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呢“他眼中冷意漸盛,最初的驚慌過後,他漸漸平靜下來。


    “師父的行蹤豈是我能知道的!”青棱搖搖頭,這點她倒沒有說謊,唐徊從一開始,就隻囑咐她一定要守在這裏,有人要闖進來,能攔便攔,不能攔便讓他進,多的,唐徊半點都沒說。


    “青棱師妹,放我出來,我並無惡意,也不知道師父為何要這樣對我,這一定是場誤會。”杜昊聽說唐徊行蹤不定,眼上便掠過一絲急色。


    “師兄,師父設下的局,你覺得我有那能耐放你出來嗎即使我有,我又怎麽可能放一個曾經差點殺了我的人出來”青棱臉上的笑終於一凝,化作冷意,她懶得再同他廢唇舌打啞謎了,“別說了,師兄你還是老實呆著吧,我要走了。”


    杜昊麵色一驚,道:“你在說什麽我為何要殺你”


    他問了“為何”,卻不是問“何時”。


    青棱已經轉過身,卻停了腳步。


    “杜師兄,我怎麽知道你為何要殺我也許因為我身上有你要找的噬靈蠱,也許因為我的存在能成為師父的爐鼎,讓他化解身上的幽冥寒焰陰寒之氣。你要殺的不是我,是師父!”


    “你如何得知”杜昊的臉色徹底沉冷下來。他算準了唐徊要用他們尋迴的材料煉丹以克製體內寒氣,而他在材料中動了手腳,這番強行闖入,便是要查看唐徊是否中計。


    而在青棱看來,從當年與唐徊在雙楊界上,她抓到那隻陰骨蟲開始,就已經暗示唐徊身邊的人有問題,但杜昊隱藏得太完美了,他就像戴了一個隱形的麵具般,在人前恭敬、溫和、順從,不僅僅是好徒弟,也是好師兄,再加上他行事穩重隱秘,根本讓人捉不到把柄。


    那一年青棱從死屍身上得到噬靈蠱時,就開始懷疑有人在太初門裏修行秘術。噬靈蠱是極陰邪的蠱物,若要馴養必須寄生於主人體內,吸食主人靈氣精血,但當時噬靈蠱主人似乎害怕自己的靈氣精血被吸食,因此選擇了用骨魔心髒來封存噬靈蠱,再將它放到太初門低修身上,以他人靈氣精血供養,因此那段時間,太初門的死掉的低修數量比以往要多,但死的都是些即將壽終之人,所以並沒引起太多在意,直到噬靈蠱出現。


    當時噬靈蠱的主人大概是估算錯誤,並沒有第一時間將噬靈蠱從屍體身體中取走,等到他趕來的時候,屍體已被青棱背走了。為了取迴噬靈蠱,他催動噬靈蠱,引發屍變,不料卻被青棱炸爛了屍體,取走了噬靈蠱。


    因為噬靈蠱幼蟲會受引靈草的吸引,那人便先將引靈草種到目標身上,等將目標的精血靈氣吸食完畢,再以引靈草召迴,而引靈草會散發一種特殊的香味,青棱在那具屍體身上曾經聞到過,後來又在杜昊身上嗅到了一絲同樣的味道,別人沒有進過那間屋子,沒有背過屍體,自然不知道,可是青棱卻非常清楚。


    她拿到噬靈蠱的那天夜裏並沒呆在自己的屋裏,而是將噬靈蠱埋到地裏,不止是為了驗證噬靈蠱,也為了借地氣掩蓋引靈草對它的吸引,果然那天早上她迴去時,在自己的房子周圍又聞到了淡淡的引靈草香味,還見到了杜昊。


    那時他一試未果,又認定青棱隻是個廢柴,若是拿到噬靈蠱,定會被這噬靈蠱吸幹精血靈氣而亡,便將注意力轉到了卓煙卉和蘇玉宸身上。


    陰骨蟲、嬰幻和噬靈蠱,同屬一脈之物,青棱從那時起就注意到了杜昊,奈何杜昊心思縝密,除了引靈草的疏漏之外,沒有任何破綻。


    後來青棱將噬靈蠱打造成青雲十五弩,又被埋在地下十多年,迴來就是宗門鬥法大會。墨雲空到的那天,唐徊故意當著他們的麵與墨雲空談到青棱的存在,叫所有人知道,青棱是他的爐鼎,能夠化解他身上的冥火陰氣,後來青棱在宗門鬥法會大發異彩,讓杜昊查覺,青棱修行速度太快,他擔心是唐徊施法強提青棱的境界為了化解身上陰氣,便索性趁青棱還未長成便將其鏟除。


    “那夜你來壽安堂殺我,雖然隱去形容,但每個人身上靈氣的味道卻是獨一無二,我身邊恰好有一隻貪吃的小東西,它別的本事沒有,對於靈氣之味,卻是十分敏感。我大難不死,重遇你時,它就聞了出來。”青棱背對著杜昊,漫不經心說著。


