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九眼神微閃,說出口的話不是很有底氣:“當然...清楚。”


    她的聲音清脆,如山間百靈,迴蕩在他的心頭,久久盤旋,彌久不散。


    她明顯底氣不足的一句話,卻比千軍萬馬帶給他的震撼都大,耳邊似有戰鼓,擂擂作響。


    溫熱的手掌落在言九的上臂,微微顫抖。


    江寒低下頭,注視著言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會給你機會反悔。”


    言九怔住,眼睛裏寫滿了震驚,江大哥...他這是什麽意思?


    不待言九反應過來,江寒忽地傾身,一片冰涼觸碰在了言九的額頭。


    江寒親了她。


    竟然親了她!


    言九傻在那,雙頰倏地通紅。


    江寒微咳一聲,轉過身牽起言九的手,道:“我陪你去福茗居。”


    言九迴過神,驚喜道:“你答應了。”


    江寒頷首,道:“我陪你去,放心我會在外麵等著。如果有事,你就叫我。”


    “嗯。”言九低低應了一聲,抑製不住心中的喜悅,道:“好,走吧。”


    但她剛走了一步就被江寒被拉迴來了,“從大門出去。”


    言九撓頭:“哦,好。”


    ......


    夜深,馬車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十分顯眼,很快就招來了夜巡城衛軍的注意,好在有江寒在,兩人並沒有受到什麽阻攔,幾乎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福茗居。


    此時,雨已經完全停了,風也停了,連空中的夜色都淡了幾分。


    福茗居茶館漆黑一片。


    江寒道:“小心。”


    言九點點頭,從馬車上下來,走到福茗居門口輕輕敲了幾下門。


    很快,裏麵就傳來了響動,“誰?”


    “是我,鄧陟。”言九低聲道。


    茶館的門被打開,鄧陟見到言九即道:“九姑娘,您快請進來。”


    言九邊走邊道:“那人呢?”


    鄧陟歎了口氣,道:“九姑娘,人已經走了。”


    言九腳步一頓,抬頭看著鄧陟:“走了,為何?”


    鄧陟道:“他們沒說,但是臨走之前,他們留下了一封信讓我交給九姑娘您。”


    言九接過信封,迫不及待的將其展開,但上麵卻隻寫了兩個字:江寒。


    她凝眉,這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會給她留信寫上江大哥的名字?


    言九不由朝馬車方向看了一眼,難道他料到了江大哥會來?


    言九把信折好放進了懷中,繼續往裏走,“他們,你的意思是來人不止一個?”


    “是的,來人有兩個。”


    “都是什麽樣的人?男人還是女人?”


    “兩個男人,都很高,比我高半個頭。他們一個穿了一身黑衣,一個穿了一身白衣。”鄧陟迴道。


    “嗬,黑白無常?”言九冷笑,停下腳步又問:“麗娘見到他們了嗎?”


    鄧陟道:“見到了,不過那白衣公子戴著帽笠,一直沒摘下來過,我們都沒見到他的樣貌。”


    “另一個人的呢,記清樣貌了嗎?”


    “記清了,麗娘已經將那穿黑衣之人的畫像畫了出來。”鄧陟領著言九去了後院,麗娘正在後院院中的石桌處等著。


    言九快步走過去,麗娘朝言九福了福身子:“九姑娘。”


    “不必拘禮。”言九扶住她,道:“先去書房吧。”


    麗娘“噯”了一聲,跟在言九身邊走去了書房,書房書桌上鋪著剛剛畫好的畫像,上頭墨跡還未幹透。


    畫像上的人濃眉大眼,五官硬朗,臉型方正。最明顯的特征,便是他的下巴上有一道疤痕。


    言九細細看去,對此人毫無印象。


    麗娘在一旁道:“當時我偷偷注意過,他的疤痕不是偽裝。”


    言九頷首,道:“有這幅畫像,對我來說是很大的收獲。謝謝你麗娘。”


    麗娘忙搖頭,“九姑娘折煞我了,我這條命都是九姑娘您救的,麗娘這一輩子都會報答您。”


    言九從書桌上拿起畫像,道:“當時不過是舉手之勞,麗娘你和鄧陟大可不必這麽委屈自己。記得,什麽時候不想在京城裏生活了,就告訴我,我會給你安排離京。事情已經過去三年,現在沒有多少人還記得當年的事了。”


    麗娘卻道:“九姑娘,隻要您一天用的著我和鄧陟,我們就不會走。”


    當年在風口浪尖之際,九姑娘救了她和鄧陟,給了她們容身之地,事她和鄧陟的大恩人,她和鄧陟早就發誓,這輩子哪怕是給九姑娘當牛做馬他們也心甘情願。


    更何況,九姑娘從來都沒有虧待過他們。


    把一家茶館交給她們打理,給了他們吃住的地方,讓他們生活無憂。


    他們若是不知感恩,那就真是狼心狗肺了。


    鄧陟也道:“是呀九姑娘,我和麗娘就想待在您的身邊幫您。您可不能趕我們走。”


    言九失笑,道:“好好,你們想留下來,我正求之不得呢,又怎麽會趕人?”


    鄧陟和麗娘這才鬆了口氣,麗娘走到書房的牆壁上,把掛在上麵的一副畫像拿了下來,道:“這是那位白衣公子的畫像,我沒見著他的臉,隻能畫下他的身形。”


    言九接過,看著畫像道:“這人謹慎的很,也厲害的很。”


    又抬頭問麗娘和鄧陟,“他是如何知曉透過福茗居能找到我?還知道利用小黑傳信?”


    小黑的存在,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鄧陟臉色凝重道:“這事兒我們也很奇怪,還以為九姑娘您和那白衣公子是舊相識。”


    言九皺眉,“舊相識?”


    鄧陟道:“是。九姑娘,那白衣公子一進客棧便說要找您,顯得和您十分熟稔的樣子。而且在小的說您不在福茗居的時候,他竟說他知道,還主動提出讓小黑去送信,說您看到信一定會來見他。”


    言九心中大驚,道:“我並不認識他們。”


    她匆匆收起畫像,道:“我先迴去,你們也早些休息。”


    鄧陟和麗娘聞言便送了言九出來,到了茶館外頭間言九馬車邊上空無一人,麗娘擔心道:“九姑娘,要不要鄧陟去從您?”


    言九還未迴答,一道人影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大步走到言九身邊,看都不看鄧陟和麗娘一眼,冷聲道:“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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