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娟的表情帶著一點期待和揶揄,看著我,想知道我會有什麽反應。


    我沒有什麽反應,不是真的沒有反應,而是忍住不把反應寫在臉上。


    但小師妹和曹翔就沒我那麽能忍了,他們兩個都同時臉色一變。


    小師妹是咬唇很委屈很想解釋點什麽地望著我,而曹翔是直接把眼一瞪,明顯把不爽寫在臉上。


    “哪有!娟娟你胡說!”小師妹滿臉羞紅,握緊小拳頭,很激動的樣子,但偏偏她的語氣和表情讓人看起來很無力蒼白,讓人一下就看得出來,她真的在被人追求。


    張麗娟嘻嘻一笑,“我哪裏有胡說,難道肖恩生不是在追求你嗎?你看他這幾天,每天都送花給你,每天都在教室等你下課,還不是喜歡你?怎麽又不見得他對我這麽好?”


    小師妹憋紅臉,脫口罵道,“他,他是神經病!”


    我有點想笑,但笑不出來,因為曹翔一直瞪著我。


    張麗娟又笑道:“燕燕,敢說肖恩生是神經病的,全校隻怕就隻有你一個了,嗬嗬。他這麽帥,又這麽有錢,是咱們華大的白馬王子,不知道有多少女生喜歡他,燕燕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誰管他是不是白馬王子!我早已經有白馬王子了!”小師妹不經大腦地說出這句話,說完之後臉色紅到了極點。


    張麗娟還想說什麽,被我一句話打斷了。


    “誰說全校就隻有燕燕敢說他是神經病的,我也敢說。”我頓了頓,提起嗓子道:“肖恩生是神經病!嘿嘿,怎麽樣,現在全校就有兩個人敢說他神經病了。”


    我這話有點大聲,引得附近幾桌的學生都看過來,目光不一地看著我,而我臉皮厚得很,不以為恥地咧嘴一笑。


    然而下一秒,我對麵幾個師妹的眼神忽然變了,我迴頭一看,隻見幾個學生走了過來,其中有一個還是熟人,赫然就是我們的老舍友偽高帥富李練深。


    “我是神經病?嗬嗬,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說我。”


    領頭的是一個帥哥,奶油小生,長得很哈韓,是少女和大媽的最愛。聽他這麽一說,這個家夥就是追求小師妹的肖恩生了。隻是令我奇怪的是,這天下居然有這麽巧的事,我才敢罵完他,他就跳出來了?難道是冥冥中的天意,讓我成為小人?算了,小人就小人吧,為了小師妹,別說小人,就是小丁丁都得認了。


    “你就是肖恩生?”我上下打量著他。


    他雙手插袋走過來,那叫一個裝逼,淡淡道:“是我。你是誰?”


    我嗬嗬一笑,摟住小師妹的肩膀,看著他笑道,“你說呢?”


    他臉色一變,沉了下來,剛想說話,一旁的張麗娟馬上先說了,“文明師兄是燕燕的師兄,他們是同一個村出來的老鄉。感情好得那跟兄妹似的。”


    這話一出,小師妹臉色馬上蒼白起來,是因為兄妹這個詞讓她刺痛。而我則是眯眼看著張麗娟……


    我的直覺告訴我,今晚的張麗娟有點古怪!


    肖恩生表情鬆了下來,笑著跟小師妹打招唿,“曉燕,我還想請你去吃法國菜來著,沒想到你就出來吃宵夜了。”


    小師妹的性格直爽火辣,她討厭一個人會直接說出來,“肖恩生,我說過,我不喜歡你,我有心上人了……他比你好!”


    這話讓肖恩生很不爽,讓我再次內疚。


    有人說,專情即絕情,而很可笑,我對桃桃和溫可馨兩個女人專情,所以注定了我對小師妹絕情,小師妹注定要為愛而傷。


    對兩個女人專情算專情嗎?我不知道,或許是吧?我如此不要臉地想著。


    肖恩生走了,我們吃完宵夜也迴去了。我們三個的心情都不太好,都有各自的心事,印象中好像是第一次,我們三個同時都有了心事。


    “文明,你給我老實說,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我聽不明白你什麽意思。”


    “你大爺的少裝!今晚小師妹的表現別說你沒看到,她就沒差直接在腦門寫著羅曉燕喜歡甄文明了!”


