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話,迴到小院後,嶽峰讓賈瑞到後麵催些熱水,他自己坐在庭院樹下的石亭中,隨意的撫著琴。


    他這裏偏僻,再者他又沒有刻意運使真氣,增強音波,自然不虞打擾他人。


    嶽峰細細感應著自己體內的真氣,紫氣朝聖訣所修的氤氳紫氣在體內已經十分充盈,識海之中,一尊聖人之相已經觀想的七七八八了,基本的儒門神通也都了然在心,可就是無法踏出最後一步,突破現在的境界。


    “先天啊,先天。”


    他口中喃喃低語,愈發覺得胸中苦悶。


    嶽忠話說的滴水不漏,一副為他好的樣子,可學堂之中,夏侯先生根本看不上他。


    一來他儒學資質一般,二來便是他的身份了。


    在外人看來,再是不得寵,身份尷尬,可也是嶽候的兒子,立場已然注定,儒門三聖地,可以收取普通世家的子弟,但大洪帝朝王、公、侯各家的子弟想要入門,那是想都別想。


    三聖地內至高的儒道法門,絕不會傳給公候子弟,為什麽?


    因為‘治國’、‘平天下’這兩種法門涉及氣運根本,豈可與人共享?


    儒門弟子需要入世修行,帝朝也需要儒門中人安定天下,兩者之間既聯合又相互忌憚。


    若非玄門、元門、佛門等勢力太廣,帝朝需要盟友遏製,又豈會把儒門捧得那麽高?


    至聖先師,古之聖賢,這可不僅僅是個名號,更代表著儒道的果位。


    “嘭......”


    嶽峰麵色冰冷,十指猛地按在琴弦上,這突兀的舉動使得琴弦散亂的跳動,發出陣陣顫音。


    抬頭仰望夜空,明月高懸,寂靜深院,個中寂寞苦楚,隻有自己才明白。


    一首詩突兀出現在腦中,他低聲吟來,內心更是廖汀。


    “玉樓天半起笙歌,風送宮嬪笑語和。月殿影開聞夜漏,水晶簾卷近秋河。”


    他這小院雖然不是幽深皇宮,他自己也不是深宮怨妃,但此情此景,如何不映襯?


    嶽峰想到十幾年來自己在侯府苦苦掙紮,艱難度日,隻為了活著,為了生存,他就滿心憤慨。


    “嶽昭,終有一日,我要你死!”


    他內心恍若野獸一般猙獰,恨意滔天。


    他目中血光閃爍,把紫氣朝聖訣的修為隱去,運起了血影神功,他的內腑、經絡全都充盈這血氣,這血氣流轉,仿若大河江流一般,四處貫通。


    嶽峰隻覺得渾身舒暢,已有幾分酣意。


    血影神功,他竟不知不覺把其當成了主修法門。


    他心念一動,地上的背影頓時扭曲起來,化成一道暗沉的血影,這血影隻有人形輪廓,五官不全。


    “還隻能分化一個,真不知若能分化萬千,那又該是何等神通?”


    他目中滿是希翼、向往,實力,讓他迷醉。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天剛發白,嶽峰就到了嶽雲濤的凝暉堂,這裏,可比他的居所氣派大氣了不止一個檔次。


    嶽峰雖然不甚在意虛榮外物,可每每見到,心中也大不暢快。


    此時凝暉堂裏間已圍滿了人,左三圈右三圈的。


    剛剛進門,便聽到一聲清脆的叫喊。


    “大哥,你來了?快看看去吧,二哥好慘。”


    嶽峰轉頭一看,是他的三弟嶽傑,剛滿七歲的小屁孩。


    嶽峰本想著問候一聲就作罷,然後離開,不想碰到嶽傑,頓時讓他心中一動。


    “小孩子嘛,心直口快,若是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與之較真兒,豈不是自己丟份?”


    想到此處,他臉上浮起笑容,上前拉住嶽傑的手,共同往屋內走去。


    嶽傑的近侍跟班跟賈瑞年紀相仿,都是十五六歲,已漸知人事,對侯府內各院關係都拎得門兒清,見自家少爺被拉著進去,當即想要阻攔,怎奈嶽峰理都不理,完全沒給機會,賈瑞也是個機靈的,在一旁掩住,這小廝就沒得手,急的滿臉通紅。


    嶽峰轉頭一笑,那目中的冰冷一閃即逝,讓這小廝心頭就像一碗涼水潑下,頓時不敢再攔。


    “請讓開一下,讓我們兄弟進去看看。”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讓圍在這裏的人全都轉頭望來。


    嶽峰與嶽傑兩人進來豈會沒人看到?


    可這凝暉堂裏的人就是當做不知,無視之意昭然若揭。


    見這些人還沒有讓開的意思,嶽峰還未說話,嶽傑就不高興了,他年歲還淺,喜怒都顯於臉上,頓時嬌聲道:“趕緊讓開,沒聽到大哥的話嗎?一群混賬東西,仗著林家的威風,在我們嶽府擺什麽擺?”


    此話一出,眾人麵色大變。


    帽子,可不能隨便亂戴。


    一但摘不下去了,可就麻煩了。


    雖然有依附林家權勢以及大夫人林氏的意思,但終究上不得台麵,不能公開。


    聽到嶽傑口無遮攔,頓時有人惱怒起來。


    嶽峰在旁掃過這些人的臉麵,於心底幾下容貌,審視著那一張張各異的麵孔,心中淡然一笑。


    父親迴府在即,他一定導演一出好戲,以作接風洗塵。


    嶽峰目中陰厲之色閃過,隨後擎著淺淡的笑容,隻作敦厚兄長做派,拉住嶽傑的小手,仿佛是在保護年幼的弟弟一般。


    “三少爺可說的差了,雲濤公子出事,我等心中焦急,掛切萬分,失了禮數,還望莫要見怪。”


    一黑衣青年從中走出,滿懷笑意的解釋。


    豈料嶽傑可不領情,冷言喝斥道:“圍著這麽多人,就你一個能言善道,我嶽家倒是真養了一批能臣。”


    莫看嶽傑年歲尚小,可長在侯府,耳濡目染,自然也學得一二裝腔,雖說幼齡之時訓斥年長之人有些不妥,影響聲譽,可真較真起來,也是名正言順。


    隻看這侯府主人的意思了。


    嶽昭說教訓的好,那一定就是這樣,這些人都有錯。


    反之,嶽傑最多得個年少無狀、過苛過厲的評價,不會有太多責罰。


    至於這個評價影響如何,那就要拭目以待未來了。


    嶽峰眼中轉過笑意,起碼很長一段時間,他的第一目標都是毀了這座侯府,毀了這個讓他厭惡的家族。


    所以,得加倍努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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