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南一臉的揶揄,他摟著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伴,跨著難看的八字步向我走來。


    看到他,我心裏馬上就有點不爽,他娘的,我沒招惹他,他倒先敢招惹上我來了!?


    “喲喂,原來是痣男哥啊,怎麽的,痣男哥的痔瘡病好了?敢出來溜達了?”我嬉皮笑臉地看著他。


    他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甄文明,你這他媽什麽意思?老子哪裏招惹你了!”


    我摟著桃桃,驚訝地道,“看痣男哥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故意說你壞話似的,這可大大冤枉我阿文了啊。”


    他怒道,“你還說不是,老子什麽時候說得過痔瘡了!你哪隻眼睛看到老子得痔瘡了?!”


    我驚歎反問,“是你自己說的啊。陳痣男嘛,一個陳年老久之前,就得了痔瘡的男人嘛!難道痣男哥你得的不是痔瘡,而是美人痣?哎喲,你看我這腦子,此痣非彼痔啊!搞錯了搞錯了,嘿嘿,痣男哥你應該是生的美人痣。”


    “你大爺的!”他指著我怒罵,“老子是誌氣的誌,南方的南!”


    我繼續損一句,“誌氣?哪裏?我怎麽沒看到?哎痣男哥,兄弟的眼睛不好使,勞煩你告訴我誌氣在哪裏?”


    他狗眼瞪得老大,很想過來跟我動手似的,而我笑眯眯地看著他,看他能裝到什麽時候。果然,幾秒後,他冷哼一聲,就灰溜溜地走了,他不敢和我動手。在今天這種大日子,就是借他十個膽,他也不敢主動給我動手。萬一他真腦殘先動手了,那麽我也不會還手,嘿嘿,沒錯,我他媽就是這麽陰……


    “文哥,這個陳誌南你以後要提防一點,我覺得他以後會給你小鞋穿的。”


    在陳誌南走後,桃桃悄悄對我說。


    “沒事,他隻是有勇無謀的蠢貨,大家的身份地位一樣,他玩我不過的。”我語氣很自信地道。


    梁健也來了,帶著他的黃臉婆來的。說是黃臉婆,其實臉一點都不黃,相反,還挺漂亮的,是個三十歲不到的風韻少婦,少說也是個六分女。梁健和她老婆站在一起,那也是癩蛤蟆吃上天鵝肉。也許是男人的通性,喜歡出去偷吃,梁健這狗日的更是此中極品,他有這麽個老婆守著,還經常出去嫖,貪圖刺激。


    所有人都到齊了,看哥站起來,走到演講台,用麥克風笑著說。


    “今天,是我梁看的喜日子,三十三歲生日,也是大家的喜日子,因為同樣這一天,是我們狼頭創建六周年的紀念日!是的,我們狼頭在九街這個地,成立六年了,從一個毛不算的小幫派,發展到今天稱霸九街地下世界,十二點鍾之後,九街由我們狼頭說了算!這份成就,不是我梁看一個人做來的,而是通過大家的共同努力拚出來的!”


    看哥有些激動,一席話說完,台下立刻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他手往下一壓,大家都安靜下來,他滿意地點點頭,又繼續道。


    “當初我創建的時候,加起來一共不到十人。我,阿健,阿南,三狗子,阿聰……可惜啊,三狗子和阿聰他們都死了,被人砍死了。當初十個兄弟,如今就剩下我、阿健、阿南三個,他們看不到狼頭現在的成就,他們喝不了今晚的酒,草,我他媽真不爽!”


    看哥說著說著有些激動,我分明地看到,他的眼眶有些紅。


    司儀先生偷偷走過去對看哥說了些什麽,看哥一下推開他,大聲罵道,“老子不管什麽禮節不禮節,爆粗有什麽的?想起老子同生共死的兄弟,老子爆粗又咋了?我草!”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梁健和陳誌南,發現他們都是低頭沉思,明顯就是被看哥一番話勾起了迴憶。


    這一下,我能夠理解為什麽看哥能一直對他們兩個一忍再忍了。是啊,當初十個人,如今現在剩下三個人,六年來多少風風雨雨,多少次生死與共,那種兄弟情有多麽地難得。特別是看哥這種重情重義的漢子來說,隻要不是什麽大事,他都不會對他們兩個怎麽樣。


    馬上,我又想到,原來出來混,是要死人的!而我混到現在,沒有死過一個人,如果有那麽一天,有兄弟死在自己麵前,我能接受嗎?


