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宋家,滬江郡內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含香居由宋家所建立,某種意義上足可稱得上是宋家的意誌,多年以來,沒有人膽敢在這兒撒野滋事。


    周維知道這些,但他依舊來了,而且還很輕鬆的逃了出來,其中除了自身的實力以外,很大原因歸結於宋家自身,多年處於一種安穩的生活環境,他們習以為常的降低了戒備性。


    含香居沒有高境界的強者鎮守,這是周維早就打聽好的一個結果,至於那些形同擺設的侍衛,境界實力比他還低,自然是阻攔不住。作為一個兇名在外的采花賊,周維垂涎白靈的美色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尋常時間,白靈待在仙武學院,周維沒機會下手,也沒膽量去仙武學院擄人,而於含香居擄走白靈,是他謀劃已久的事情。現在,白靈已在手上,從含香居成功逃離出來隻是第一步,但危險的處境遠沒有解除,一旦被身後的宋凱追上並纏住,等到其族內強者趕到,結果不死也會重傷。


    周維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點,他更不想麵對那糟糕的處境,於是,體內真元瘋狂灌注到雙腿,他將身法速度發揮到極致,疾速前行著。


    白靈麵如死灰,眉宇間神色無比悲戚,一顆心更是跌落穀底,若是沒人來拯救自己,那麽結果不堪設想……


    她已經下定了絕心,倘若真被玷汙了純潔的身子,無臉麵對家人,無臉麵對將來心儀的男子,她寧願一死!


    周維速度很快,可他肩上終究扛著一個人,速度或多或少受到了一定影響,哪裏敵得過一個兩手空空,全力追趕的人?不多時,將宋凱甩在身後的岑逸就追趕上了周維。


    岑逸的身影太過醒目,周維很自然的看見了岑逸的身影,但在看見岑逸第一眼之時,先是驚愕,繼而神態逐漸變的陰沉而兇煞。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他們都認識對方,誇張的說,眼前的青年,即便化成灰,周維也能認出來,於是乎他兇光畢露的盯著岑逸,眉眼含怒,咬牙切齒的蹦出兩個字:“是你!”


    岑逸微微一笑,迴道:“我也沒想到會在這兒撞上你!你說我是運氣好呢還是......”


    “哈哈哈......”


    “當然是運氣好!老子正愁去哪兒找你呢,沒想到你自己撞上門來。”周維將肩上的白靈放到一旁,轉身,長劍驀然出現在手裏,戾氣高漲,渾身煞氣翻滾。


    看其樣子,今天不將岑逸斬與劍下,勢必不會罷休。


    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著兩人一副劍拔弩張的麵孔,紛紛躲閃到一角,深怕誤傷自己。


    岑逸凝視著周維,眼中也是滿布殺機。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兩年前,岑逸還是坐照境之時,老頭子給他接了一個擊殺采花賊的任務。也不知老頭子是不知情還是故意,他並沒有告訴岑逸采花賊的詳細背景,等到岑逸趕到哪兒時,方才得知自己此次將要麵對的是兩個人,而且是兩個默契配合多年的親生兄弟,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兩人當時也才坐照境。


    但即便如此,那一戰,岑逸打的也異常艱難,險些丟掉了性命。而最終結果就是他以自身重傷為代價,擊殺了其中一人,也就是周維的大哥,周青。


    事實上,當時岑逸最後一劍是能夠將兩人擊殺的,但周青為了保護周維,硬是一人扛下了岑逸的最強一劍,使得周維重傷逃走......


    事後,岑逸休息調養了近三個月的時間才恢複過來,而老頭子以未完成任務為由,克扣了他的全部賞金,這還不算,待他傷好以後,更是被老頭子狠狠的訓練了一段時間,最後被扔至敬亭山思過崖麵壁,為期三個月。


    對岑逸而言,周維就是自己目前為止人生中的第一大敗筆,他的道心也因此出現了裂痕,唯有將周維斬於劍下,方能促使道心圓滿。


    周維必須死於他的劍下!


    這是岑逸離開思過崖時許下的誓言。


    周維知道自己的命是親生大哥用性命換來的,他時常做夢夢見周青被岑逸劍斬的一幕,為此,他也曾許下過誓言,即便是死,也要將岑逸斬與劍下,為大哥報仇雪恨。


    ......


    看著岑逸,周維臉上浮現過一絲獰笑,他與岑逸之間,可謂不死不休,既然撞上了,那麽今天終有一人會倒下。


    但那個倒下的人決然不會是自己,周維有著這個底氣。這兩年,他苟且偷生的活著,為了到達真觀境,他麻木殘忍,不擇手段,便是再碰見岑逸時不至於像兩年前那麽不堪。


    在周維眼裏,岑逸雖然天賦異稟,但絕不可能到達真觀境,因為在兩年不到的時間到達真觀境,這太過於駭人聽聞,驚世駭俗。


    白靈凝望著岑逸,在她臨近絕望時,這個陌生的男子的出現,讓她看見了一絲希望,一時讓她心裏好感大增,但隨後就是無盡的擔憂,他能對付得了他嗎?


    一顆心不由得懸了起來。


    便在這時,宋凱和南宮皓軒趕了上來。


    不清楚為何南宮皓軒也會來此,為此宋凱麵容不善的盯了他一眼。


    南宮皓軒自是感知到了這極不友善的眼神,但他現在無暇理會宋凱,心神全係在岑逸身上。


    一閃即逝的殺機過後,岑逸的手裏同樣出現了一柄劍,但看著那劍,卻突地讓人心生好笑。


    為甚?


