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這一刻,秦少孚心中全部都是這三個字……


    看著眼前那個熟悉而仿佛變的陌生的臉,他糊塗了,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但好像又是了然,知道了什麽。


    但不管如何,這一切,都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薑岩、魔神皇,在他心中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此刻,卻是成為了一個人。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隻是長的一樣,不可能……


    秦少孚心中不斷的重複著這一句話,他清楚的記得,自己曾看到魔神皇和薑岩同時出現過,就在魔淵……


    同時出現,自然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但無需對方解釋,他自己就馬上想到了答案:身外化身。


    魔神皇會這招神通,如果他有心,完全可以瞞過自己,讓自己產生錯覺……


    如果真是這樣,那真相就太可怕了……


    當時在魔淵,魔神皇“身受重傷”,而薑岩卻是毫發無損,這意味著,魔神皇打魔靈的艱難,可能都是裝出來的。


    他在計劃一切,推動著什麽,所以才會那樣,做出假象。不然根本就不用等到自己出現,便可抹去魔靈。


    這一刻,狂風如龍,天昏地暗,天地之間一道可怕的颶風支柱聳立,裏麵隻有秦少孚和魔神皇,還有幽熒,外邊的人根本看不到裏麵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


    秦少孚終於是問了出來:“你到底是誰?”


    他希望得到某一個答案,然而……魔神皇微微一笑:“我是魔神皇薑太孚,也是薑岩,亦是姬太皓,你的父皇!”


    姬太皓、薑岩、父皇……還有這個名字,薑太孚……


    秦少孚這一刻終於知道母親給自己取名的緣由了,因為父親叫太孚,太字輩,那自己便是少字輩。孚是用來紀念父親,所以才給自己取名秦少孚。


    “為什麽?”


    秦少孚又是問道,他完全無法理解對方曾經做過的一切。


    如果真是無情殘忍的魔神皇,何必來找自己,何必教自己,又何必救自己?


    便是今日之戰,對方想要殺自己是何等簡單的事情,根本不可能讓自己有這般提升機會。


    尤其再仔細想想,此戰持續這麽長時間,對方好像一直都是在有意的引導自己,甚至可以說是在教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強。


    薑太孚淡淡說道:“因為我從來都不想當魔神皇!”


    當代魔神皇,功蓋千秋,無敵於天下,此刻卻說自己不想當魔神皇……簡直荒謬。然而眼前這人,卻是貨真價實的魔神皇,非是虛假。


    可就算是如此……秦少孚還是不解。


    薑太孚看了一眼天空,再是輕聲道:“當年,我答應了你母親會迴來,但沒有想到處理魔界的事情花費的時間比我預料的要長了很多。我低估我父皇的實力,被打落了一個大境界,花了很長時間才恢複……”


    “沒想到,當年的離開會是生離死別。我早該隨你母親而去,不過苟活至今。這些年,該讓你得到的,已經都讓你得到,隻差融會貫通。雖然今天的你還差了些,不過我相信你必然不會讓我失望!”


    “薑……”秦少孚嘴巴哆嗦,卻是怎麽都喊不出後麵的字來。


    這一刻,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唿對方。薑叔叔,已經不合適,父皇,內心中有無法言喻的抗拒。


    哆哆嗦嗦一會,終於是大喝一聲:“為什麽,為什麽要殺羅大壯,為什麽?他照顧我和母親那麽多年,沒有他,母親早被人虐待致死,我更是不可能活到今日,為什麽?”


    他無法理解,薑太孚殺秦德庸也就罷了,畢竟他間接導致母親早死,可納蘭雲川不該啊。


    納蘭雲川與姬太皓,也就是眼前的魔神皇該是關係不錯,而且還在對方離開東荒的情況下,照顧了自己和母親那麽多年,不求迴報。


    如果薑太孚真是有心一統兩界,納蘭雲川擋了他的道所以不得不殺之,自己就算無法接受,也還可以理解。


    然而並非如此,納蘭雲川不曾真正擋道,薑太孚也無心兩界一統。既然如此,為何要設計在自己劈死納蘭雲川。


    老頭子雖然是死在自己的刀下,但真正的罪魁禍首該是對方。


    “我很早就想殺他,隻是念在他照顧了你這麽多年,所以忍了。”


    薑太孚道:“若他識相點,自己跑的遠遠的,也就罷了,可偏偏要送過來……若要原因,我隻能告訴你,他該死!”


    “這樣的理由,我不接受!”


    秦少孚大聲喝道,一臉憤怒,哪怕對方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可如何比得過養父之恩。


    薑太孚卻是笑笑:“魔神皇從不跟人解釋廢話,做了就是做了,你哪怕再憤怒也於事無補。你若需要一個了結,那就是今日了。”


    再看向遠處大聲咆哮的幽熒,淡淡一笑:“一切都已經完成,解決了它,就看你自己去演繹人生的精彩了!”


    再大吼一聲:“幽熒,讓你當了這麽多年的護衛,是時候了結了。”


    隨即捏住氣刀的手一鬆,秦少孚的刀芒如同猛龍咆哮,長驅直入,擊中了他的胸膛。


    那裏,曾被張七魚用天劍劫所傷。仙道之力殘留,補天術並不能真正恢複,隻是讓傷口合攏而已。


    此刻被刀氣擊中,傷口再次被擊穿,露出了魔神皇的內髒,尤其是那顆跳動的心髒。


    “不……”


    秦少孚大驚,本能一般想要退後。


    拋開血脈不談,羅大壯對他有養育之恩,但薑岩對他有再造之恩,他亦是不想殺他。


    然而剛退出一步,就薑太孚一把抓住了手臂,搖頭道:“不要動。”


    胸口鮮血湧動,猶如一條小龍,沿著手臂纏繞而來,探入秦少孚的體內。


    “嗷!”


    遠處的幽熒好像遭遇了什麽可怕的事情,發出更為驚人的尖叫,渾身顫抖,一會舒張,一會縮小。


    “跑不了的!”


    薑太孚淡淡笑道:“把你的力量留給我兒子,寄生到我體內來吧!”


    話音一落,胸口突然玄光萬丈,洞穿了巨大的風暴,仿佛要刺穿整個世界。


    胸膛內,一物從跳動的心髒中飛出,閃爍玄光,正是當天從玄女使者身上取得的仙源。


    一見此物,幽熒發出更大的尖叫聲,這一次,便是秦少孚也感覺到了它心中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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