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望月的目中自九陽之後第二次出現了讚賞的神色,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麵無波瀾的迴道“閣下好眼力,好心智。不錯,在下正是一代望月,當年我親手創建了這望月,卻沒想今日落得此番結局。”他的語氣中似帶了一點惋惜。


    何一諾忽發出了一絲冷笑,搖了搖頭,隨即帶著一絲譏諷道“恐怕,如今的這番局麵才是你最想看到的吧?”


    望月聞言,也不生氣,而是略有一番深意的問道“哦,,不知閣下何出此言?”


    何一諾轉而看著那具枯萎屍體,話鋒一轉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二代望月!!”


    天空火雨依舊,周圍海浪滔天,水花四濺,升騰起一片片翻滾的雲霧,此刻,唯有遠處的五步之淵在安靜的注視著這一切。


    望月聞及此言,目中寒光一閃,然片刻後又變得深不可測,忽饒有興趣的道“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說對了,我便饒你不死,若說錯了,多你一人也不嫌多。”


    “哈哈,哈哈!!可笑啊,當真是可笑!!”何一諾的生機也許隻能維持十息左右的時間,他的神智已漸漸出現了恍惚。


    “望月宗的每一個人,從弟子到長老再到宗主,凡是在拜入望月的那一刻起,便在心中被種下了一顆種子,而從那一刻開始,他的命運便已是注定。你以創建望月為幌子,實則是妄圖汲取他人精元來不斷壯大自身修為,望月的所有人都是你手中的一顆微不足道的棋子,皆是犧牲品,這其中包括二代望月,以及深海囚牢中的三代望月!而在你的所有棋子中,卻有兩人脫離了你的軌跡,那便是我與九陽,而你的最終目標卻隻有我一人!!”


    “不錯,不錯,相當不錯,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老夫實乃佩服,當年先知曾為我卜卦,他算到了你的到來,而我幾萬年來,都在為今日準備,等待著這一天!!”望月的目中第一次露出了瘋狂,與深深的渴望。


    何一諾的最後一線生機被那具幹屍汲取而去,隻是在那一瞬間,他將自己的一縷神識融入到了那一線生機中,並隨之一起被幹屍吸取。


    而在生機耗盡之前的最後一刻,何一諾,對著望月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一個約定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而風月已經等了你一萬年!”


    望月身軀一震,竟然莫名的顫抖起來,仿佛所有的一切帶給他的震撼都不及這一句話。


    隻是片刻後,他又恢複了冷漠,虛影也漸漸消散,而那具蘊藏著無限生機力量的幹屍被雲層之中的人收迴,一同消失在天際。


    而至此,望月宗,徹底覆滅!!!千年的羈絆,也隨之消散。而另一個故事卻才剛剛開始。


    何一諾分身僥幸逃離,向著河畔村的方向前去。而就在他禦空而行的過程中,忽眉頭微皺,目中閃過兇光,警惕之中,將自己的身形隱藏了起來。


    而在距他百裏處,天際忽然劃過兩道紅光,並且伴隨著幾聲響徹天地的長嘯。


    何一諾本以為是隕火,然它們卻可自行變換方向,且速度極快,比之自己黑梟之翼也不弱幾分。


    此刻,在它們的正前方似有幾名修道士因好奇而停留在半空觀望,而後方知自己已是處於險境,他們的速度與那兩道紅光相比簡直是不堪一擊,瞬間便被吞噬,隨後紅光不做停留,繼續朝著遠處急速離開。


    何一諾將修為凝注於玄龜淚洗滌的雙目,在它們還未遠離之際看清了它們的模樣,那赫然竟是兩隻燃燒著火羽的大鳥,其外形倒似與傳聞中的鳳凰相似,隻是,卻沒有那種神聖*之力,相反它們的雙目殷紅,充滿著一股妖異的邪力。


    何一諾不去理會,而是展開羽翼,遁入了虛無。


    不消片刻,他便來到了河畔村,隆冬時節,蕭條與荒蕪仿佛成了天地間的主格調,而即便如此,那嫋嫋的炊煙與村落中不斷傳出的孩童嬉笑聲,卻是為這個蕭瑟寒冷的季節添加了溫暖的注腳。


    簫天明,儲萬裏,趙誌闖,穆冰語以及何雪漫五人與何一諾一同閑坐於門前溪水旁的枯草叢裏,分離千百年之久,有太多的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而他們也都不再是當年的那些愣頭青,不知天高地厚,對未來滿懷憧憬與渴望。


