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子瑜白衣如雪孑然而行,穿過辟水崖與斷雲峰的長橋向著盡頭而來,後方則是跟著不少目眩神迷的龍衛營弟子。


    不管是凡夫俗子還是修道之人,色之一字終究是無法跨越的一道鴻溝,就算是當年的青陽閣閣主與冰心堂的雲薇及龍衛營的莫北天都不例外,更何況是眼前這些龍衛營的小弟子,看到千子瑜的長身玉立冰霜之眸更是春心大動難以自已。


    她身似冰霜影若驚鴻,飄然而來,這一刻天地都似乎安靜了下來,唯有枝葉沙沙,羞赧而落。


    步出浮橋,落的斷雲峰,來到天機殿之前,此人眾人竟都站在門口凝望矗立。


    千子瑜的身份自然是不值得陸鴻軒和秦隱兩位前輩高人相迎,但是她此行的意圖究竟為何卻讓眾人無法猜透,所以均是出來相待。


    她霜眸一轉已將眼前眾人收入眼中,並未在楚靈奇身上多停留一刻,微微欠身拜道:“晚輩千子瑜見過龍衛營陸前輩,玉虛宮秦前輩。”


    陸鴻軒心中一驚,此女果然是冰肌奇骨天姿國色,嘯雲子眼光果然獨到,轉而見千子瑜身後那些神魂顛倒的弟子,頓時心生反感,衝著他們揮了揮手。


    那些弟子雖然有些不願意,但畢竟是陸鴻軒下命令了也隻能乖乖離開。


    陸鴻軒對著千子瑜微微示意,後道:“千師侄此來龍衛營不知有何要事?”


    “打擾諸位前輩清修實乃晚輩之過,但晚輩此行來此是欲尋一人,了卻一件俗事。”千子瑜不卑不亢的道,聲如裂冰。


    此言一說眾人不禁彼此對望,尋人了事,難不成是要尋找秦隱歸還無名之書?當然在田雨澤三人眼中所謂的尋人應該是楚靈奇,因為楚靈奇和千子瑜之前就相識,而龍衛營可以說並沒有與她有相識之人。


    楚靈奇腦海中霎時間也將千子瑜口中的‘人’落到了自己身上,雖然有些奇怪但更多的竟是激動。


    千子瑜乃是嘯雲子之徒,如若在其他地方與五大派的弟子相遇隻怕立刻就是一場龍飛鳳舞,但此時此刻卻是她孤身一人前來龍衛營,陸鴻軒自然不會出手而落下一個以大欺小以眾欺少的罪名。


    “你欲尋何人?”陸鴻軒平靜道。


    “莫北天!”千子瑜冰霜之眸在眾人眼前微微一掃,輕輕吐出三個字。


    此言倒是出眾人之所料,楚靈奇心中失望也是一閃而逝,在場之人都不為奇,豈料竟是尋天下素來薄名的莫北天。莫北天雖然身份尊貴顯赫,但他卻從不以此而招搖過街,反而平淡無奇默默無聞,甚至就算是在龍衛營中也很少有人知道。如果不是在前不久莫北天突然迴到龍衛營,門下很多弟子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這麽一個高高在上卻聞所未聞的師伯。


    眾人均是眉頭微皺,不解此中何意。


    陸鴻軒道:“莫師兄現已閉關,不見俗人,可否將你之事說與我聽?”


    聽陸鴻軒這麽一說,楚靈奇頓時了然,怪不得不見莫北天,原來是閉關了。


    千子瑜微微一怔,接著道:“既是如此,那晚輩就此離去,來日再來拜訪。”說罷竟完全不顧眾人轉身欲要離去,幹淨利落毫無拖泥帶水。


    “千子瑜,休走!”一人突然跳出來擋住千子瑜的去路,正是田雨澤。


    千子瑜冷眸而視,寒光一閃而過。


    秦隱眼眸一動,轉首對陸鴻軒道:“陸兄,相逢不如偶遇,今日還請借貴寶地一用。”


    陸鴻軒自然知道秦隱的意思,點點頭,道:“好,此事自然是玉虛宮和千師侄的恩怨,我龍衛營絕對作壁上觀兩不相幫。”


    “多謝陸兄。”秦隱轉首望向千子瑜,輕聲道:“千師侄,無名之書乃玉虛宮瑰寶,還望交還。”


    就因為一部無名之書已經折損了玉虛宮兩個人,實乃草菅人命,如果不將此書追迴隻怕日後還有更多人喪命,此時此刻秦隱也不得不開口直接向千子瑜索要了,不然千子瑜假如離開此地再見隻怕無期了。


    玉虛宮遠在東海之境,平素少有人至,而且雲華真殿向來是玉虛宮供奉前輩高人之所,處於玉虛宮鮮有人知之地,更是很少有人知曉,但嘯雲子卻知之甚詳,所以以此幾乎可以斷定無名之書必定是千子瑜所盜。


    再次聽到無名之書,楚靈奇不由有些焦急,因為在他心中一直都不相信是千子瑜偷取了無名之書。


    “如果晚輩說並沒有盜取無名之書,不知秦前輩又該如何?”千子瑜轉身望向秦隱,臉上雖有輕紗所遮,但依舊可以看出他姿態從容,並沒有被秦隱的威視所攝。


    秦隱此次出山的目的隻有兩個,一是調查宋飛寒的死因,二是尋迴無名之書,但誰都明白無名之書才是重中之重。可以說無名之書關乎著玉虛宮的興衰成敗,也是玉虛宮的立教之本,周書寶典雖然聞名遐邇但與無名之書相比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秦隱雖然已經不參與玉虛宮內部事務已久,但畢竟是玉虛宮弟子,對於無名之書的丟失卻也極為看重,不然也不會受康子涵所托而親自出山了。


