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的太素池這幾日賓客絡繹不絕,太素神君與清弦的雙修結禮,就在三日之後。


    為了這場雙修禮,整個太素池上紫蓮盛放,太素殿上清輝萬丈,美不勝收。


    太素神君是天仁仙境中仙名甚重的修士,除了一身修為已達化虛返體中期叫人仰望之外,他性喜結友,不論修為高低,隻要入了他的眼便能引為知已,此人頗具俠心,所交之友遍天下,因而此番雙修禮來恭賀的修士也很多。


    為此,太素神君不得不將太素池後的清修之地開放,以此地會友。


    而在這太素池裏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進了這太素池,不論敵友,都暫化幹戈為玉帛,故而縱然前來賀喜中的修士有些是仇人,在這裏卻也一派平和。


    太素池下有妖仆唱名,有蓮仙接引來客,但此時太素神君卻與清弦一道站到了池下迎賓。


    “太素池恭迎青凰川主、青凰神君駕臨。”


    妖仆的聲音還未落下,太素神君已經攜著清弦的手掠飛到天際。


    “穆兄駕臨太素,令太素池蓬蓽生輝,在下與清弦有失遠迎,失敬失敬。”太素神君臉上堆歡,向穆七言行禮。於他而言,青凰川主能來太素池赴他這場雙修禮,已是給足了他麵子,因而太素神君顯得十分驚喜。


    “太素仙友客氣了。”穆七言站在雲端,泰然受他這一禮,唇瓣雖然掛著絲笑,卻如隔著仙霧般,叫人看不清摸不透。


    倒是跟在他身邊的女修一步邁上前,朝著他們施了禮。穆七言一行五人,他身後跟著青凰七子其中三人,亦隨之向太素二人行禮。


    “青棱見過太素神君,清弦仙友。”青棱站在穆七言身邊,表情淺淡。她雖有青凰神君之名,境界卻未達,因而還算是太素的晚輩。


    太素望去,這女修青衣碧裳,打扮得並不華麗,隻是輕束的烏發之間那件翠仙冠流轉出不同尋常的光輝,將她整個人襯托得清遠素靜。


    不是極致的美,卻有些極致的神韻,如同天地雲山皆聚於眸色之中,一時間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青棱小友太客氣了,何須如此多禮。”這次開口的卻是清弦,她笑吟吟地虛扶起青棱,一雙妙目卻不加掩飾地在青棱身上打轉。


    穆七言拉過青棱,在她耳邊淡道:“青棱,你無須行此大禮,青凰神君的名號,為師不是隨口說說的。”


    他聲音不大,卻足夠讓身邊眾人聽見。


    青棱臉淡漠的表情轉為嗔顏,她甩了穆七言的手,鼻子裏冒出一個“哼”聲,並不迴答他的話。


    穆七言卻不甚在意,隻朝著太素點點頭,太素與清弦便收了驚訝的神色,引著幾人降下雲頭。稍頃,幾人落在了太素池的清波之上,遠處有些修士聽到青凰神君之名,早已飛至池畔,想要一窺穆七言之容。


    “青棱,你還在生氣?”穆七言抓不著她的手,索性伸手攬了她的腰枝。


    “我想去龍蟻池。”青棱扭了扭身體,掙不開他的手,就把頭轉到另一邊不看他。


    “你這脾氣是越來越大了。”穆七言輕歎一聲,也不管這池畔眾人眼光,便在清波之上停了腳步,將她轉到自己胸前。


    “你可以不用理我的脾氣。”青棱踮踮腳,不悅地扯了他的衣袖。


    “好了,這麽多人看著,你青凰神君威名要掃地了。來這裏不好嗎?太素神君與清弦仙子的這場雙修結禮,我們可要好好看看。”穆七言失笑,隨她把自己的衣袖扯得亂七八糟。


    太素神君與清弦的眼神已經可以用驚訝來形容,太素更是望向穆七言身後的三個人,可那三個青凰七子像習以為常似的,看著眼前一切無動於衷。


    這個穆七言,與這天仁之上擁有萬年赫赫威名的穆七言,判若兩人,叫人不能不驚。


    “雙修禮……有什麽好看的。”青棱咕噥了一句,到底礙於主人家在旁邊,她壓低了聲音,隻讓穆七言聽到這聲嗔語。


    他唇邊的笑便綻得更大了。


    “當然要看,青凰川上還從來沒行過雙修結禮,你不看,怎知你我二人的雙修禮,該如何行呢?”


    他聲音依舊溫和,卻不再是與旁人言語時的疏離,眼裏有些真切的喜色。


    青棱的臉陡然漲紅。


    “什麽雙修禮,我從沒答應過。”她說著把唇一咬,推開他徑自往岸邊走去。


    穆七言搖了搖頭,對她的無禮仍是報以微笑,他拋下身後驚呆的眾人,身形掠過清波,眨眼間已到她身後,依舊輕擁了她。


    身後的人,已是滿臉愕然。


    穆七言此語一出,別說太素與清弦驚訝,便是他們身後的三個青凰七子,也同樣驚愕。


    這些年天仁仙境早有傳聞,青凰川主穆七言收了一個小徒弟,對她寵愛有加,待之如珠如寶,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可再怎麽寵愛,也沒人會往雙修上想去,畢竟二人境界與身份相去甚遠,又占了師徒之名。


    可如今,他竟當著眾人的麵說了出來。他萬年修為,身邊從無近身之人,一身悲憫之氣讓人俯仰,這樣神祗般的存在,竟對一個小修動情至此,著實令人震驚。


    ……


    雙修禮,已逼至眼前了嗎?


    青棱站在虛空之中,沉眸看著外間一切。


    他沒料到穆七言竟當著眾人之麵說出這番話,這意味著,太素池觀禮迴去之後,他和她的雙修結禮便迫在眉睫。


    如果她要逃開,便不能從他身上查出自己記憶的下落,也無法知道他對自己到底有何目的,一切錯綜複雜的謎題都無法解答。


    可如果不逃,難道她真要和他雙修?


    正思忖著,忽然有人飛到她身前,讓她暫時停止了思考。


    ……


    飛來的是個男修,圓胖的臉龐與身體,穿著一襲金絲雲袍,整個人就像是錠金子。


    這人飛來之後,便跪到了青棱腳邊,涕淚縱橫地叫著:“師父,終於見到您老人家了,原來您在這裏啊,想死弟子我了!”


    青棱一怔,轉頭看穆七言。


    穆七言搖搖頭,他並不識得此人,更談不上收他為徒。


    以他的眼界,也斷然不會收眼前這人為徒,這男修修為低微,平平無奇,進不了他的眼。


    不是穆七言的徒弟,那他這一聲“師父”,難不成是衝著她?!


    “這位仙友,誰是你師父?”青棱奇道。


    他抬頭,直直望著她,高聲說道:


    “師父,難道您不記得弟子了,一千多年前您重迴烈凰,我們可還見過一麵。弟子是龐梓啊,您的四徒弟!”


    穆七言的眼眸,微不可查的眯了眯。


    ……


    “青棱,穆七言想殺他。”


    虛空之中,妄聽忽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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