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瞬間,我就猜到了看哥的想法,他就是想賭,想冒險,故意演一出請君入甕的戲!這可是有風險的,萬一到時候張三北抓住了機會,乘我們人手沒能迴過來的時候,把總部砸得個亂七八糟,那可就吃虧了,而且會消沉兄弟們的士氣。


    隻是看哥說的如何故意鬆懈時什麽意思,這個我沒搞懂。


    張三北不是蠢人,相反,他精明得很,如果不是演得逼真到了一定的程度,他是絕對不會上當的。


    但怎麽樣才能讓張三北上當呢?


    看哥接著說:“阿文,你覺得如果我們狼頭以你生日為名堂,去大排檔大搓一頓,讓賴明他給張三北假報信,你說張三北這狗日的會不會來搞我們?”


    我被他的這個想法嚇到了,尼瑪看哥也太大膽了吧,既然是吃大排檔,那沒理由不喝酒啊,要萬一真有兄弟喝高了,張三北這時候才來的話,帶著一大幫小弟兇勢滔滔地過來,那我們還能反應過來嗎?!要知道,張三北可不是什麽善茬啊。


    這個法子,弄好了是請君入甕,而如果弄不好了,那就是引狼入室了!


    果然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看哥把這個狠字演繹到了極點,他不僅是對別人,他對自己也狠。難道他能保證在極短的時間內反應過來,把張三北牽引住,繼而痛打落水狗?


    “看哥,我就怕張三北未必會信啊。”我皺眉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隻見看哥嘿嘿一笑,“如果他不信,那也沒所謂,我們就幹脆把你生日提前做了,讓他偷著後悔去。”


    “那萬一他真的來了呢?張三北這麽狡猾,事先他肯定會派人過來偵察的,以他的謹慎的性格,如果發現我們是在演戲的話,那麽他十有八九就不冒險了。”我想了想又說,“再者說,我們不是專業的演員,要想騙過張三北,很難。”


    次奧,現在想來,有太多太多的問題了,這個請君入甕的計劃是處處漏洞,張三北中招的機會太小,可能性幾乎為零。而且被他發現了,隻會引來張三北不屑一笑而已。


    “要想戲演得真,那就隻是有個辦法了,就是幹脆隻把這條消息告訴賴明,其他的兄弟……看哥不會是……”我心不在焉隨便一說,忽而想到了什麽,趕緊望著看哥。


    隻見看哥一點都不吃驚,他神秘一笑,點頭默認了我的想法。


    我……操!!!


    在確認了看哥真的是想法之後,我不禁發出感慨,和看哥比起來,我還是差了不少啊。如果是我,我就不會做這種冒險的事情了。


    賭徒!望著一臉亢奮的看哥,我瞬間想過這個詞語。


    沒錯,現在的看哥就是一個赤裸裸的賭徒。


    世界上分兩種賭徒,一種是喜歡賭錢,他喜歡贏錢的快感,這種賭徒是最普遍的。而另外一種則是喜歡賭事,他喜歡冒險,哪怕成功的機會並不大,而後者是不怎麽常見的。


    就這樣決定了,後天晚上以我生日為名堂,在離總部將近一公裏遠的大排檔辦一場酒會,最重要的,我們隻打算告訴幾個堂主而已,其他的一百來個弟兄,隱瞞著他們,幹脆就演戲演到底,看張三北信還是不信。


    不過當然了,我們不可能不準備家夥,就在大排檔的桌子下,我們藏了刀,萬一張三北真的來了,去捅總部,或者直接來這裏,那我們就迎頭痛擊行了。


    本來按道理曹翔是沒有資格知道這個事的,當我信得過他,不對,他是根本不可能是內奸,所以我告訴他了。


    果然,一聽到這個消息,他馬上就眼睛一瞪,“我草!不是吧,真要這麽幹?!”


    學校放暑假了,曹翔也沒有迴家,跟家裏說在這裏打暑假工,他就在離粉城不遠的地方租了個房。


    “嗯,真要這麽幹。九街離風安不近,狼頭和鐵虎要想分出個勝負,不冒點險,那張三北打痛了,很難。”我抽了一口煙道。


    曹翔有些迷惑,問道:“對了文明,你說的這個張三北是誰?”


    靠!我倒忘了,曹翔是剛來的新人,他還不知道狼頭和張三北的恩怨,很多事情他也都還還不知道。比如說梁健的事情,我和陳誌南互看不順眼等等。


    我花了十幾分鍾的時間向曹翔解釋了和張三北的恩怨,還有對張三北這個人的分析。


    “張三北沒那麽好對付的,萬一他真的來了,你要警惕一點,也不用緊張,跟在我身邊就好了,死不了人的。”我拍拍曹翔的肩膀。


    隻是讓我奇怪,曹翔沉默了,他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文明,你變了好多。”


    我微微一怔,咧嘴笑道:“人都是會變的不是嗎?放心吧,再怎麽變,我們都是一輩子的好基友。還有小師妹,我們會是一輩子的鐵三角,嘿嘿。”


    曹翔搖頭道:“不可能,我們可以是做一輩子的好兄弟,但和小師妹做不了一輩子的鐵三角。”


    “為什麽?”