    “那又怎麽樣?我就當她是妹妹!”


    被曹翔這麽一弄,我也有些煩了,很不耐煩地推開他的手。


    尼瑪最近的事太他媽多了,像山一樣堆在我身上,如果不是我神經夠大條,我早就對生活投降了!


    曹翔不理會我的不耐煩,“草!你還想著你的白富美?醒醒吧,你和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們兩個根本就沒可能的!你這樣叫做癩蛤蟆吃天鵝肉你知道嗎,傻逼!”


    我被他一句沒可能惹惱了,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誰說我們沒可能的?我們就已經在……你等著,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曹翔沒有留意到我瞬間的失言,他依然不屑地道,“證明給我看?你憑什麽,就憑你有一條雞巴?我呸!你甄文明一沒錢,二沒相貌,也不是什麽潛力股,而人家是什麽,白富美,有錢人,千金大小姐,人家吃一頓飯夠你搬一年磚!你拿什麽來逆襲?再說了,就算你前世踩狗屎運,讓她喜歡上你了,但是她家裏人呢,她老子呢,會讓寶貝女兒嫁給一個窮鬼?”


    一字一句,如同利劍,一下一下插進我的胸膛,特別是他最後的話,更是殘忍地揭開了我還未痊愈的傷口。


    我喉嚨發幹,很大聲但是很無力地反駁著,“但是我有一顆不服輸的心!我可以拚!我可以靠自己的一雙手打出自己的天下!”


    曹翔再次冷笑,“好笑,真他媽好笑!甄文明,我沒想到你會有這麽幼稚的時候!靠自己的雙手打拚天下?嗬嗬,給你十年,二十年?夠不夠?不夠的話那就三十年!三十年後,你發財了,發了很大很大的財,能配得上人家了,但是人家那時候孩子都娶老婆了!”


    果真不愧是我的死黨蛔蟲,因為他的每一句話,我都有對自己這樣說過。


    我真的好想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他,發泄一下,傾訴一下,讓他給我出點意見,教我該怎麽走下去。但是我不敢,我窩囊廢,我怕曹翔會擾亂我的美夢。


    忽然我有點心灰意冷,垂頭喪氣地說,“算了,不和你吵,我睡覺。”


    關了燈躺在床上,我滾來滾去,怎麽著也睡不著,磨磨蹭蹭地撒了幾泡夜尿,腦子亂哄哄的一片,直到下半夜,才暈暈地睡了過去。


    我在學校連續呆了三天,去上了幾節課,在班主任和科任教師麵前亮了相,送了幾條煙,保證這個學期的學分拿到手,不會被坑掉畢業證,然後就迴粉城了。


    原本以為這次迴學校會讓我心情好一點的,尼瑪沒想到迴去幾天心情更糟糕,真雞巴菊緊加蛋疼!


    想念分好多種,有些是甜的,有些是苦的,有些是痛的,有些是癢的,而我的是四者兼有。


    我在想念溫可馨,不敢說每時每刻都在想,但起碼是隻要我的腦子一有空,我就會想她。


    實在是太想她了,讓我經常變得失魂落魄,有時候我和桃桃說話,說著說著,就不受控製地分神了,腦海浮現起溫可馨的俏臉。


    張震嶽說,思念是一種病,我草他大爺的,還真讓他給說對了!


    我曾經無數次打過溫可馨的電話,但每一次毫不例外都是坑爹的,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文哥,你的信。”


    我在辦公室裏無聊地玩著鬥地主,忽然小雅把一封信交到我手上,是紅色的,包裝得很別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人的手筆。


    “嗯,放這吧。”我隨意應了一句。


    剛開始我沒怎麽理會,後來我感覺聞到一種熟悉的,烙印在腦海的香味,我怔住了一下,然後機械一般地轉頭,看著桌子上的那個信封,下一秒,我以最快的速度拿起他。


    放在鼻子閉眼陶醉一聞,啊,好熟悉好久違好令我心跳加速的味道!


    定睛一看,信封表麵很簡單,就隻有一個字:馨!


    正是這個馨字,讓我的思想如同洪水決堤,瞬間爆發,淹沒了我的整個靈魂同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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