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王府軒轅閣


    青玄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衛玠的書房,看著負手而立在窗前的衛玠,他恭敬的行禮。


    「爺,您昨日派屬下調查醉香樓與王妃的事,有點眉目了!」


    衛玠挑了挑眉,沒有轉身,隻是淡淡道:「如何?」


    「醉香樓表麵上是由這個杜筱月掌控,實際上醉香樓每個月的收入都會以王妃的名義存入德勝莊。德勝莊在司幽國各地都有分號,這些錢每月都會被分流取走。」


    「除此之外,屬下還查到,除了京城有醉香樓外,其他各地也都存在分號,並且,以王妃名義存款的還有很多鋪子,這當中有醫館、藥堂、酒肆、茶樓,甚至就連妓院都有,分類之雜,種類之多,絲毫不比咱們的遜色。」


    「尤其是他們做的很是低調,除了醉香樓之外,別家的不賠也不賺的過火,一直穩步經營,粗略估算的話,這些鋪子加起來,每年也有近五十萬兩的進帳。」


    衛玠詫異的轉過身,「五十萬兩?這還叫做低調?」


    青玄也是一臉的欽佩:「屬下的估算隻少不多,因為他們家的鋪子和旁人家的不同,隻經營半日,且每日給多少人看病,賣多少茶水、酒水,賣多少套成衣,接多少張單子,都是有規製的。」


    「有時候沒有到關門的時間任務卻已經完成,他們就會提早關門,其餘的時間,這個鋪子裏是空無一人的,具體去做什麽,卻查不到。」


    「哦?」這般一說,衛玠越發的好奇了,「那這和靈鳶,有何關係?」


    「屬下發現憑靠之身之力難以完成任務,所以動用了組織力量,這才有了眉目,發現這些店鋪的每一位掌櫃,都或多或少的與鳳池山莊有關係,而鳳池山莊本身又從來不與別的組織有牽扯,調查到這裏,似乎有些自相矛盾了。」


    衛玠挑了挑眉,「鳳池山莊?那那些錢流向了哪裏?」


    青玄道:「渠道很多,大都是她旗下的這些鋪子,互相周轉,但,究竟這些錢最後流向哪裏,卻是……查不出來。」


    「動用組織也查不出來?」


    「是,查不出來。就連查出幕後的鳳池山莊,也是動用了極大的力量。」


    鳳池山莊?


    他千算萬算,也從未想過,她會與鳳池山莊有聯繫。


    想到這裏,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鳳芫那張清麗的容顏。


    自打四國盛會一別,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甚至對於他曾經對她的許諾,她也未曾上門收受。


    難道這個女人真的死了不成?


    「不,不會,」很快,他就自我否定了這個猜測,倘若鳳芫真的死了,鳳池山莊怎可能這般的安靜?


    還有,那個傳說中的鬼醫鳳池,到底是何人物?


    一想到鳳池,衛玠的腦海裏就浮現當日為他解毒的黑老太太,她的體型,還有她的膚色,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個人。


    而恰恰,這個人的醫術……


    「嘭」的一聲,衛玠一掌拍向手下的桌子,靈鳶?鳳池?鬼醫?鬼麵?


    嘶!


    難道靈鳶就是傳說中的鬼醫鳳池???


    這般一想的話,那麽她旗下的所有資金的流入,也就不難想像了。


    還有,這也間接的說明了,她與鳳池山莊的聯繫。


    鬼醫,會是她嗎?


    如果真的是她,那他衛玠欠她的,可就太多太多了!


    青玄眼看自家主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正在猶豫要不要將查到的另外一件事匯報一下,衛玠卻突然間抬起了頭。


    「還有何事?」


    「爺,還有您讓查的另外一件事……,」


    衛玠沉默了一會兒後,似是想起了什麽,倏然間抬眸,「如何?」


    「上官府大小姐出生的時候,的確命在旦夕,隻是那位遊方的高人,卻沒有人知道他是誰,除了十二年前在上官府露過一次麵之後,就在未出現過。便是連上官大小姐,也是在五歲之後才每年迴一次上官府。」


    「因為上官小姐從出生開始就傳出先天疾病,是以這麽多年來,也沒人發現她到底在不在府邸。而每年的一次露麵,也讓大家堅信她的身體情況,各家的帖子也就不再遞了。唯一的一次例外,就是四國盛會了。」