    如今,歲月的滄桑在他們的麵頰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烙印,從容與成熟覆蓋了那片稚嫩與衝動,他們曾在月下共誓,永遠保持著那份熱情與執著,然而縱使給這份熱情加上一萬年的期限,卻也抵不過歲月滄桑後的力不從心。


    然而這些日子夏憶萱卻一直處在昏迷之中,在大戰中,其所中陰毒並未消散,而長此以往,陰毒慢慢積累擴散,如今已是侵入五髒六腑,情況甚是不容樂觀。


    “欲消除她身上的陰毒隻能是以陽攻陰,隻是他毒侵五髒,尋常人不可強行為之,否則不但救不了她,反而會弄巧成拙,兩敗俱傷。”趙叔坐在夏憶萱的身旁,一邊把脈,一邊憂心道。


    眾人相互看了看,隨後問道“趙叔,那你看我們有誰可以?”


    趙叔將夏憶萱的手腕放了迴去,看向眾人,正聲道“以陽攻陰,需有源源不斷的修為供給,將自身修為注入她的體內,將陰毒逼出,方可有奇效,故而此人必須修為高深,方能避免因修為過度損耗而枯竭而死。”


    趙叔說話間,將目光停留在了何一諾的身上,“我們之中能夠達到此等修為的也就隻有一諾你一人了!!然即便如此,你的修為亦會出現跌損,需一些時日方口慢慢恢複。”


    何一諾點了點頭,隨後將眾人支開,而眾人離開時一再囑咐道“若是中途有變,切記不可強行為之,定要當機立斷,保全自身。”


    夏憶萱的麵容上因受陰毒的侵犯而有著一絲的憔悴,鬢角的秀發似也變得有些雜亂,而即便如此,在那雪白肌膚的掩映之下卻更是透露出幾分的嫵媚,她的容顏即便是這番,亦是傾國傾城。


    然而她那酷似夢蕊的長相,卻始終是何一諾抹不去的羈絆。


    何一諾的修為在快速的耗損,從幻形中期跌至初期,隨後不斷衰減,跌破幻境,最終停穩在了玄幻一境初期。


    而在此期間,陰毒出現了大麵積的反噬,其如有靈性一般,直接攻擊修為之力的源頭。隻是何一諾自被赤毒斑咬過,界位石融入身體之後便百毒不侵,故而這些陰毒對其無法造成絲毫傷害。


    眾人在外不安的守候著,約莫三個時辰而過,隨著大門吱呀一聲的打開,麵色蒼白的何一諾全身無力的癱倒下去,眾人連忙扶住,隨即欲前往屋中查探情況,卻被趙叔製止。


    “大家莫要擔心,照一諾的情況看來一切順利,此刻夏姑娘需要靜養,人多了反而適得其反,就讓雪漫與慕姑娘進入照顧她,我們則照顧好一諾。”


    眾人聞言,心中一鬆,隨後紛紛點頭示意。


    雪漫與慕冰語進入屋中,此刻夏憶萱已經蘇醒,麵容雖憔悴卻已圓潤光澤,氣色也明顯好轉了許多,她二人將她扶坐起來,並將之前準備好的溫湯端了過來,待喝下之後,整個人也立刻精神了許多。


    “謝謝你們,我記得我來到這裏的第二天便昏昏沉沉的睡了下去,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啊?”夏憶萱似有些過意不去,又有些困惑。


    “憶萱姐姐,你昏迷已有半月有餘了,是方才哥哥給你輸送道法才將你體內毒素清除,你可是讓我們好一陣擔心啊。”雪漫帶著些俏皮道。


    “是這樣啊,”夏憶萱輕聲自語道,仿佛心中在想著什麽。


    一旁的穆冰語看著雪漫道“雪漫,你在這照看著夏姑娘,我再去盛碗湯粥過來,她身體剛複原,需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


    雪漫點頭稱是,隨後她在穆冰語走後,向夏憶萱的身旁坐了更近些,思索片刻,忽悄聲問道“憶萱姐姐,雪漫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夏憶萱麵上輕輕一愣,似沒想到會這麽說,不過她也是打心眼裏喜歡雪漫,隨即便微笑道“恩,你說吧。”


    雪漫忽然麵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他看著夏憶萱,似猶豫了片刻,輕聲道“憶萱姐姐,你喜不喜歡我哥哥?”


    夏憶萱聞言,麵上露出驚奇,她不知雪漫為何會這般問道,但是片刻後,雙頰便被點點紅暈覆蓋,她連忙轉過頭去,她的鬢角秀發撥弄著玲瓏玉耳,似撩動著一個人的心,一雙纖纖玉手仿佛第一次無處安放,她的嘴角流露出淡淡的微笑,隻是隨後又有一陣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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