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深寂,月色清冷,餘輝灑下,平靜的海麵如同絲般柔和,微蕩著漣漪,舉目而望,煙波浩渺,一眼萬裏。


    一位年輕的女子靜靜的看向遠方,一頭白發拂過臉龐,韶華如花,淒清美麗,隻是雙眸裏卻透露出幾分哀愁,幾分思戀。


    女子緩緩閉上雙眼,一聲輕歎。


    “師傅,您沒事吧。”


    女子背對著身後的兩人,聲音卻顯得有些蒼老“我沒事,你們迴去吧,早些休息。”


    “師傅,晚上天涼,這是我和雨馨為您準備的披衣,我們放在這,師傅您也早點休息,我們告辭了。”兩人說完便靜靜的離開。


    說話之人腰間縛有一紫色綾緞,這自然是何一諾的妹妹何雪漫了,而另外一人,便是當日一同被帶上山的蕭家兄妹之一的蕭雨馨。


    待兩人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女子轉過身,眼中仿佛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麵露追憶,喃喃道“當年的一切,值得嗎?”


    極北冰封之地,荒涼之至,罕有人煙,一人形雕像立於天地間,夜色昏暗,隻能隱約看得出其輪廓,高約百丈,雙手握拳,昂首望天,氣勢之強,難以匹敵。


    這時一身穿鮮豔服飾之人來到附近看著前方,眼神似落在雕像上,又似落在前方的一處黑暗裏。


    “將軍,歐翔已追蹤到烈蠻子的下落,我們何時行動?”


    四下無聲,周圍一片漆黑。


    “哼,”一聲微帶怒意的聲音從前方黑暗處傳來,“再探。”


    幽幽黑暗,如殷紅鬼火一般的雙眼在前方緩緩睜開,看不清其身體,仿佛是與黑暗融為一體。


    “往生一別,已近千年,若再穿聖族服飾,再唿我為將軍,殺無赦!!”聲音陰冷至極!!


    “是,屬下,明白。”身著鮮豔服飾之人聽著前方如陰靈低吼的聲音,絲毫沒有懼意,反而眼神中掠過一絲複雜與猶豫,隨後轉身離開。


    深淵之下,一片陰森,九幽惡煞,猙獰兇殘,何一諾置身其中,神情迷茫,忽一陣黑氣向何一諾襲來,似有靈性,擴散出如惡魔般的鬼爪,直撲向何一諾。


    “啊!!!”深夜裏,一陣低吼聲迴蕩在何一諾的居所,何一諾衣襟濕透,渾身抽搐,用力的睜開眼,環顧四周,清香撲麵,透過縫隙他看到了空中高懸的一輪明月。隨即心力憔悴,又睡了過去。


    清晨,一縷陽光透過門縫映在了何一諾的臉上,其間已無痛苦之色,反而帶著一絲笑容,幾分解脫。


    海鷗翱翔,聲音迴蕩在整個望月宗,平添了幾分浩然幾分飄渺。


    望月宗,觀月台,此刻是腳步陣陣,人聲鼎沸,其呈方形結構,一麵朝海,三麵圍於望月,其建立之初旨在進行朝拜活動,因望月宗以月為聖,視月為守護神,所以每逢滿月之夜,宗內所有人便都要到各脈觀月台上虔誠跪拜,以求天道。


    而後不知多少年,閑置下來的觀月台便成了修真煉道的絕佳之地。


    此刻偌大的觀月台上因晨氣繚繞而顯得遙遙無際,其上望月弟子有滿麵春光微笑談論的,有睡眼惺忪衣衫不整的,還有眺望遠方目露思戀的。


    海風襲來,眾人沉醉。


    一日之計在於晨,海鷗翱翔,勾勒出自由的序曲。


    “你們是師傅前些日子新收的兩位小師弟吧?”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轉身看去,一看著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微笑的望著他們,相貌英朗,滿麵春光,手握一柄白色仙劍,一身正氣。


    “是啊,我叫何一諾,我叫楚萬裏,不知這位師兄如何稱唿?”二人齊聲道。


    那人笑容依舊,嗬嗬的笑了笑,將手中仙器立於身後,“我叫趙誌闖,你們就叫我趙師兄吧,說來進宗也沒多長時間,頂多比你們早一二年,到有些占你們便宜了。”


    三人相視片刻,隨你都是哈哈大笑。這讓二人心中頓時對此人多了一份好感。


    趙之闖移開目光,看向遠處的海灘,隨後收迴目光對二人道“我和送你們而來的那位段天雷段師兄關係不錯,以後若有需要盡管找我。”


    二人對望了一眼,“那就有勞師兄了!”


