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雙眼眸紛紛從封閉的宮闕內掃來,疑惑的掃視著這位興奮的有些過頭的審考官。


    審考官審閱卷子,若是遇到欣賞的還可以往上舉薦給主審官,但是大多數時候,審考官都會認真的比較和揣摩後才會舉薦。


    像此時此刻這位審考官這般激動的舉薦很少見。


    “肅靜!”


    宮闕內的總審官,冷肅道。


    “寫明舉薦理由,交由負責區域的主審官,隨後交由於本官。”


    這是舉薦的流程,哪怕是總審官亦是不得隨意的違背,盡管總審官也很好奇什麽樣的卷子會引得這位考審官如此激動。


    因為選擇舉薦,便說明這位考官對於這份卷子,欲以滿分評之。


    負責洛江貢院的主審,臉很黑。


    他剛剛得了右相之令,打算以最嚴格的標準來要求洛江貢院的卷子,結果,就出了滿分之作?


    這是在打他的臉啊!


    這位主審可是很清楚,這背後應該是三皇子的意思。


    這讓他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審查一下這份卷子,以最嚴格的標準要求。


    宮闕之內又安靜了下來,諸多審考官繼續評閱卷子。


    而那位激動的考官則是認真的寫了舉薦理由。


    在這位考官眼中,詩作尚佳,雖然讓他激動,但是還未到這種失了方寸的程度,真正讓他難以抑製情緒的,還是這位考生對於策問問題的迴答。


    高瞻遠矚的思想在策問的答辯間行雲流水,所以才讓這位考官激動。


    將這份卷子以及舉薦信上呈給了負責洛江貢院的主審,迎著主審極其不友好的目光,這位考官迴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主審冷哼了一聲,心中不悅。


    他撣了撣卷子,視線落在其上,臉上帶著批判的神色,他要以最嚴格的評卷標準來要求這份卷子。


    “考察背誦和史實的問題,答尚可,都是死記硬背的東西,不好找錯漏。”


    主審麵色淡然,繼續往下看。


    漸漸的,他的神色開始變幻。


    詩作讀完,不由吐出一口氣,這首詩有大家風範,亦是尋不出太大的差錯。


    繼續!


    主審麵色有些難看,視線落在了策問題上,然而單單隻是起句就讓他色變!


    不知不覺,他沉浸在了這篇策問的論述辯證之中。


    許久,喟然一聲歎。


    “右相?三皇子?”


    “科考麵前,爾等算啥!”


    “此卷不中,吾愧對聖上!”


    詩作都是次要,這策問問題中所展現出的高瞻遠矚的想法,哪怕他想要壓,也壓不住,這是真正有本事的一份卷子!


    主審深吸一口氣,蘸墨落筆,於卷上寫下了一個字“中”。


    ……


    ……


    夜色濃,宮闕深處。


    一道人影側臥於書案前,書案上擺著酒壺,人影抓住酒壺,傾瀉下的酒液於杯中蕩起圈。


    滋溜一聲,杯中酒入喉。


    人影讚歎一聲。


    隨後抓起擺在桌案上的劍,劍出鞘,就著昏暗的燈光,欣賞劍上紋路。


    門外,總審官恭敬而來,作揖。


    “呂相。”


    挑燈看劍的人影放下劍,喝了一口酒,笑道:“何事?”


    總審官取出一份卷子,道:“這份卷子是本次的文試滿分之作,呂相負責這次的科考,請呂相觀之。”


    呂太玄抬起手一招,那份卷子便落入他手。


    翻開後,徐徐閱之。


    半響,呂太玄猛地抓起酒壺,對著壺嘴便往口中傾倒。


    “好詩,好酒!”


    “好文章!”


    底下,總審官亦是驚喜抬頭,目光閃爍。


    呂相如此欣賞,看來此次的策問題可以定調了。


    總審離開後,迴到了宮闕中,將策問的定調告之諸多考官,以此作為審評標準,否決節度使製度的策問迴答,皆偏倚加分。


    ……


    ……


    八月初十。


    武試之日。


    下了半夜的秋雨停歇,氣溫又冷簌了幾分,隱有深秋落雪之勢。


    方浪額頭上滿是汗珠,徐徐睜開眼,微微喘息著,他又使用了一張鍛體卡,增強了肉身強度。


    不過,隨著武夫修為踏入武師境界,鍛體卡的效果變得沒有之前那麽高效了,所帶來的痛楚也減緩許多。


    伸了個懶腰,方浪起身,換了件幹淨的青衫,推開房門,迎著初升的朝陽,吐出一口濁氣。


    吃過早飯,與老方一同乘坐馬車來到了洛江貢院。


    與昨日一般,今日貢院依舊是人山人海,考生以及陪考早已在封閉的貢院門外候著,等待武試開考。


    “噹——”


    貢院鍾聲敲響,又是一陣窸窣聲響,考生們紛紛展示考貼進入考場。


    方浪與老方道別之後,亦是來到了昨日文試的考場位置,盤膝坐下。


    武試的考核方式與之前院考一樣,亦是分卷題和實戰。


    上午為卷題考,下午為實戰。


    對於尋常考生而言,一個上午的時間進行卷題考,時間絕對充足。


    但對於方浪而言,卻未必,畢竟,他欲要衝擊狀元,三科都得按主科來考,題目都得答全,必須爭分奪秒,充分利用好每一分每一秒!