    「上官府將這位小姐養的極其隱秘,而上官晴曦這些年流傳在外的,除了她的一身才學與驚為天人的容貌之外,就隻剩下了她孱弱的身子,除此之外,查到的線索,也就屈指可數了。」


    閨閣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活動的範圍有限,線索自然就受到了影響,尤其還是這種一年露一次麵外,再不出現的人,查起來自然困難重重。


    「這些年除了在上官府的一個月外,其他時間,她去了哪裏,可能查的出來?」


    青玄搖了搖頭:「這些線索已經被對方刻意抹去了,尤其這位上官小姐自四國盛會之後,就再未出門,一直留在上官府,就更加沒了查找的機會。」


    衛玠聽後,淡淡的『嗯』了一聲,就朝著青玄揮了揮手。


    青玄退下後,衛玠望著跳動著的燭火,吶吶的呢喃著:「上、官、晴、曦……」


    兩日後,衛玠帶著上次琉璃廠出品的成品,以及靈鳶所需的其他小部件,去了藥園。


    看到他,靈鳶滿眼詫異:「咦?你這麽快就迴來了?」


    我根本就沒走,一直在府裏,隻不過待在了軒轅閣辦事。


    想她這幾天一直在藥園忙活,衛玠也放棄了解釋:「嗯,這幾天辛苦你了,隱兒怎麽樣?剛剛我拿給你的瓶子,到底是做什麽用的?」


    「哦,那個啊,是為他動手術要用的。那些藥材,既然找不到,就暫時先擱置吧,餘下的我來想辦法。」


    「你來想辦法?你有什麽好辦法?」


    「我迴頭找不夜城那邊問問,看有沒有合適的藥材。至於我之前提到的那些,還是算了吧,這段時間主要為調養為宜,再養上十天半個月,等有了一定的身體基礎,我就會為他動手術。」


    「隻要經過三次手術,他應該就能像正常人一樣能蹦能跳了,不過,這個過程有些漫長,可能需要一到兩年的復原期。還有,這孩子今生,隻怕與武無緣了。」


    習武之人,重在年齡,年齡越小,日後的成就越大,杜隱今年已經十五歲,再過兩年就十七八歲,那個時候的他,早已過了習武的最佳年齡期限了,的確,是一大憾事。


    「不能習武,可以從文,亦或者像你一樣,成為一名醫者,謀士,隻要他平平安安的,豈不是比什麽都好?」


    靈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想的開呢,我也是這麽想的,我想,你給他取名『隱』的意思,就是如此吧?」


    衛玠淡淡的「嗯」了一聲,「他能活下來,比什麽都強,別的,也不敢期望太多。」


    靈鳶想了想,贊同的點了點頭,「是啊,如果連活著都是一種奢求,還談何將來呢?你放心,這孩子的命,我會想方設法的為你保下的。」


    話到這裏,她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可惜這孩子在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麽至親之人了,若是有的話,他活下來的機率將會更高。」


    「為何這般說?」


    靈鳶也不想與他提太多,反而問道,「他可知道自己的身世?」


    衛玠目光幽幽若古井一般看向杜隱的院子:「那年他三歲,杜家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變故,又是他人生劫難的開始,饒是想忘記,隻怕也不能吧?」


    「這就對了,在他的意識裏,皇姑姑死了,大皇子表哥死了,杜家上下隻剩下他一個人,還要承受這麽嚴重的身體負擔,你說,他如何還有活下去的信念?他能堅持到現在,委實是用仇恨在吊著。」


    「說到這裏,我很好奇,他是如何接受你這個衛家人的救助的?」


    靈鳶為杜隱救治的過程,十分的繁複痛苦,她有時都害怕這孩子究竟能不能挺的過去,可是,這孩子每次都讓她震驚。


    尤其每每看到他咬牙堅持時,總能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逝的恨意。


    這也就不難理解,是什麽原因,讓他熬過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了。


    杜隱絕沒有他表麵看起來的這般與世無爭,相反,他雖然身體不能動,可是他的大腦卻沒有停止運轉。


    仇恨的種子一旦埋下,絕對沒那般容易就覆滅。


    被靈鳶這般一問,衛玠的臉色有了一瞬的僵硬,事實上,當初知道他的身份時,杜隱因為抗拒,還病危過一次,後來,被他的『仇恨論』從死亡的邊緣拉了迴來。


    所以當靈鳶說到仇恨時,他的內心十分不是滋味兒。


    「隻要他能活下來,就是將我當仇人,又有何難?」


    靈鳶難掩心中詫異,不可思議的看著衛玠:「你,你不會把自己當靶子,激勵人家活下去吧?」


    難怪每次衛玠出現在他身邊時,那孩子總是那樣一副怪異複雜的神色。


    想來杜隱內心也是十分糾結的吧?


