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九想了片刻,沉吟道:“我還沒有頭緒,但依目前的情形看,李尚書府失火這件事肯定是人為,而且兇手不止一個人。”


    江寒聽著,眼中滑過一絲讚許,“繼續說,你從哪裏看出兇手不是一個人?”


    言九抬頭看他,見他神情鄭重,定了定心神,繼續道:“我看過了,李尚書府裏的房屋幾乎全都被燒毀且都十分嚴重,這說明最開始著火的地方不止一個,應當是有好幾處地方同時著火,以此來推斷,當時放火的人自然不止一人,至少…要三個人才夠。”


    “三人?何有此論?”江寒蹙眉問道。


    “呃…”言九低頭思考著,須臾她抬起頭道:“我猜的,直覺。具體是為什麽我也說不上來,但是總不可能是一個人放的火吧,李尚書府那麽大,要是兇手隻有一個人,他哪裏來得及?”


    江寒聞言但笑不語。


    言九氣急,“江大哥你笑什麽,我說的不對?”


    “對與不對,現在下定論還為時尚早。”江寒望著眼前的廢墟,道:“這件事交給我,如今京裏不太平,你平日無事最好待在府裏。”


    “可是…”言九原想為自己再爭取爭取,可是一想到最近玄字衛的處境,她便乖乖的閉了嘴,“好,我聽江大哥的。但…這件事我們就真的不能插手了嗎?”


    江寒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笑道:“管還是要管的,隻不過不能在明麵上管。”


    耳邊唿嘯的風似乎一下子變暖了,言九像吃了一顆定心丸,盯著地麵小聲嘟囔道:“我就知道。”她眼裏含著淚,嘴角卻揚起了幾分笑意,又哭又笑的,當真讓人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夜裏的風明白,言九多怕江寒真的不管此事。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言九與江寒一起把李尚書府的角角落落仔仔細細的查了一遍,卻仍是一無所獲。火勢太大,莫說是證據,就連磚瓦都燒的麵目全非,江寒這次來本就是抱了一分僥幸的心裏,而言九則是不相信李逢玉真的死了。


    可李尚書府形容之慘,容不得她不相信。


    “迴去吧。”江寒道。他先前打暈的那些刑部守衛估摸著也該醒了,若是小九再不走,他還得將他們打暈一迴。


    “我想再待會兒。”不知不覺他們又迴到了李逢玉的院子,言九不願意就這麽離開。


    江寒:“……”他還是去把那些人再打暈一次吧。


    江寒正欲轉身離去,卻突然像是聽到了什麽聲音,“是誰?”他冷聲問道。


    言九一怔,而後迅速的跑到了江寒身邊,“有人?”


    她打起精神,仔細聽周圍的聲響,可半晌過去了,她卻隻聽到了唿嘯的風聲,“…沒有人吧?”


    江寒搖了搖頭。


    咚!


    咚咚!


    咚!咚咚!


    像是什麽東西撞擊硬物的聲音,每一下似乎都用盡了全力,緩慢而沉重。


    言九也聽到了。


    她和江寒對視一眼,慢慢地朝傳出聲音的方位走去。


    麵前是一堆亂石,難道亂石下麵真的會有人還活著?


    言九不敢置信,可是確確實實的有聲音從那堆亂石附近傳來。


    “江大哥!”她滿懷希冀的看向江寒,“逢玉,會不會是逢玉!”


    好像亂石下的人聽到了言九的聲音,撞擊聲愈發的激烈。


    “逢玉!是逢玉,江大哥!”言九雀躍不已,俯身就要去搬那些亂石,卻被江寒一把拉起,道:“小九,我來。”


    “江大哥,我們可以一起,這樣更快。”言九道。


    江寒卻問:“你帶迷藥了嗎?”


    言九不知他這個當口問這幹什麽,但她還是點頭道:“帶了。”


    江寒道:“李尚書府大門、後門、東角門、西角門等四處,共有四十八個守衛,你再去給他們下迴藥,注意分量,天亮之前他們得醒來。”


    言九:“……”她說怎麽這裏一個守衛都沒有,原來都被江大哥給弄暈了。


    她點點頭,道:“好,這事交給我。”


    她雖然也想第一個見到逢玉,但若是那些侍衛醒來確實也是個麻煩事,言九飛奔著去迷暈那些守衛去了。


    待她走後,江寒才開始清理亂石,隻是他的神情卻與言九截然不同——這亂石底下就算真的有人生還,卻也不一定是李逢玉,往好的方麵想,可能是他玄衛的人,可若往壞處想,也極有可能是縱火的兇手。


    但無亂好壞,這裏頭的人他都要救。


    等言九迴來時,亂石已經被清理幹淨,她看著那裸露在外的青石板才恍然大悟道:“我記得逢玉院子後麵有個酒窖,她會不會是藏在裏麵了?”


    江寒道:“打開看看。”


    蓋著酒窖的青石板平日裏是由府中小廝專門抬開的,江寒讓言九起身,自己則去抬石板。


    此時夜色越發深了,唯獨月光皎潔,照的青石板上白茫茫一片。江寒抬起青石板,便有月光餘暉從角落裏照進酒窖,一時間竟有些晃眼。


    裏頭的人不禁抬手遮眼。


    待整個青石板被抬開,言九就要往裏衝,卻被江寒止住,“跟在我後麵。”


    江寒蹲下身子,看著酒窖下麵的女子,問道:“你是誰?”


    那女子滿身灰塵,麵上早已辨不出原來的顏色,但她卻是認得江寒的,看清來人後,她不禁大哭,“江指揮使——”


    言九一聽聲音便知她是誰了,“阿馥,是你。逢玉呢,逢玉在哪?”


    李逢玉身邊的四個丫鬟,言九都認得。其中阿馥跟著逢玉的時間最久,幾乎從言九認識逢玉的時候,阿馥就已經在逢玉身邊跟著了。


    這會兒見到阿馥,言九基本上便能確定逢玉沒事。


    “九姑娘!”阿馥哭著道:“您快救救我們姑娘吧,我們姑娘快不行了!”


    言九聞言不由大驚,“怎麽迴事,快帶我去見逢玉!”她說著便跳了下去,江寒無法隻能跟著她下來。


    隻是言九進了酒窖才發現,阿馥身上滿是傷,手上更是沾滿了血汙,“你這是怎麽迴事,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逢玉在哪裏?”


    “在裏麵,尚櫻在陪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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