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真禪師重傷,李承淵卻也被他的反擊之力震得氣血翻騰,臨時找的一杆長槍也斷成兩截。


    他抬起頭來,隻見陶雙亭雙戟化作兩道黑氣,死死頂住暴怒的大覺禪師,而方少白與程君雙戰大信禪師,卻被打得隻能被動防禦,全無還手之力。


    眼見遠處有黑點晃動,顯然是又有大乘佛教的高手趕來。李承淵轉過頭,大喝道:“走!”


    陶雙亭到底是距離化神中階差了一線,被大覺禪師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剛要後退兩步,卻被步步緊逼的大覺禪師連連搶攻,頓時左支右拙,險些被一掌打中。


    正在他情形危急之時,一道雪亮的長劍斜刺裏挑出,一圈一帶,替他抵擋了一招,趁這個機會,陶雙亭雙戟一個虛晃,身子向後縱躍數尺。


    而李承淵卻趁機發出一記《大彌天拳》,逼得大信禪師舉掌招架,方少白趁勢後躍數步,程君也跳出戰圈,拖著吞龍盾便走。


    這幾人配合精妙,隻是數招之間,已經擺脫了糾纏,立刻拔足飛奔。大覺、大信二人一愕之下,已經被拋出數十丈之遠,直氣得火冒三丈,一聲不吭,提氣疾追。


    李承淵久在軍中,熟知軍事。他一邊帶馬飛奔,一邊唿喝方少白與陶雙亭在後遊走,擺出一個鉗形站位,自己則位居中路,倘若有人追近,立刻便會陷入三人同時反身圍攻。這樣一來,倒是逼得兩位老僧不敢輕易靠近。


    終於有人發現這邊的異動,十餘個小小黑點朝這邊追趕過來。


    一番大浪淘沙之下,大乘五寺雖然人數少了一半多,但是剩下的個個都是精銳。一追一逃,片刻之間已經奔出十餘裏,純陽宮眾人之前一番苦戰,已經漸漸有不支之狀。


    柳隨風充當先鋒,一口氣奔在最前,迴頭看去,隻見後路三麵都有人追趕過來,尤其是大覺禪師極為了得,玄功精湛、輕功了得,始終距離眾人不到十餘丈之遙,縱然並未發起攻擊,卻依然給眾人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他往前望去,隻見玉虛峰已經距離不遠,遠處巍峨高大的山門已經隱約可見。


    由於宋書劍之前的安排,山下的小鎮已經遷徙一空,連日大雪,無數房屋都已經掩埋在雪地之下,隻露出一個個鑲著白邊的屋頂。


    “這裏是我們的玉虛峰啊……我們的純陽宮……”


    快速奔跑中,柳隨風精神一陣恍惚,無數往事漸漸湧上心頭。


    幼年的兄弟鬩牆,長大之後二哥柳隨雲的欺壓,最終圖窮匕見,欲殺自己而後快,逼得自己在朱先生的幫助下逃出柳府,漫無目的在荒原上流浪。


    眼見自己就要被追兵截殺,那一個高大的身影似乎是從天而降,舉手投足之間將對手擊殺,又收下自己為徒,如今迴想起來,簡直是如同夢境一般。


    “師父……”柳隨風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雖然隻有並不長的一段時光,但是在純陽宮,柳隨風覺得這是自己過得最愉快的一段日子。


    有如慈父一般諄諄教誨的師尊,有情同手足的同門師兄弟,視自己為兒孫般的朱先生……他們都在身邊,真好!


    啊,對了!還有那個一身火紅的倩影……


    一聲悶哼,打斷了柳隨風的思緒。


    他迴頭看去,卻見大覺禪師終於找到一個破綻,突然躍上,一掌向動作稍慢的程君劈來,打得程君身子往前一栽,噴出一大口鮮血。


    眼見程君情形危急,陶雙亭右戟一攔,強行招架一招,陣型頓時散亂,被隨後趕來的大信禪師重新拖入戰圈。


    “大師兄!”李承淵援助不及,用手一按馬鞍,身子已經淩空躍起,一拳向大信禪師擊來,同時大喊一聲,提醒柳隨風左右夾擊。


    卻不料柳隨風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臉上卻洋溢著燦爛的微笑。


    “純陽宮……怎能就這樣毀滅?”


    “大師兄?”程君掙紮著從地上爬起,順手撿起吞龍盾,一眼見到柳隨風的古怪神情,忍不住叫了一聲。


    柳隨風目光轉處,看著嘴角還流著血的程君,一步步向大覺禪師走去,路過程君的時候,微笑著在他肩頭上輕輕一拍,笑道:“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一抹燦爛無比的劍氣虛影從天而降,籠罩十餘丈內的一切景物,劍氣縱橫,藍氣彌漫。


    大覺、大信兩位老僧正各自顯化金身法相,與麵前的對手拚鬥,突然隻覺一陣恍惚,與天地那種冥冥中的玄妙聯係突然被切斷。


    “怎麽迴事?”兩位佛門大佬心中一驚,各自將麵前的對手震退幾步,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去,一眼見到柳隨風麵色沉靜,周身卻有無窮無盡的水行真氣散發出來。


    “區區一個半步先天而已,卻在這裏裝神弄鬼?”大信禪師皺了皺眉頭,冷哼一聲,迴頭見到有六七位中年武僧已經趕了過來,吩咐道,“纏住這小子!”


    他知道柳隨風身為純陽首徒,掌控元始開天妙術,更有一身花樣繁多的武功,極為難纏,要擊殺他並不容易。因此他也並不指望這幾名化炁境界的武僧能絞殺對手,隻希望能纏住柳隨風一段時間,好讓他騰出手來對付方少白。


    “不對!”李承淵被大信禪師震退幾步,也迴頭向柳隨風看去,一眼之下,不禁大驚失色。


    他與柳隨風藝出同門,同樣精研《坐忘經》,自然知曉《坐忘經》的神妙之處,返本溯源,幾乎無所不能。但是這門心法卻是凝練無比,怎麽會有這樣的真氣外泄?


    眼見柳隨風外泄的真氣越來越多,那幾名武僧已經撲了上來,李承淵大驚,急忙搶入戰場,斜刺裏攔住那幾名武僧。


    幸好在生太極氣場中,對手的行動大大受到限製,一時間還能勉強維持均衡之局。百忙之中李承淵想要迴頭唿喚,詢問大師兄到底出了什麽事。


    突然,天地之間發出一聲極為細微的“哢嚓”響動,似乎是什麽東西破碎了一般。即使在戰場之中,眾人無不聽得清清楚楚。


    李承淵等人還在茫然不解,大覺、大信與陶雙亭三人卻是臉色猛然一變,大覺禪師瞪大眼睛,詫異道:“你……你居然這個時候破碎了金丹?”


    “是啊——”柳隨風的眼神重新有了焦距,微笑道,“不如此,又如何應付你這金身二重的佛門高手呢?”


    大覺、大信二人震驚得無以複加,隻聽柳隨風朗聲道:“昆侖玄境山外山,乾坤陰陽有洞天。隻問真君何處有,不向江湖尋劍仙。諸位大師,純陽柳隨風在此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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