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一場擂台較技,竟然變成了一場鬧劇,凡是目睹這一切的道門眾人,無不嘴角洋溢著古怪的笑容,紛紛把目光向點蒼派望了過去。


    可憐堂堂的點蒼派也算是聲名遐邇,出了這樣一檔子破事,一個個都羞愧得無地自容,低著頭,心中早已把那個倒黴的明玉罵得狗血淋頭。


    就連受邀而來,在擂台上負責裁決的一位點蒼大佬也是羞憤欲死,望著明玉離開的方向,不知心裏罵了這混賬小子幾百次,更是暗暗下定決心,倘若這混蛋再不改這花癡的毛病,就要痛下殺手,徹底斬斷是非根源……


    不過經過這一鬧,擂台上下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倒是莫名消散了不少。


    陸無厭一臉懵懂的走下台來,迎麵正見到師兄強忍笑容的古怪臉色。


    “師兄,我……”


    “沒事!”蕭千離打斷了陸無厭的辯解,笑道,“不管如何,結果總算是好的,至少這一輪算是輕鬆過關,也節約了不少力氣。”


    隻聽“叮咚”一聲輕響,似乎是有人在極遠之處撥動琴弦一般,但是即便在嘈雜的紫雲台上,那聲音依然清晰無比的傳到蕭千離耳中。


    “兩卷道經三尺劍,一條藜杖七弦琴。壺中有藥逢人施,腹內新詩遇客吟。道友,老朽有禮了!”


    蕭千離轉頭看去,卻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道拄著藜杖,在一個抱琴青年的攙扶下緩緩來到身前。


    這老道年紀極大,寬袍大袖,相貌清奇,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眼神卻是混濁一片。


    還沒等蕭千離答話,剛剛不知溜達到哪裏去的隱道人李傕也跟著走了過來,嗬嗬笑道:“老牛鼻子,你怎麽也來了?”


    那老道瞥了李傕一眼,哼了一聲:“你這老不死的都能來,我為何便不能來?你不修內息,不調龍虎,居然能活到現在還不死,當真是奇事一樁。”


    隱道人李傕並不生氣,笑道:“那又如何?你空有先天化神修為,又豈能逃過生老病死?四十年前老道就說過,你收徒如此嚴苛,等你一死,你這勞什子破門派也就煙消雲散,活著還有個什麽勁兒。”


    一番話氣得那老道胡子直翹,怒道:“誰說老道收不到徒弟?我這徒弟便是那小娃娃下一輪的對手!別看那小娃娃一隻手已經觸碰天地屏障,卻也不見得能比得過我這小徒弟!”


    小娃娃?哪個小娃娃?蕭千離不由得一愣,順著老道的目光看去,卻正落在柳隨風身上。


    “好好好!”李傕笑道,“我不跟你這老牛鼻子爭辯。蕭掌教,這個死老道乃是淩仙派的玉真子,算是上三代的道門大能,輩分極老。可惜這淩仙派已經死得大貓小貓兩三隻,今日一見,也算是有緣的很。”


    見到二人的口舌相辯,蕭千離已經猜到這老道在玄門中輩分極為尊貴,當下施了一個道門晚輩禮,笑道:“見過前輩!”


    “嗯!”玉真子點了點頭,不去搭理隱道人,嗬嗬笑道,“這姓李的不是好人,蕭掌教不必理他。我淩仙派收徒是苛刻了一些,不過老道晚年倒也遇到一個根骨極佳的弟子,少白,過來見過蕭掌教!”


    “是!”旁邊那抱琴青年恭恭敬敬向蕭千離行禮,笑道,“掌教休怪,家師適才見到令高徒修為出眾,特意命我過來見禮。”


    蕭千離微笑道:“這也是令師的拳拳之意,隨風,你且過來!”


    柳隨風應諾走來,蕭千離指著那抱琴青年笑道:“這是你下一輪的對手,你二人可先行見禮,少傾擂台上相互交流借鑒,倒也是一樁美事!”


    “是!”


    柳隨風看了那抱琴青年一眼,見此人長身玉立,麵如冠玉,眉目如畫,器宇不凡,不由得好感頓生,笑道:“在下純陽柳隨風,見過道兄!”


    那抱琴青年也對樣貌儒雅的柳隨風極有好感,迴禮道:“在下淩仙方少白,見過道友!”


    二人剛剛互相通名道姓,蕭千離隻覺識海中突然一顫,不禁驚訝的探察進去,頓時臉色微微一變。


    在係統星圖中,代表南鬥六星的鬥三天機星異彩大作,竟然與北鬥第一陽明天樞星的亮度不分上下。


    “這方少白,莫非……也與我純陽宮有緣?”


    此時蕭千離已經退出了係統星圖,望著方少白的眼神頓時變得曖昧起來。


    見到二人攀談起來,玉真子也是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老道看了兩輪,也就是令徒能入老道的眼,算是少白的對手。雖說並非同門,隻是日後相互扶持玄門,也算是一段佳話。”


    卻聽隱道人李傕哈哈大笑道:“蕭掌教,不必理會這老牛鼻子。這老家夥年輕時文采風流,琴棋書畫諸子百家無所不通,他看中的不光是武功修為,非得樣貌出眾、精通詩詞歌賦之人才算入眼。可憐淩仙派連續三代都是一脈單傳,等這老東西一死,這道統算是徹底斷了。”


    “誰說的!”玉真子怒道,“少白足可繼承老道衣缽,日後開枝散葉,必然……必然能將淩仙派發揚光大……”


    兩個一百多歲的老道如同孩童一般破口大罵,蕭千離卻望著方少白暗暗發愁,既然有了師門,又擔負著門派光大的重任,怎麽樣才能把這小子拐騙到純陽宮呢?


    此時兩個老道越吵越是起勁,隻聽玉真子叫道:“……旁的不說,這論武之事,少白必然獨占鼇頭……”


    隱道人李傕剛要反唇相譏,隻聽蕭千離笑嘻嘻的說:“玉真前輩,倘若劣徒隨風僥幸擊敗令徒,豈不是大煞風景?”


    此言一出,兩個老道頓時安靜了下來,玉真子嘿嘿一笑,道:“蕭道友,老道在少白身上整整花了二十年心血,雖說令徒也算是人中龍鳳,卻也並非少白的對手。”


    李傕嘴唇一動,卻又按捺了下來,默不作聲,隻是看著蕭千離的眼神愈發玩味。


    蕭千離輕笑道:“令徒天資極高,隻是隨風乃我純陽首徒,一身修為在小一輩中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況且,同境界交手,我純陽便是無敵……”


    “同境界無敵?”玉真子瞳孔微微一縮,混濁的眼珠突然精光閃動,輕笑道,“蕭掌教的口氣未免太大了些!”


    “不是口氣大,而是事實如此!”


    蕭千離的笑容極為古怪,緩緩道:“不如咱們賭上一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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