    “哈哈,爽快!”趙誌闖話音未落,忽傳來一聲聲巨大的鍾鼎之聲“鐺,鐺,鐺”,聲音古樸雄渾,天高海闊,氣勢恢宏,餘音嫋嫋。


    頓時,觀月台上便是鴉雀無聲。“二位師弟,咱們來日再敘。”說完走進了人群中。


    很快,又一聲鍾鼎聲響徹開來,未幾,觀月台上之人像是得到什麽指令一般,都開始修煉起來,有閉目吐納修煉真氣的,也有手中掐訣修煉仙家法寶的,更有甚者則在小範圍內修煉仙家道法,不過似乎也都僅限於表麵之力。


    何一諾看著諸位師兄修煉法寶神通,眼中露出了渴望與羨慕的神色,內心深處隱藏著不知明的狂熱,似乎如宣泄一般。


    有朝一日,我必要站在修道巔峰!!


    何一諾強自鎮定心神,重重的唿出一口濁氣,心口處瘋狂跳動,仿佛散發出一股爆裂的氣息。


    何一諾用力的甩了甩頭,自從當年有了奇怪夢境之後,幾年時間,何一諾慢慢發現自己變得有些,準確的來說應該是自己的內心深處變得有些莫名的浮躁,似瘋狂,又似不安,他不明白,隻想著日久便消吧。


    他把手放在了胸口,那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屬於自己的地方,昨日情景瞬間便曆曆在目。


    昨夜,在結束驚魂一幕之後,何一諾曾小心翼翼的查探體內兩股真氣的流向,發現兩股真氣在那股暖流的催動之下,竟不可思議一般的融合在了一起,隻不過這種融合是建立在相互吞噬的基礎上,所以體內真氣較之前反而少了些,不過這已經讓何一諾甚是滿意了,其一,他多少要強於一個初入修道者,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他可以安然無恙的繼續修煉了。


    “唐婷,你等著,有朝一日我一定會像他們一樣。”楚萬裏在何一諾的正北方向,此刻也是麵露羨慕渴望之色,雙拳緊握,目不轉睛。


    何一諾看著他的樣子,微覺好奇的問道“萬裏,唐婷是誰啊?”


    “我家隔壁的姑娘。”萬裏頭也不迴的應道。


    何一諾一窒,差點暈倒,苦笑著搖搖頭。


    修仙求道,內在道行固然重要,然最初若沒有仙家法器用以輔佐,那精進則自然不快,而如若得到九天神兵,上古遺物此類法器,那在同等修道者中已是淩駕所有人之上,甚至可以左右一個低俢之人的仙緣造化,命格方向。


    而常常一些毀天滅地的大神通如若不是借助神兵利器,那常常是未傷人已先自損八千,而其威力也是大打折扣。


    當然對於一些高階之俢來說法寶有時就顯得有如雞肋了,除非是上古,乃至太古神器。


    修道者需邁過幻意之基,達到引靈一境方能成熟運用法器,同樣,若想馳騁於九天也需邁過幻基一境。修真一道,漫漫長路,以凡人之軀修得仙體本已是逆天之舉,而若想尋得永生則必遭天劫!!!


    是日正午,眾人都聚集在主室文仙殿內,廳內裝飾略顯簡陋,但是卻給人清新素雅,古色古香之感。


    殿內牆上懸有一淡紅木匾,上刻三個古篆大字“道於心”,望之令人深省。


    在一番通報之後,文忠打量了二人,隨即說道“你二人資質雖優於常人,但切記不可急功近利,操之過急,修真煉道不是一朝一夕,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可狂妄自大”


    二人抬起頭,重重的迴到“是,師傅,弟子謹遵教誨。”


    眾人隨後退下,殿內隻留下了師徒二人,文忠看了看他說道“你不要拘著了,我聽仁理說,你想要見段沐日段師兄,可有此事?”


    何一諾看著文忠,又收迴了目光,“是,師傅,弟子有事想要請教段師伯。”


    文忠沉吟片刻,雙手負於身後,轉過身看著高懸的匾額,半晌道“段師兄行事向來古怪難測,我可以帶你過去,但是至於他能不能幫你就看你自己了。”


    何一諾心懷感激,迴到“是,謝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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