    明明應該仇恨衛家人才對的,可是到頭來,卻被衛家人給救了。


    估計他原本應該沒抱什麽希望才對,可是卻沒想到,衛玠這一堅持,竟然堅持了十幾年之久。


    對於他的芥蒂,相信早已隨著時光流逝而淡化了吧?


    衛玠卻不想再提這一茬,「他的身體,大概需要多久的復原期?半年時間,夠嗎?」


    「差不多吧,不過具體還是要看實際情況,經過我這些天的照顧,起碼能夠吃得下飯了,這個是好的開始。」


    「其實,他最大的問題就是年幼的時候受到重創,導致先天不足,加上後背那張看起來觸目驚心的皮肉,以至於讓火毒浸入五髒六腑。長年累月下來,體虛所致的各種併發症也就接踵而至。」


    「常年的病氣,使其身體各個器官、肌肉已然大麵積的開始萎縮,服藥多年,也使得他的身體越發的敏感,抵抗能力下降,有時候,一個小小的風寒,都可能使脆弱的他受到重創。」


    「所以,這個恢復期是漫長的,也是無法預知的。你放心吧,既然交給了我,我就一定還你一個健康的人。」


    衛玠聽著,臉上也滿是憂色:「是,黑老也是如此說,其實,他體內的毒並不難解,可若是這些毒解了,對於他來說,未必是件好事,萬物相生相剋,沒有了這些毒在他體內刺激周身各個血脈器官,他或許早就沒命了,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靈鳶嘆了口氣,「原則上是這樣,火毒並不是什麽厲害的毒,它是由於當時那個絕望的環境下衍生出來的環境毒,當時他的年齡還太小,不能像正常人那樣用藥。一個不查,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是以,才錯過了最佳的解毒期,這些毒長年累月積攢在他體內,早已與他融為一體,所以,不是想解就能解的!」


    「很麻煩?」靈鳶頷首,「現在不是解毒占關鍵,而是孩子的身體經不起大的折騰,是藥三分毒,他服藥十幾年,這些藥幾乎占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蹟。


    一旦有大的動作,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夠挺過去。


    爺爺的藥都是續命的良藥,但他也未必能夠承受的了那樣的藥效。


    藥毒與火毒加之先天不足,治療何止是麻煩,而是一個艱難的挑戰!」


    「你想怎麽做?」說的這般的嚴峻,即使她曾經說過可以治好,衛玠也不由擔心的蹙起了眉頭。


    「以血換血。」


    當靈鳶紅唇吐出這四個字的時候,衛玠的瞳孔猛然一縮,聲音裏帶了絲顫抖:「你說什麽?」


    「以我的血,融入他的血中,先將毒血逼出,逐漸換成正常人的血,然後,才能繼續。」


    「你要怎麽放送你的血?這,這聽起來太驚悚了!」


    靈鳶微微一笑,「放心,人的血都是可以再生的,隻要不超過一定的量,是完全可行的,我已經將我們的血做過比對,我們倆的血型一樣。」


    「加之我從小被爺爺仍在各種藥材中浸養,我的血能夠解百毒,雖不至於那般的邪乎,但是也比正常人的血要好上很多,對隱兒而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你,可你本身不也是中毒之身?」


    靈鳶聽了,微微皺眉,糟了,她怎麽把這一茬給忘了?


