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容像平時一樣準備關店門迴家。正收拾東西著,身後傳來一個很滄桑的聲音:"姑娘,能不能晚一會關門?"喬容嚇了一大跳,都快十一點了,而且十一月的晚上是那麽冷,一般這個時候不會不人來了。要不是為了趕著完成三天前客人定的刺繡,說不定自己早走了。"大爺,都這麽晚了,我要關門了,您明天再來吧。"喬容看了老大爺一眼繼續收拾東西。因為她迴家還得再加會班。"姑娘,我不能再錯過了,這副圖我真的很著急。你看能不能……"老頭又用他那滄桑的聲音說著。喬容聽他的口氣好像以前來過幾次都錯過了沒能定到刺繡圖。反正都這麽晚了,希望老頭不要太麻煩,再接一個算了。"大爺,你要繡什麽圖呢?"喬容把老頭請進店裏。老頭從身上一個帆布包包裏拿出一個畫卷,畫卷的紙張已經泛黃了,看上去已經有年頭了。這時喬容才注意到老頭,依稀的頭發已經全白了,嘴唇周圍布滿了胡子。身上的衣服已經洗的發白看不出它本來的顏色了。腳上的布鞋也已經千穿百孔了。再看他把畫展開的雙手,像樹皮一樣粗糙。喬容把目光轉到畫上,雖然紙張已經舊的一碰生怕就灰飛煙滅,畫的色澤像剛畫上去一樣,上麵有身穿古裝的女子在雪地裏坐著,淡粉的衣服穿在她那瘦小的身上,看上去是多那麽讓人心酸。在她的眼睛裏似乎看到一滴快要流下的眼淚。喬容突然感到心痛,看著畫上的女子,眼淚就快流出來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感覺自己就是那個女子。"姑娘。"老頭見她看著畫不出聲便叫了一聲。喬容迴過神來,看看老頭然後去擦眼角的淚,"大爺不好意思,有點走神了。"說完安靜的笑了笑。"大爺,這副圖要繡多大,多久來取?"喬容問。老頭摸了摸胡子說:"你就繡在這塊布上。"說著拿出了一塊像絲惆,又比普通絲惆還要滑的布,這種布料的做工精細。喬容接過布仔細看了看,這塊絲綢,顏色鮮亮,摸起來滑的好像隨時都能從手上溜走似的。現在已經沒有人能紡出這樣的布。喬容想了想說:"大爺,雖然你要的圖不難繡,但是我想我一時半會也繡不出來,我最近接的圖太多了,三個月後來取吧。"老頭點點頭說:"那好吧,多少錢?"喬容看了一眼畫,再看看老頭,說:"大爺,等我繡完了,您看滿意了再說錢吧,不滿意您就不用給錢了。"喬容知道自己的刺繡很不錯,而且這她從那幅畫中看出了特別的感情,如果真能把它繡出來,那怕不要錢,就當給自己一個挑戰。老頭點點頭,說:"那畫先放你這,希望你別給任何人看。"喬容笑了笑說:"知道了,大爺,您迴去吧。三個月後見了。"喬容送走了老頭之後急忙關了店門迴家,雖然家裏沒有人在等她,但是冬天的夜裏隻有呆在家裏會溫暖些。喬容一進屋就跑到暖氣傍邊坐下,雖然一個人住,隻要有暖氣就不會顯得冷冷清清。等身體暖和了一些喬容給自己煮了杯咖啡,今天又要繡一整夜了。她慢慢的打開那老頭給她的畫,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一個人住已經四年了,她不是沒有家,她是一個偏遠山區的少數民族,從小就會刺繡,因為村裏麵的大人們說,女孩子如果不會刺繡就嫁不出去。十年前村裏來了一個帥氣的小夥子,說是來村裏尋找地方特產拿迴城裏去賣,讓民間特產走進大城市的。村裏的女孩們都被吸引過去了。當然18歲的喬容也不例外,而帥氣的小夥卻在眾多山裏妹子中找到了她。他們相愛了。並且按村裏的習俗辦了婚事,從此喬容在村裏繡很多東西讓他拿去城裏賣,雖然他整日奔波在城裏山裏的路上,但是他們一樣是很恩愛。這樣來迴了三年多。直到有一天她在村子口等了足足一個月,也不見他迴來。雖然他每次都是半年才迴來一次,迴來最多就住兩天就走。但是這次已經一年沒有見他迴來了,她天天在家裏想他會不會出了什麽事。她每天都跑到村子口等,眼睛都哭紅了又紅,也不見他迴來。喬容就這樣在村子口等了兩年,最終沒看見他迴來。她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拿起他留下的地址,和他這三年來留下的一萬塊錢,走上了尋夫之路。當她來到這個大城市的時候,才發現他留的地址是假的,茫茫人海,去那裏找他?她想就那樣迴去,但是還對他報有一絲的幻想,相信有一天會在人海中與他相遇。她就隻會刺繡,別的什麽都沒學過,還好她找了一份幫人繡花的工作,也認識了朋友,經過兩年打拚在朋友的幫助下,自己也開了一家很小很小的刺繡坊接些零活。如今的她那裏像是那個剛剛從山裏出來的單純的山裏妹子啊,生活已經把她培養成一個成熟穩重的城裏人了。

    喬容慢慢的合上畫,喝完最後一口咖啡,把那老頭拿來的布打開,這布像是真絲,又像棉,摸起來很舒服,喬容不敢用力去摸,因為這布柔滑的感覺一用力就會像煙一樣飄散。他刺繡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布。她慢慢展開了畫卷,拿針在布上輕輕一紮,因為布在軟了,針不小心紮到了手指,雪白的布上麵頓時暈開了一朵鮮紅的花,紅色的血在布上一直延伸,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快的暈開,喬容嚇呆了,這麽昂貴的布,被她的血給毀了。一時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她趕緊站起來想把布拿去洗。她手裏的布突然像沙子一樣慢慢的落到了地上,已經變成紅色的布竟然變成了碎片,每一顆落到地上都像血滴一樣鮮紅。嚇呆喬容像想到什麽似的眼光轉到了畫上,畫裏麵的女子眼睛裏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喬容感到一陣頭暈,胸口好像有什麽堵住了,眼睛也不聽使喚的流淚了,在淚水模糊了雙眼後,她似乎看到一個身著古裝的女人坐在像是花園的石凳上繡著什麽,她的身邊不遠處有個高大的身影在舞著劍,從花園的另一邊跑出來一個女人,衝著舞劍的男人說了些什麽,最後看見那女人搶過另一女人手中的刺繡撕爛了,刺繡的女人生氣的狠狠推了她一把,剛好把她推到了那男人的劍上……喬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看到這些,隻感覺有人拿刀刺穿了她的心髒。突然一口鮮血從她嘴裏吐出來,喬容慢慢的倒在了地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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