    因為那是一柄木劍。


    作為蜀門劍道傳人,用的卻是一柄木劍,想來,的確有些好笑,所幸的是,在場知道他身份的隻有南宮皓軒一人,但南宮皓軒也快笑出了聲。


    “想不到兩年過去了,你任舊用一柄木劍。”周維凝望著岑逸,沒有滋生笑意,神色間顯的鄭重起來。


    岑逸好笑:“有道是殺雞焉用牛刀?對付你,此劍足以!”


    周維嘴角抽動,氣的不輕,當下冷哼一聲:“狂妄!”


    他早已按捺不住滿腔的暴虐煞氣,手中長劍,陡然出手。


    到達真觀境,能夠真元外放。隻見周維瞬間爆發,不停的揮動長劍,刹那間,斬出幾道赤紅色劍芒,每道劍芒皆有兩尺之長,手掌之寬,充斥著強烈狂暴的力量,隔空斬向不遠處的岑逸。


    眼看著幾道劍芒疾速斬來,岑逸瞬間揮動手中木劍,體內真元抽動,頃刻間揮斬出一片耀眼奪目的劍芒,如同屏障似的,擋在身前。


    “嘭嘭嘭......”


    一連串巨響聲中,周維斬出的幾道劍芒皆是消散開來。那縱橫的銳利狂暴劍氣,逼的周維一連後退兩步,臉色格外陰沉難看。但他未曾停滯,剛一穩住身形,就再次提劍兇悍的撲向岑逸,手中之劍,揮斬出滿街的劍芒,看上去恐怖至極。


    邊角的宋凱見狀,怕那不長眼的劍芒誤傷了白靈,冒著恐怖的劍芒脅迫,他閃身到白靈身旁,快速將其帶離這份危險當中。


    有破舊的房屋,因承受不住周維強橫的劍芒,猛然坍塌墜毀。


    身為蜀門劍道傳人,領悟了劍意,又凝聚了劍元,岑逸自是不懼周維斬出的劍芒。他抬起手中的木劍,施展出蜀門獨有的劍法,展露出超高的劍道造詣,一一將周維的劍光化解。


    霎時間,無數劍影乍起,寒芒四射。


    有狂暴肆虐的劍氣,將街上青石板做成的地麵,劃出數道溝壑。


    這顯的異常激烈的打鬥,令的不遠處躲在角落的人看的目眩神池,紛紛屏住了唿吸。而這畢竟是真觀境的打鬥,其傾灑出的劍芒,逼迫著離的較近的白靈,南宮皓軒,宋凱三人連連後退開來。


    白靈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密切的關注著岑逸的身影,她那顆懸著的心揪得更加緊了。


    隻短短幾息的功夫,岑逸與周維兩人已交手對拚了近二十招。


    便在這時,岑逸手中的木劍猛然有著一道異常強橫的劍芒斬出。


    嘭!


    周維接下岑逸這明顯強於之前的一劍,整個人都被逼退,他猛地一跳,整個人閃退到三丈遠的位置。隻是他的模樣,看上去有幾分狼狽。衣衫已被劃破,頭發披散著,那小腹處,不知何時中了一劍,鮮血浸濕了衣衫。


    反觀岑逸卻是毫發無傷,麵色略顯蒼白,氣息微微有些急促。


    周維凝視著岑逸,眉宇間格外凝肅,沉默不語。眼下,事情的發展超乎了他的預料。兩年的時間,對方竟也到達了真觀境,他是怎麽修煉的?


    周維很想問岑逸這個問題,他之所以選擇戰,便是因為自己到達了真觀境,現在對方也是真觀境,周維早已見識過岑逸的可怕之處,心裏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他的眼神,在尋找著逃離路線。


    岑逸嘴角勾笑,他隱約猜出了周維的心思,但今時好不容易撞上,豈會再讓他逃脫?上一次讓他逃走,可是禍害了不少少女,若再讓他逃走,岑逸這蜀門傳人的身份堪憂。


    雙手撚動,岑逸當即輕喝一聲:“歸元劍法第一式,虛空刺!”


    那木劍,徑自脫離他的手,然後如極光般的朝著周維飛刺而去。


    周維瞳孔緊縮,心中大駭下,忙是揮劍防禦。


    但這一招乃是蜀門獨有的歸元劍法,威力甚大,加上岑逸劍意劍元雙雙催動下,縱然周維有著真觀境,可遠遠沒有領悟劍意,凝聚劍元。


    周維將體內的真元瘋狂匯聚到劍上,死死抵擋著,他的臉色蒼白而猙獰,可即便如此,也招架不住那木劍一往無前威視。


    木劍在岑逸的雙手操控下,以人眼可見的速度向前刺入。


    隻片刻時間,木劍就刺進了周維的身體裏。噗地一口鮮血噴出,他整個人猛的向後劃退過去,重重的躺在地上,濺起不少塵埃。


    此時此刻的周維,模樣看上去委實有些淒慘,不過沒有人同情憐憫,他撐著劍,掙紮著想爬起來。


    “七星點!”


    岑逸再次輕喝一聲,不給周維任何機會,木劍在他的操控下,分化為七道劍芒,朝著周維點去。


    周維看著白靈,眼裏有著一絲彌留眷戀,而後極為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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