    伴隨著開考鍾聲響徹,主考官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堆疊的卷題,命同考官分發下去。


    每位考生都會分得三大疊的卷題,三大疊三大科,每一科皆分主與輔。


    每位考生至少要選擇一科以主科答題,否則不得武試卷題分。


    方浪提筆,蘸飽墨汁,先取出劍科卷,提筆作答,落筆如有神,飛速書寫。


    與文試一樣,此屆科考的武試卷題難度亦是提升了一個檔次。


    貢院考場內,諸多考生都麵臨著焦灼局麵。


    深秋的氣溫下,不少考生竟是急的渾身冒熱汗,有的幹脆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有的咬著筆頭,眼咕嚕都轉的有些昏花,仿佛要暈倒似的。


    和文試不同,答不出來還可以隨便扯東扯西寫滿卷子。


    可武試卷題那專業性極強,答不出來,哪怕是急的尿濕褲頭,拔光頭發依舊是答不出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有的考生耐不住折磨,選擇交卷。


    有的則是選擇性的答完了題目,所以交卷。


    方浪一直在做題,從開考鍾聲提示開始,就未曾停下筆,靈念在運轉,思路在流淌,不斷的做題,做題。


    劍道主科卷題,總共一百零八道題,方浪全部寫完,整張卷子上,皆是他瀟灑飄逸的字跡。


    隨後,他取出了術道主科卷題,依舊是一百零八道題,方浪深吸一口氣,繼續書寫。


    深秋的朝陽逐漸升起,慢慢的攀至所有的頭頂,灑下驅散料峭秋寒的陽光。


    方浪所在的貢院考場內,考生們基本上都走的零零散散,今年的考題太難了,大多數考生都選擇放棄,將希望放在接下來的實戰考核上。


    因而,偌大的貢院宮闕中,隻剩下方浪一席青衫,依舊在奮筆疾書。


    考場內,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少年於卷題上落筆沙沙聲。


    幾位同考捧著茶水,都是時不時的看向方浪。


    三份卷題皆選主卷,這少年……野心不小!


    可是,貪多嚼不爛,畢竟術業有專攻,三科皆選主修,萬一答不好,反而會弄巧成拙,惡了考評。


    而且,往屆科考,沒有人能夠把三科主科卷全部答完。


    沒有人!


    “噹——”


    鍾聲響起。


    主考官立即起身開口:“時辰到,停筆!”


    方浪頓下最後一墨,“啪”的一聲,將筆拍在了桌案上,徐徐吐出一口氣。


    他站起身,朝著幾位同考和主考官作揖,隨後轉身離開了隻剩下他一人的考場。


    同考官員過來收卷,卻發現……


    三科主卷,三百二十四題。


    盡答滿!


    ……


    ……


    大唐長安,禮部。


    科考文試成績出爐了。


    趙無極駕馭馬車行至禮部大堂前,馬車簾布掀開,一位身姿高挑,麵容絕豔的美婦款款下車。


    趙無極恭敬跟著美婦踏入禮部大堂,正好遇到了貴氣逼人的三皇子和右相李浦一。


    三皇子朝著美婦溫和一笑:“王妃。”


    王妃裴氏,薑靈瓏之母,微笑欠身後,便領著趙無極踏入了禮部大堂。


    天際,一道劍光撕裂秋意和雲霞,飛速墜下,白衣白發的朝小劍敞胸露肚,放蕩不羈的踏入禮部大堂。


    朝小劍的出現,倒是讓三皇子和王妃皆是錯愕。


    這家夥可是散漫慣了,從來對科考漠不關心,如今居然會跑來查看文試成績?


    “我就是來看那個小家夥的笑話,那小家夥拒絕了我劍蜀宗的保送名額,倒是要看看在科考中表現如何,若是考了個狗吃屎的成績,我好笑話他。”


    朝小劍白發如霜雪,眯眼而笑。


    聽到朝小劍的話,三皇子淡淡一笑,按照他安排,那小家夥……怕是沒有任何希望。


    一陣腳步聲響起間,禮部尚書帶著幾位考官取來了文試黃榜。


    文試黃榜緩緩展開。


    趙無極視線落在榜一位置,頓時眼睛瞪圓,須發皆張,發出武夫式震撼驚唿!


    朝小劍一聲“臥槽”,莫名的有點慌,這小子……難不成要變香饃饃?!


    三皇子看著榜一的名字,笑容一點點的消失,仿佛有無形的一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


    “方浪,洛江書院,一百五十分。”


    文試黃榜,方浪之名。


    躍然登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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