    雖說她的毒隻是對她的皮膚和身材受影響,可關於這一身毒自我療傷的優勢,卻從未對外人談論過,倘若她把自己的血過給其他人,先不說會不會對自身有了影響,隻怕,還會影響到杜隱。


    萬一和他體內的火毒發生了衝突,這個後果,隻怕連她也承受不起,既然如此的話,那就隻能換一種方式了,也行而當初從公子衍那裏訛來不少簡單的醫療器械,測驗血型,還是十分方便的。


    當即轉頭看向衛玠,「沒關係,既然用不上我的,也能用他人的,你府裏這麽多人,獻點血出來,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衛玠不確定的看著她:「這,這種方法,簡直聞所未聞,你確定,要這麽做?不會有任何紕漏?」


    靈鳶知道這種方法古人很難理解,也不想多做解釋,「方正他都這樣了,你就算不交給我,他也熬不下去,你覺得呢?」


    這是要將人死馬當活馬醫了?


    這下,就算衛玠想反對,也找不出反對的理由了。


    當即皺著眉問道:「你打算從下個月開始?」


    現在已經四月中旬,剩下半個月不到的時間就要進入五月了,這半個月也的確夠給他做個全身的檢查了。


    當即頷首,「差不多吧,下午得空的話,給我挑選一百號人過來,我要一一檢查他們的血型,進行匹配,匹配成功的,也要在這剩下的時間裏,好好的補一補。」


    「哦,對了,你也告訴他們一聲,人的血偶爾放放,是有好處的,所以不必擔心會不會給自己造成什麽大的問題。」


    衛玠看她眉宇間散發而出的皆是自信,漸漸的,也就相信了他。


    「好,一會兒我就去安排,不過,到時候要記得通知我過來,不看著,不放心。」


    靈鳶沒好氣的剜了他一眼,「行了,知道了。現在是不是可以讓讓了?杜隱的藥好了,我得去給他餵藥了!」


    衛玠嘴角微翕,想到她有可能是鬼醫這一點,想要當麵問問清楚,可又怕哪裏不合適,惹惱了她。


    左思右想後,還是放棄了,想著來日方長,也不急在一時,隻得讓開了路。


    靈鳶進去後,黑老就出來了,看著站在涼亭裏不知在想什麽的衛玠,就走了過去。


    「你小子,眼光不錯啊,這丫頭,除了樣貌不出眾之外,簡直就是門門精啊!尤其這小丫頭年齡還小,十一歲啊,真是不可思議,就她這一身的醫術,隻怕早就超過老頭子我了。」


    超越黑闋?


    衛玠詫異的抬眸:「當真?」


    黑闋不悅的睨了他一眼:「你看老頭子我像是跟你開玩笑的樣子?別說是我了,就是藥仁,靈問天那兩個老小子,也未必能達到她此等水平。膽大心細啊,什麽方法居然都敢嚐試,比起她來說,我們當真都是老迂腐了!」


    黑闋可是很少誇人的,可如今卻把靈鳶誇成這個樣子,衛玠心下一動,當即抬頭看向他。


    「她的手法看起來的確很是老練,您覺得,當今世上,可還有這等水平的人?」


    黑闋也算活躍江湖多年的老江湖了,聽衛玠這般一說,當即摸著下巴搖了搖頭:「老頭子也算是閱歷豐富的人了,還從未見識過擁有這等功力的小丫頭,關鍵她年輕啊,將來的水平隻會越來越高,你小子,算是撿到寶了,這丫頭的前程,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此等英才,能出一個已經是了不起,談何再出第二人?不可能,不可能!」


    被他這般一說,衛玠心中越發肯定,鬼醫就是靈鳶的可能。


    甚至於連那個在四國盛會上大放異彩的鳳芫,他都有些懷疑。


    畢竟,這個世界上學醫的人如此之多,女孩兒卻並不多,尤其,還都是這十一二歲的年紀,世界上哪裏有這般多的湊巧?


    隻不過,他之所以未往這方麵想,也實在是因為這兩個人除了醫術,年齡之外,他竟找不到任何相似之處。


    如果說鬼醫鳳池擅長易容的話,那麽,那個與靈鳶差不多身形的老太太,就有可能是經過包裝才出現在他的視野中的。


    可這個鳳芫的身材與體型,卻和靈鳶相差甚遠,很難讓人聯想到一個人身上。


    但,越是這樣,他卻越覺得這當中有貓膩。


    鳳池四少活躍江湖的時間並不長,如何解釋他們俱都認識靈鳶的事實?


    從不夜城的一切舉動來看,也未免太熟稔了些。


    有些事他不說,卻並不意味著他忽略了這些細節。


    想到這裏,他竟不由自主的贊同黑老的這番話,靈鳶於他而言,還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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