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陶雙亭一步步向八卦雲台下走來,看似安步當車,一步步踏出,周身殺機凜冽,震懾得一眾明教教眾不敢有絲毫妄動。


    實際上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剛剛圖天那一刀,有一道古怪的勁力從後心透入,在他體內大肆破壞,此時全身真氣紊亂無比,便是想提氣截殺也不可得,隻得眼睜睜的看著圖天被送走。


    在這種情況下,陶雙亭一邊不斷運轉《太陰化羽心經》,一層層消磨掉侵入體內異種真氣,一邊竭力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果然震懾得眾人不敢上前,任憑他一步步走到八卦雲台下。


    此時謝廣陵被人團團圍住,奮力連殺三人,卻被那位先天高手纏得脫不開身,隻覺體內五髒六腑都在焚燒起來,痛苦難當,一身先天真氣時斷時續,隨時都有徹底斷絕的可能。


    見到陶雙亭殺氣騰騰的過來,圍住謝廣陵的明教教眾頓時心中大驚,便是那位偷襲得手的先天好手也不由得目光一凜。經過大乘西征一役,“血魔”陶雙亭的威名,如今在江湖中已是赫赫有名。明教攻山之前,便將純陽宮的勢力一一打探得清清楚楚,又豈會不知陶雙亭的本事?


    “連圖天都留不住這姓陶的,莫非此人真有神鬼莫測之能?”想到這裏,眾人頓時紛紛加緊了攻勢,意圖將謝廣陵當場斬殺。


    百忙之中,謝廣陵向台下瞥了一眼,見到陶雙亭渾身煞氣彌漫,一步步向自己行來,不僅沒有絲毫的欣喜之意,反而心中一沉。


    身為傳功長老,謝廣陵對純陽宮眾人的脾性均是一清二楚,這陶雙亭性烈如火,嗜殺如狂,倘若見己方遇險,哪裏還會這般作勢?早已衝了上來,殺得血流成河。哪裏會這般作勢?分明是重傷在身,趁機調息,哪怕能多恢複一絲一毫,便能出手救援。


    心念一轉,謝廣陵頓時變了劍招,《太虛劍法》施展開來,劍光盡數收斂,凝於劍身,含光劍動靜開合,圓轉如意,隻守不攻,等待陶雙亭喘息過來。


    一眾明教教徒都是心急如焚,對方長劍守得潑水不進,又有一位大高手在旁邊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暴起助戰。這一路人馬原本有重任在肩,此時除了燒了幾間住房之外,竟然一無所獲,迴去之後,必然遭受重責。


    隻聽那為首的先天好手一聲厲喝,雙拳如五丁開山一般,直上直下的向謝廣陵猛擊過來,幾名在旁輔攻的明教教眾也揮舞著彎刀撲上。謝廣陵剛要迴劍招架,突然胸口一悶,一身精純的真氣竟然提不上來,“鐺嗚”一聲怪響,那含光劍頓時被砸得直直飛起,當啷掉落在高台上。


    眼見那人右拳砸飛了長劍,左拳緊跟著擊出,謝廣陵全無抵禦之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人剛猛的拳力迎麵擊來,腦中電光火石的一閃:“莫非我謝廣陵今日便要死在此處?”


    隻聽霹靂一聲大喝,陶雙亭見謝廣陵情勢危急,顧不得自己一身深厚的功力正在竭力化解圖天的異種真氣,急忙躍上高台,右手短戟一戟刺出。那人迴過拳來,一拳將短戟打飛。


    拚了這一招,對手立刻看破了陶雙亭的虛實,哈哈大笑道:“原來圖天已經得手!”當下低喝一聲,雙拳一擺,分襲謝廣陵、陶雙亭二人。


    夜色中,一個清朗的聲音遠遠傳來:“鍾秀於林破風雨,玉碎蘭摧冰雪殘。”一道銳利無匹的指力破空而來,對手倉促之下雙拳一合,與那道指力硬拚一記,頓時身子一晃,驚訝的抬頭看來,喝道:“什麽人?”


    一隻巨鷹乘風而來,一位中年儒生手持大筆,徐徐降落,輕盈的落在高台上,冷冷的說:“鼠輩!聽過花間慕青宇的名號麽?”


    “慕青宇?”那人不由得一愣,隨即獰笑道,“好得很!謝廣陵、陶雙亭、慕青宇,咱們隻要殺得一人,便足以迴去交差,如今三人齊聚,倒省得麻煩了。此戰之後,長風旗使戰北野的大名,便能聲震中原!”


    慕青宇麵露不屑之色,搖頭道:“野心不小,到底隻是蠻夷之輩,行的是蠅營狗苟、偷雞摸狗的下三濫之事。也罷,便讓你見識見識我中土妙法!”


    隻見慕青宇提起大筆,在空中連點,筆走龍蛇,嗤嗤作響,白光點點,真氣竟然凝化出文字來,正是“隨風柳枝飄若止”七個大字。


    戰北野虎吼一聲,合身撲上,一拳將那半空漂浮的文字生生打散,剛要再度迎上慕青宇,卻隻覺全身如同被牛筋綁縛一般,絲毫動彈不得,丹田中真氣更是急速外泄,從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一同散發出來。


    他頓時驚得亡魂皆冒,全身被束,真氣渙散,倘若對方隻要再順手一指,自己必然死於非命。當下奮力掙紮,突然隻覺全身一輕,急忙飛身躍開,急促的不斷喘息,拚命從寰宇之間吸取清氣,繼而轉化為內家真氣,充實體內。


    慕青宇並沒有追擊,而是提筆冷冷的看著戰北野,冷笑道:“比起汝等的旁門左道,這一招‘傍花隨柳’可還看得入眼?”


    戰北野惡狠狠的盯著慕青宇,從牙縫中擠出聲音來:“法書天地?怪不得臨行前教主再三叮囑,言及這一門奇功有奪天地造化之妙,果然有幾分意思!”


    慕青宇不去理會戰北野,轉頭看了一眼圍在旁邊戰戰兢兢的幾名明教教眾,淡淡的說道:“既然來了,那便不用走了!”大筆略一凝力,在空中寫出一個個古樸渾厚的文字來。


    “速退!”見到慕青宇又開始施展“法書天地”這一門古怪的法則,戰北野臉色一變,急忙對教眾大喝一聲。那幾人猛然醒悟,剛要拔足飛奔,卻隻見身前有淡淡的白光閃現,化作一道白練,猛然纏住自己的脖子,頓時吐氣不出,隻能無力的不斷掙紮。


    戰北野眼睜睜看著這詭異的一幕,隻恨得雙目通紅,大吼一聲便要撲上來,卻見慕青宇隻是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你先老老實實的呆著罷!”筆尖一點,一道白練頓時飛了過來,戰北野雙拳揮起,卻不料被那白氣纏得越來越緊,半晌掙脫不開。


    他又驚又怒,凝目看去,卻見慕青宇寫的卻是一行行書,上寫:“羲之頓首,快雪時晴,佳想安善。未果為結力不次。”隨著一筆筆虛空而書,隨即化為白氣,一絲絲向那些奮力掙紮的明教教眾飛去。


    此時慕青宇已經寫完了最後一筆,後退幾步,左右看了看,滿意的點頭道:“這《快雪時晴》果然是寫得好,可惜這群蠻夷看不懂,倒真是俏媚眼作給瞎子瞧,也罷!”


    他大筆一勾一挑,重重的在文末打了一個句號,朗聲道:“天地同歸玉石盡。開!”


    隻聽一聲炸雷般巨響,高台上幾個明教教眾全身是血,重重的撲倒在地,已是氣絕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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