    青棱被伏擊之後,杜昊便將注意力放在蘇玉宸身上。因他了解卓煙卉,這麽多年師兄妹相處下來,他早已試探過數次,確認了噬靈蠱並不在卓煙卉身上,那天屍體爆炸之時,隻有他們三人在場,蘇玉宸是最有可能拿走噬靈蠱的人,因此他便趁著鬥法大會之機,想殺了他,可惜他們實力伯仲之間,杜昊拚盡全力也隻能將其碎丹,卻仍舊沒在他身上發現噬靈蠱的蹤跡。


    因為有了伏擊一事,唐徊為了保護青棱讓她住到了他的洞府之中,後來又借任務為由,將他們分開遣下山,直到現在。


    “師妹,放了我吧。”杜昊並不知道青棱心中所猜測到的來龍去脈,他隻當青棱僅僅從他的靈氣上判斷出他是兇手,“是,我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殺唐徊,因為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青棱!唐徊將你當成爐鼎,若他死了你就能好好修煉下去,一百年,一千年,飛升成仙!如今他已被冥火陰氣侵蝕,根本無力為戰,你放我出去,讓我殺了他!”


    青棱輕輕歎口氣,想起初見時那個溫和堅毅的大師兄,她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深仇大恨,值得杜昊隱忍了這麽多年,將自己的愛恨埋在心裏,在唐徊麵前十年如一日的恭敬服侍著。


    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他根不可能會放過自己,尤其是,噬靈蠱還在她的身體裏。


    而杜昊根本不明白,唐徊從一開始就已經懷疑他了,她能猜到的,唐徊一定也早已猜到,所謂冥火反噬根本就是引蛇出洞的計策,他想要抓出杜昊身後之人,可惜,隻怕唐徊也沒料到,引來的竟是魔門與妖修。


    杜昊還在不停勸誘著青棱。


    青棱卻已不想再多說,邁步離去,任由杜昊在她身後瘋狂的怒吼掙紮著。


    唐徊要她做的事,她已經做到了,如今她也要替自己考慮了。


    如今魔門聯合妖洞同時攻入太初,太初的第一道防禦已然失守,金光麒麟也已被伏,遠處是數道又驚又急的虹光驟然升起,驚心動魄的聲音越來越近,唐徊那小煞星是靠不住的,青棱隻能靠自己,如今保命最要緊。


    她念頭一動,便祭出風火輪。


    “如今隻能靠你了,別再跟我對著幹!”她一邊說著,一邊躍到風火輪之上,左右平衡了一番後,“咻”地掠走。


    風火輪的速度出乎她意料的快,朝著壽安堂掠去,才掠到中間的小峰頭,便見蘇玉宸一個人正賣力朝照日峰趕著。


    “你在這裏做什麽”青棱自空中一聲沉喝。


    “師父!”蘇玉宸抬頭見是她,眼神一喜,道,“魔門入侵,我擔心你有事,所以趕過來。”


    青棱見他滿頭大汗,滿臉急色,知他所言非虛,不管他是真的擔心,還是怕沒人教他重修之法,她都覺得心中一暖。


    “我沒事,正要去找你。如今宗門大難,你毫無修為,找個地方,好好躲起來,林以然呢他怎麽沒跟著你”青棱見他孤身一人,忽想起他的仙仆。


    “師父不想讓人知道身份,所以我把他留在壽安堂了。”蘇玉宸解釋道。


    青棱點點頭,他倒是考慮得十分周全。


    “這兩樣東西你接著。”青棱將此前編改的烈凰訣同當年的青雲十五弩及弩的設計圖一並扔給了蘇玉宸,“你聽好了,先錘煉*,待*經脈的強度可承受築基前期修士一掌而無礙時,方能開始修行此功法。此功法剛烈勇猛,可以此功法引導體內真龍歸位,但你切記不可操之過急,一切需循序漸進,否則有走火入魔之憂。此法雖然慢,但可保你真龍不滅,一切要靠你自己,沒有人能幫了你。”


    蘇玉宸接下那兩樣東西,聽得十分認真。


    青棱頓了頓,看看遠處天宇,數聲嘯響驚天,虹光已滅,已可望見雲上一片黑壓壓的人影,沉沉襲來。


    “那青雲十五弩尚缺一主要部件,我已將設計圖一並給你,若你今後有機緣能將它修複,它興許能助你一臂之力。”青棱說得很快,“好了,以我如今之力,尚無法保你周全。你快走吧,活著一切才會延續,若他日有緣,我們師徒再聚!”


    “是,弟子多謝師父!”蘇玉宸欣喜地握著手中之物,向她拜倒,再抬頭之時,青棱已經不見。


    此一別,再相見時竟是數百年時間,二人皆已不同昔日,此乃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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