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征鴻走出悲門,看見的便是真一等人臉上浮現的微笑。


    他在悲門裏足足呆了三刻鍾,成績雖然比不上裴玉韻,但也稱得上是傲視群雄了。一連遇見兩個可以直接進入內門的修士,真一等人作為此次法會的負責人,自然也是麵上有光,迴到宗門之後自然可以得到宗門不少賞賜。再者,這兩人是由他們帶迴宗門,交情也會厚上幾分。


    雖然佛門清淨地,但是這裏麵的人情往來,可半點不比外麵少。


    謝征鴻看上去安然無恙的出來了,剩下的修士又稍微撿迴了一些信心。


    一次通過是偶然,兩次就是必然了。


    既然裴玉韻和謝征鴻能夠通過,他們自然也能通過。


    當然,效果不盡如人意,後來進去的修士依舊沒有一個超過一刻鍾的。


    真一雖然有些遺憾,不過想到謝征鴻和裴玉韻兩人,心裏的一點小遺憾也就去了。有這麽兩個修士在已經足夠他交差了,至於剩下的人,還是交給宗門處理吧。


    “此次法會到此結束,若是諸位有其他的想法,或者想要另投他處,現在還可以反悔。”真一一邊說一一邊打量著各人,並沒有發現幾個想要離開的。


    本來他們辛辛苦苦過來就是為了進入斷塵寺修煉,如今已經半隻腳邁了進去,又怎麽會臨陣脫逃?


    “既然如此,還請諸位說明一下姓名年紀,是何靈根,主修哪一部佛經,貧僧會稍微記錄一下,等會迴去也好和長老們迴話。”真一說道。


    “就從這位道友開始說起吧。”真一看向裴玉韻說道。


    “裴玉韻,年紀我忘記了。”裴玉韻打了個哈欠,“至於靈根,我記得似乎是單靈根,屬性忘記了。目前沒有主修的佛經。”說完,裴玉韻看向了謝征鴻,“還是請這位道友說一下吧。”


    謝征鴻不慌不忙接道:“在下聞安,三十歲,單靈根。主修《金剛經》。”


    想來前輩也不會介意他借姓氏一用罷。


    他一說完,頓時真一和他身邊的兩個佛修臉色就有點不好了。


    雖說他們多問了一句他們主修什麽佛經,但是實際上還是不希望他們有主修的經文的。


    佛教裏的經文無數,最出名的來迴就那麽幾個,以此立派的佛修宗門也就那麽幾個。他們斷塵寺隸屬華嚴宗,自然主修的是《華嚴經》。


    如今謝征鴻卻說,他主修的是《金剛經》。


    一般的佛修,在沒有正式拜入某派佛修宗門之前,一般會將市麵上流傳的佛經都看一些,但絕對不會作為主修功法。市麵上流傳的佛經雖然也是佛經,但都是最淺顯的東西,不過是凡人借了這些名字,自行編纂罷了。真正教你如何修行,如何成佛的佛文經典還是被封存在這些門派之中。


    想必這聞安口裏所說的《金剛經》也不過就是些淺顯功法,到時候自然可以拋開主修他們宗門所傳《華嚴經》。真一想到了這一層,也就將心裏的想法拋到一邊去了。


    反正不是他收徒弟。


    剩下的修士也一一做了自我介紹,幾乎都沒有主修的功法。


    真一將他們的一些情況記錄下來之後,才算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請諸位道友隨貧僧一道離開。”真一和身邊的兩個師弟相視了一眼,翻出一個缽往地上一扔,頓時化作可以容納幾十人大小的巨盆。


    真一率先踩了進去,剩下兩個佛修也一同跳了進去。


    謝征鴻毫不猶豫的跟了上去。


    斷塵寺。


    《過去現在因果經》裏曾經說過,佛祖出世之時,百鳥群聚和鳴,四季時令的花卉一同綻放,水池裏的蓮花大如車蓋。


    而蓮花,在佛門裏的意義也開始非同凡響了起來。


    斷塵寺看上去並不如何出眾,但是整座寺廟屹立於一個巨大的湖泊中央,周圍都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蓮花,飛翔著無數靈鳥,倒也有眾人口中“世外仙境”的感覺。


    裴玉韻和謝征鴻跟隨著真一剛一踏進斷塵寺的寺廟門口,便覺得有一股梵香撲麵而來,清香飄逸,帶著絲絲的涼意,很是舒適。


    而寺廟裏,正好有幾百名穿著白色僧衣的和尚正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一起,靜靜的默念著佛經。木魚敲打的聲音咚咚的在寺廟裏想起,一下一下,仿佛直接敲進了心裏一般。


    “現在正在做早課。”真一笑了笑,和迎上來的一位和尚打了招唿,粗略了給那位和尚介紹了一些裴玉韻等人。那人似乎也知道今天是招收弟子的日子,微微笑笑便算打過了招唿,並不急著上前說什麽。