    “因為小師妹總會有嫁人的一天,她會成為別人的老婆,會有自己的家庭,到時候,就是她還想和我們鐵三角,因為種種原因,也隻能徒唿奈何了。”


    這時候的曹翔一點都不曹翔,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天嘻嘻哈哈的他,居然也會有這麽傷感的時候,尤其是他那一聲徒唿奈何,讓我心裏有些堵。


    是啊,小師妹總會有嫁人的一天,她總會成為他人新娘,生兒育女,有了屬於她的家庭,到時候她會把主要的心思放在丈夫和孩子的身上,鐵三角,會潛移默化地成為一場青春無痕的夢……


    我有些苦澀地道:“我還真沒想到這個問題呢。”


    男人結婚了,有很多事情還能自己做主,兄弟還照樣是兄弟。但女人結婚了就不同了,她很多東西會被丈夫做主,特別是像小師妹這種比較傳統的農村女人,以她的性格和受到的家庭教育,多半會以丈夫為主的。


    會有男人容忍自己的老婆和其他兩個男人親熱到某種程度嗎?哪怕他知道他們之間是兩小無猜。我覺得沒有,除非那個男人不愛自己的老婆。


    忽而,曹翔抬起頭,認真地說,“有一個辦法,我們三個可以一直好下去。”


    我沉默,因為我知道他說是什麽辦法,無非就是要我和小師妹結合而已。要是在沒有遇到溫可馨,沒有發生現在的這麽多事情,我或許會和小師妹在一起的……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文明,你好好考慮下吧。雖然說我們現在還很年輕,但年輕總是會過去一天的,到時候再來策劃人生,那可就遲了。”曹翔語重深長地道:“有些東西,你以為你得到了,其實沒有,那隻是天上的煙花,很美麗很燦爛,卻不能長遠。煙花過後,璀璨過後,空空的一片漆黑,留下的還有什麽?能長遠的,永遠隻有地上的小野菊,春去冬來,她都還在,看得著摸得到。”


    我已經記不清這已經不知道是曹翔勸我的第多少次了。從一開始用類似罵街的方式,到現在的語重深長,用哲理的方式,他一次比一次讓我更加地為難。


    “成了,尼瑪每一次都給我來這一套,耳朵都被你說出翔來了。”我沒好氣地捶了他胸口一拳,“什麽煙花不煙花,聽懵了我都。趕緊擼擼睡去吧騷年,我先走了……”想到了什麽,我問道:“哦對了,你有錢用不?”


    他怪怪地看了我一眼,“怎麽滴,哥沒錢你還會讚助我一點?”


    挺他這麽一說,我就知道他有錢花了,給他豎起一個中指,“讚助個雞巴,我先走了。”


    出來之後,我一個人走在街上,一手抽煙,一手插袋,很瀟灑地走著。


    很難得有這麽安靜的時候,天氣已晚,看看時間已經快深夜一點多了,這條街是普通的居住區,在這個點幾乎是九成的人都入夢了,精得很,偶爾能聽到幾聲狗吠。


    我是個怪人,每當靜下來的時候,都喜歡迴憶,靜靜地迴憶起以前的喜怒哀樂。


    而最能讓我產生漣漪的,是和溫可馨的相遇,一生難忘的經曆。摸了摸腰間的那個傷口,時隔多日,我仿佛還能感到那種疼痛,耳邊還能聽到溫可馨撕心裂肺的哭泣。


    那一次我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我還能清楚地記得,自己渾身發冷,意識被黑暗侵蝕的無力和不甘。


    曹翔把我和女神的愛情形容成是天上的煙花,看起來很美麗,但卻不能長遠,璀璨之後,隻能漆黑一片。我很討厭他的這種形容,但我又不是十分有力地否認他。


    我又不禁在想,那我和桃桃之間又算什麽呢?是比煙花要長久那麽一點的曇花嗎?


    已經一個星期過去了,桃桃還是沒有一點消息,我發給她的幾十條信息她一條都沒有迴我,仿佛真的就消失在我的世界裏。


    人是這世界上最賤的物種,擁有的時候不珍惜,等有一天失去了,才知道後悔。


    把剩下半截煙頭狠狠碾碎,我心裏暗暗發誓,尼瑪下輩子絕對不玩劈腿的遊戲!


    不知不覺地,我走到了一個昏暗的巷子口,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幾聲‘別跑’、‘站住’的吆喝,我急急迴頭一看,頓時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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