一片麽?他和顏喬相識已久,謝征鴻身上帶著的自己的氣息根本隱瞞不住,就看小和尚如何隱瞞過去了?


    不過想想也知道顏喬根本不會說自己的好話。


    知道自己是妖修的人,整個斜陽大世界就兩個,一個是牧停,一個是顏喬。牧停雖然是人修之身,但是他轉世投胎之前乃是正兒八經的先天魔物,就算轉世投胎了也帶著一股魔氣。牧停對於分辨是不是魔修有一種奇特的本事,哪怕聞春湘瞞過了無數大世界的大能,也瞞不過他。至於顏喬,則純粹是因為他和聞春湘一般,是一個妖修罷了。


    顏喬一直覺得自己應該恢複妖修的身份,不應該和魔修混在一起,最好能夠幫他扛下妖修的事情就是最好。可惜這個提議一直被聞春湘無情的拒絕了。


    嗬嗬,妖獸自然是不會去啃一棵巨大的樹的。但是妖獸什麽的會去啃還沒有化成人形的花啊。


    花朵對於妖修來說就是【嗶,是很重要的身體部位,然而每逢開花總要吸引那麽一兩隻妖獸過來,累的他不停的弄出東西來迷惑妖獸保護自己。這麽一而再再而三,他又哪裏還能喜歡的上妖獸?


    更加不提他每次看上什麽,就有類似的妖獸妖精過來和自己搶什麽的深仇大恨了!


    聞春湘呈“大”字形躺在寒玉床上鬱悶不已。


    也不知道小和尚會不會聽見什麽不好的消息,會不會發現他的身份,這樣以後他哪裏還有臉去見小和尚?一個威風赫赫的魔皇,一個手把手教導小和尚修佛的前輩聞春湘原來是一朵嬌花,說出去簡直會笑掉人的大牙!


    聞春湘多年都不曾暴露自己的真身,除去自己身上的魔氣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因為本體實在太特麽拿不出手。


    年幼無知之時還曾經為自己的本體沾沾自喜過,等到懂事了,聞春湘迫切的希望自己是一棵樹,哪怕是根草呢!


    想想也是一段心酸往事,太久沒想起來了。


    聞春湘滾了一下,側躺在寒玉床上,內心悲憤無法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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