    “來!這碗酒,我敬三狗子他們幾個的!願你們在天上活得好好的,每天有女人玩,每天有酒喝!要是哪天沒錢了,托夢給哥哥,哥哥燒多多的錢給你們!幹!”看哥說完,便把手中的大碗白酒在麵前灑掉三分二,剩下三分一,他一飲而盡。


    看哥這死胖子,本來很開心活潑的氣氛,被他幾句話搞得都低沉下來,接著他又說。


    “今晚過後,我就三十四了,時間過得很快啊,不知不覺中,我就活了三十三個年頭!老子是黑龍江的,十四歲就出來混日子!二十年來,我他媽什麽苦都吃過,什麽人都見過,有好多次,賊老天要收掉老子的命,但是被老子挺過來了!老子是蟑螂,老子是雜草,老子是爛泥!老子可以倒下,但老子不會認輸,老子不會死,隻要老子還有一口氣在,老子就可以變成獅子,可以變成大樹,可以變成長城!”


    今晚的看哥特別不一樣,他粗俗的演講,別人我不知道,但對於我來說,卻是如同最勵誌的名言警句,不斷地衝擊著我的心靈,讓我心情激蕩。


    是啊,我是蟑螂,我是雜草,我是爛泥,你可以把我踩在腳底,但隻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努力地拚,就能變成獅子,大樹,長城!


    我不會認輸,我不會認輸……我如此不斷地對自己說!


    啪啪啪!


    我帶頭鼓掌了,站起來大力鼓掌,麵色激動地大喊,“好!好!說得好!”


    接著,全場響起比剛才還要熱烈的掌聲。


    看哥對我咧嘴一笑,我絲毫不吝嗇自己的崇拜望著他。不管看哥有多少的缺點,有多粗俗霸道,但這個時候的他,無疑就是最可愛的人,令人忍不住就去崇拜他,跟隨他。


    猛然地,我心裏劃過一個念想,看哥會死嗎?馬上,我就打了一個激靈,不會的不會的,看哥絕對不會死的!他還要帶我們走向輝煌呢!


    “阿文,你上來。”很突然地,看哥對我招手。


    我在三百雙眼睛的注視下,登上了演講台,和看哥站在一起。


    看哥摟著我的肩膀,大聲道,“大家認不認識這個小子?”


    台下立刻有人大聲迴應。


    “認識!阿文哥嘛!”


    “阿文哥是咱狼頭的雙花紅棍啊!”


    看哥拍著我的肩膀,哈哈大笑,“沒錯,阿文就是咱們狼頭的雙花紅棍,哈哈!”接著,他轉頭看著我,認真下來,“阿文,哥哥知道你這陣子過得不容易,你有心事,大家都看出來了。既然是兄弟,那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不爽的事,就說出來,不用什麽不好意思的。”


    老實說,我挺感動的,有一種被理解的感覺,原來看哥看出來我有心事了,他真是個好大哥。我很想把所有心事都說出來,但是我不能,有很多事情,隻能永遠憋在自己的肚子裏。


    搖搖頭,我拿著話筒說道,“沒事,就是最近手頭有點緊而已。”


    看哥認真地看了我幾秒,然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難看的黃牙,“沒事就好。”


    接著,我就下去了,桃桃握住我的手,給我一個溫柔的眼神安慰,我衝她笑笑,反手握住她的手。


    開始吃飯了,看哥笑得很開懷,穿梭於各張酒席之間,不斷地接受兄弟們的敬酒,把臉喝得通紅。


    看哥的酒量真不是蓋的,我估摸他這半個小時都喝了兩斤酒了,還是這麽精神,除了臉紅得像關羽一樣,其他看不出他有半分醉意的樣子。


    我也像他敬酒了,又是一碗三十多度的白酒幹下去,看哥臉紅如棗,豪爽大笑。


    然而就在大家都喝得很盡興的時候,忽然從門口傳來一聲吆喝。


    “鐵虎張三北,給狼頭梁看送上一份壽禮,祝梁看哥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早生貴子,兒孫滿堂!”


    這個聲音太突兀,很大聲,引得大家紛紛伸頭望過去。


    聽到張三北這個名字,所有狼頭的兄弟都是臉色一變,而看哥更是黑得厲害!


    說話的那人走了,留下一個禮物盒放在門口。


    “草!這狗日的張三北,我倒看看他耍什麽花樣!”說著,看哥就想走過去,看看盒子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


    身旁的梁健立刻攔住看哥,急急道,“看哥不妥啊,張三北這狗日的奸詐得很,難保他會寄些什麽來陰看哥你呢!”


    好像也是這麽個理,要是裏麵裝的是什麽危險物品,還真是會中了張三北的陰謀。


    然而看哥是個膽大包天的主,這世界上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他大聲道,“草!怕個雞巴!在老子的地盤上,諒他張三北也不夠出什麽手腳!”


    看哥大步走過去,打開禮物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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