    “你若不交出無名之書,今日休想離開此地!”‘鏗’劍鳴之聲陡然響起,田雨澤劍指千子瑜。


    秋風襲麵,千子瑜輕紗微動,孤身隻影彷如人海孤魂。


    “如若千師侄不交出無名之書,那老夫倒要帶著你去找嘯雲子討要一番了。”秦隱雖然說的平淡,但誰都無法否認他的能力。


    當年在玉虛宮之時,嘯雲子與秦隱同輩,而且在術法一途也是各有千秋。雖然現在傳聞嘯雲子在術法一途一日千裏,但秦隱這些年也沒有耽擱勤修苦練,與嘯雲子相較孰優孰劣難以言明,但為了無名之書也隻能如此了。


    “秦前輩不覺得欺負我一個小輩有失身份嗎?”千子瑜淡然言道。


    “老夫身份晚節雖重,但為了玉虛宮也在所不辭!”


    陸鴻軒三人一直在旁觀看並未發一眼,但楚靈奇卻有點看不過去了,一看兩人劍拔弩張的樣子便心知不妙,千子瑜又豈能是秦隱的對手?


    “恕晚輩鬥膽,晚輩認為千姑娘並沒有盜取無名之書,秦前輩此舉隻怕有失身份。”楚靈奇挺身而出直言道。


    千子瑜眸中光芒一閃而逝,目光輕輕劃過楚靈奇。


    秦隱不怒反笑,望向楚靈奇道:“她和你究竟是什麽關係?”


    楚靈奇微微掃了一眼旁邊孑然一身的千子瑜,點頭堅定道:“萍水相逢,無任何關係,隻是晚輩相信她並沒有盜取無名之書。”


    秦隱麵露慍色,冷哼一聲道:“不知好歹。”


    “千師侄,你今日如不交出無名之書,那就不要怪我這個身為前輩的以大欺小了!”看來秦隱已然欲要動手了。


    千子瑜眸如星輝,淡然而鎮定,道:“既然秦前輩賜教那晚輩當然卻之不恭了。”


    楚靈奇一驚,心道千子瑜真是不要命了,你又怎能是秦隱的對手,不由心中暗暗擔心,可是想要幫忙卻也不知該如何插手。


    “好好好!”秦隱連著說了三個‘好’,顯然是盛怒之極,不禁不冷笑道:“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今日就讓老夫見識了嘯雲子高徒的本領。”說罷陡然一步踏出,刹那間宛如驚雷轟鳴,耳際竟也嗡嗡作響,駭人之極。


    這一腳下去,眾人盡皆臉色,即使是陸鴻軒也隱隱露出驚駭之色。


    千子瑜目光一凜,身軀如風瞬間拔地而起,宛如縹緲孤鴻,然後直接‘鏗’的一聲青光揮灑猶如九天銀河,竟是青冥劍率先出手。


    千子瑜此時的心思究竟如何卻是無法得知,但秦隱一直平靜無波的心境卻是起了波瀾,對他來說收拾一個小輩還不是手到擒來,但那青芒灑下的一瞬間他的臉上便出現了凝重之色。這一劍雖然看似倉促簡單,但卻猶如乘風破浪的威勢,不可小覷。


    “果然有點本事,不過可惜!”聲音剛落,秦隱驀然右手光芒大盛竟直接就向著攝人劍芒中抓了過去。


    此舉雖然有點托大,但秦隱畢竟乃是前輩級別的人物,功力豈是千子瑜等年輕一輩可比,他也懶得與千子瑜多做糾纏便欲要憑借一招令千子瑜直接落敗。


    麵對秦隱,千子瑜自然不會選擇硬碰硬,當即隻見身形一轉,劍芒若水波蕩漾掀起狂風巨浪,猶如驚天駭浪般向著秦隱洶湧而去,而她閃身向後雙手掐訣青冥劍向前一指,“轟……轟……”四道八卦圖案瞬間成型,攜著排山倒海之勢向前傾瀉而去。


    千子瑜這一連招已然算是驚世駭俗,這不禁需要對於術法的熟悉而且還需要靈活運用,在場的四個年輕一輩隻怕無人可以使將出來。


    千子瑜的招數雖然犀利絕倫,但可惜她對麵乃是玉虛宮的前輩高人,但見眼前突然閃現一個碩大無比的八卦圖案,進而越來越大最後竟宛如瀑布狂洪衝破眼前無數的障礙直接就向著千子瑜狂湧而來。


    見秦隱竟然在霎時間破去她所有招數,千子瑜眼眸微變眼看八卦圖案眨眼及至,眼眸陡然射出寒光,頓時手中青冥劍青芒耀目形成了一道青色光幕阻擋在身前。


    ‘轟’,青色光幕瞬間破裂,那八卦圖案雖然威勢稍減但還是轟擊到了千子瑜身上。


    千子瑜身軀微微一震,嘴角竟陡然溢出一口血跡,輕紗下若隱若現煞是淒美絕倫。


    但看光影琉璃中,秦隱的身影突然出手,一掌向著千子瑜拍了過來。


    楚靈奇心中一急,再也控製不住手中紅芒吞吐,銳響破空,向著秦隱便揮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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