    “真一師弟若是速度快的,或許還能趕上早課的結尾。諸位師弟已經很久沒有聽真一師弟你講過經了。”那位和尚笑眯眯的說道。


    “玄一師兄說笑了。”真一和他說完,便領著謝征鴻等人離開了,順便也給他們科普了一下斷塵寺裏的基本常識。


    “剛才那位是戒律部的,那裏的同門法號都以玄字開頭,從一到九。除此之外,本寺還有研經部、真武部等等不一而足,每一個部的同門都有不同的法號,都以九人為數。若是你們有能力,也可以去長老那裏交足靈石貢獻點,便可自創一個部門,隻要湊足三人便好。隻是本門法號有限,想要得到法號還得多多努力修行。”真一簡單的說道。


    後麵跟著的修士若有所思,看來斷塵寺是鼓勵弟子相互聯合的。隻是真一說的所謂法號有限,恐怕裏麵還有一些事情沒說。不過不急,等到他們成為斷塵寺的弟子,自然會清楚裏麵的門道。


    隻不過剛才真一說那位玄一師兄是戒律部的,在別人做早課的時候他能夠出來和真一打招唿,估計在寺裏的地位不低。又聯想到剛才真一說的法號從一到九,恐怕這數字也和僧侶們的地位有關係。


    眾人在心裏暗暗將這些關係來迴捋了幾遍,心裏才算有了點底。


    再看看前麵一臉不在意的謝征鴻和裴玉韻,不禁暗暗感歎起來。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這兩位妥妥是內門弟子了,他們這些人還得從雜役弟子做起,他們要擔心的事情這兩人並不用在意。


    走過了這裏之後,真一將他們帶到了一個十分簡樸的房間門口。


    這房間的門並沒有關緊,還是能夠看清房間裏的一些景物。


    非禮勿視,謝征鴻靜靜的呆在一邊,並沒有前去偷窺的想法。


    裴玉韻自然更加不在乎,事實上走了這麽久,他都快要睡著了。


    弟子招收法會裏兩個成績最好的修士都沒有動作,其他人就更加不敢動作了。


    “惠覺長老,弟子帶著新入門的師弟們過來了。”真一一臉鄭重的在門外說道。


    房間的大門緩緩打開,傳出一個略微蒼老的聲音。


    “原來是真一,進來吧。”


    “是。”真一低眉順眼的弓著頭進門,連帶著後麵的修士也不禁嚴肅了起來。


    等到進了門,才發現這房間裏並不隻有一個人。


    房間裏一共有三個人。


    一個大約是中年模樣,氣度不凡,看樣子似乎是久居上位之人,看他身上的袈裟,便知此人在寺裏地位高超。還有兩人,一人麵相略微柔和,一人麵相偏向嚴肅。此刻三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放在了真一身後的修士身上,露出一些笑意來。


    “辛苦你了,下去休息罷。”那位麵相柔和的長老笑眯眯道。


    “多謝惠明長老。”真一拿出之前記錄他們基本情況的玉簡,恭敬的遞上去,這才小步後退,離開了這間房。


    唯一熟悉的真一走了,在場的修士們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諸位不比緊張。貧僧惠明,這位是貧僧的兩位師兄。”惠明指指了那位麵向嚴肅的長老,笑道,“這是師兄惠覺。”又看向了另一邊的中年佛修,“這位是虛靜師叔。”


    說完,惠明笑了笑,“虛壬師伯暫時被掌門找過去談事了,便由我們三位接管你們的事情。”惠明神識一掃,就將玉簡裏的資料看完,對在場的修士也有一個大概的了解。


    “能夠在悲門裏呆上幾刻鍾,不錯。”那位一直沒有說話的虛靜長老淡淡說道。


    “多謝長老稱讚。”謝征鴻和裴玉韻一同拱手說道。


    惠明和惠覺兩人一聽虛靜師叔說話,便知道這一位恐怕是起了愛才之心了。


    虛靜長老和虛壬長老乃是同期的師兄弟,感情極好。虛壬長老如今在寺裏地位高漲,有什麽事情連掌門也要過問,虛靜長老自然也是非同凡響。本來招收弟子這種事是勞動不了這位真人出馬的,隻是虛靜師叔知道這是虛壬師伯的事情,便主動接手了。


    “不知你兩人可願入我門下修行?”果不其然,虛靜長老對謝征鴻和裴玉韻兩人有了好感,“隻不過要先從記名弟子做起。”


    這話一出,頓時除謝征鴻和裴玉韻兩人之外的修士心裏就有些不舒服了。


    這也運氣太好了!


    不但直接成了內門弟子不說,還有了這樣一位厲害的長老主動願意收下他們?


    殊不知,他們此刻的神情都印入了惠覺和惠明兩人的眼中。對比起來,不卑不亢的謝征鴻和裴玉韻就顯得越發可愛了些。


    “聞某多謝長老厚愛,隻是在下主修《金剛經》,已經有了師承,實在不願欺瞞長老。”謝征鴻抬頭拒絕道。


    裴玉韻的態度就更加直接了,“在下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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