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送貨的人


    袁囚憶可不像高淩山,他想的事情很多。首先,便是蘇立言是如何把髒水潑到聖教身上的。三司跟蘇立言矛盾重重,一直盯著蘇立言呢,可以說蘇立言的一舉一動都在三司的監視之中。如果是錦衣衛的親信或者身邊的人做事,三司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的。


    無生老母教的探子還是很厲害的,僅僅用了半天時間就把諸葛聰的事情打聽了個明明白白。可越是知道詳情,袁囚憶就越是大惑不解,蘇立言的親信都按兵不動,那冒充聖教信徒的人是誰?這群人不僅把屍體送給諸葛聰,還順便搶了霧索山莊,根據霧索山莊那邊傳來的消息。那群不速之客的行動套路跟聖教一模一樣,甚至連聖教的暗號都能對的正確無誤。


    袁囚憶的腦袋都大了,三司那邊嚴防死守,跟瘋狗一樣堵著碼頭和各個交通要道,正犯愁如何把物資送出杭州呢。現在又冒出來一群不速之客,打著聖教的名號搞事情。袁囚憶又急又怕,他深怕那群人真的是聖教內部人員,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可怕了。


    聖教內部隱藏著一股特殊的勢力,這股勢力為蘇立言服務,這種事想想都覺得可怕。站起身,袁囚憶寒著臉怒道:“查,一定要查,要把突襲霧索山莊的人查出來,看看這群人到底是些什麽人。”


    高淩山眼睛一眯,心裏頗有些不爽。旁邊的刀醉則更生氣,他瞪著眼冷笑道:“袁老大,這個節骨眼上,我們不想辦法把物資送走,還要抽出精力去查霧索山莊的事情?哼,你到底幾個意思?那可是三司的事情,我們幫著三司查案子?”


    “哼,老刀子,你少陰陽怪氣的。霧索山莊的事情絕對沒這麽簡單,這群神秘人,搞不好就是隱藏在聖教內部的毒瘤。這顆毒瘤,遠比三司可怕多了!”


    高淩山等人覺得袁囚憶說的有些道理,可不代表他們同意袁囚憶的決策。這一次,高淩山頭一次站到了刀醉那一邊,“袁老大,你的擔憂不無道理,可目前,我們最重要的任務是把物資送出杭州,物資一天不離開杭州,咱們之前所有的努力就有打水漂的風險。等解決物資的事情,再查毒瘤也不晚。”


    袁囚憶長歎一口氣,麵無表情的重新坐下。如果連高淩山都不支持自己的決定,那隻能暫時放下這件事了。隻是,袁囚憶的腦海中總是琢磨著這件事。如果聖教內部有一顆毒瘤,這顆毒瘤到底是誰?蝴蝶花孟亭侯已經離開了聖教,剩下的人還有誰可疑?如果說有的話,那就隻有唐若離了。


    隻是,最近唐若離一直在北邊忙著處理紅蓮門內部的事情,並不在江南啊。想了許多人,袁囚憶唯獨沒有懷疑風自憐,因為在袁囚憶的心中,風自憐是個唯利是圖的女人,她是絕對不可能為了蘇立言冒險的。而且,風自憐最近應該在荊湖一帶奔波,同樣沒有時間在江南折騰。


    深夜,城南霧索山莊,沒人能想到,再被折騰過一次後,那些逆黨再次光臨了這座可憐的山莊。或許是因為慣性思維吧,大家都覺得逆黨襲擊了一次霧索山莊後,就不會再來了,所以將大部分精力放到了其他地方。可逆黨這次反其道行之,以雷霆萬鈞之力,狠狠地蹂躪了一次霧索山莊。


    這一次襲擊更加猛烈,卷走了山莊大半財物後,逆黨揚長而去。當消息傳迴衙門時,閔大人還在睡覺呢,一聽說逆黨再次襲擊了霧索山莊,閩中元徹底的無語了。


    這到底是一群什麽樣的逆黨?襲擊了一次霧索山莊,然後隔了上一天再次突襲一把,難道這群逆黨就不怕朝廷重兵布防霧索山莊麽?而且,正常人誰會這麽幹?去過一次了,對方肯定早有防備吧,就算洗劫,也得換個地方才行。


    可這群逆黨的思維模式跟正常人不一樣,真是見鬼了。


    另一邊,風自憐看著眼前的巨額財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旁邊某位壯漢更是摸著下巴,麵無表情的說道:“靜姐,蘇立言這小子忒可怕了,幸虧咱們跟他不是敵人!”


    風自憐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蘇立言這個人確實挺可怕的。此人陰險狡詐,尤其擅長揣摩人心。往往,第一次洗劫霧索山莊後,肯定會打草驚蛇,引起三司的注意力。可偏偏,蘇立言讓大家把第一次當作佯攻,第二次才是真正的洗劫。


    在今天之前,大家都覺得蘇立言腦袋被驢踢了,都打草驚蛇了,還特麽玩第二次洗劫行動。真正到了霧索山莊後,就有些懵逼了,霧索山莊的防守居然比之前還鬆懈,簡直就是不設防,這特麽.....


    廣西桂林,一片蔥鬱的山竹林中,鳥兒輕快的歡唱著。這裏有山有水,有著鳥語花樣,山水相知相應,化作人間最美的風景。可惜,在美麗的風景,終究解救不了人間的疾苦。


    鳳山腳下,坐著一名妙齡女子。她一身淡藍色長衫,長發束起,清澈的眸子望著遠處的湖水。女子有著一張精致的臉蛋,宛若山水間的女神,讓人心動不已。隻是,眉宇間那濃鬱的憂愁,讓這份美麗變得有些微妙。她叫岑麗露,是這百裏大山,三十六大寨的主人,也是近百年來唯一的女土司。


    岑麗露的心情非常沉重,寨子裏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缺糧少藥。而自己卻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眼看著局勢惡化下去,她隻能選擇一種極端的方法。可是岑麗露心裏很清楚,自己選擇的這條路風險性很大,也許,將來的局麵會比現在還要糜爛,因為自己會將麾下兒郎推向戰爭的深淵。


    明知道風險很大,可岑麗露不得不這麽做,正規途徑得不到的東西,那隻能去搶。自己帶著兒郎們攻打景寧一帶,對方支付錢糧藥品,其實這跟自己直接搶沒有太大的區別。戰端一啟,結局如何,就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了。


    景寧佘族土鳳兵跟桂林狼兵本身就有嫌隙,自己帶著人攻打景寧,勢必會讓關係進一步惡化。如今三十六大寨的人已經在準備了,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寨子裏的氣氛很壓抑,大家都不想這個時候打仗,可又不得不打。


    “小姐,現在寨子裏厭戰情緒很大,要不,咱們再等等?”旁邊一名披發男子彎著腰,小聲說著話。岑麗露微蹙眉頭,輕輕地笑了笑,隻是笑容要多苦澀有多苦澀,“等等?我們能等,可有些人卻等不得,你也不想想,就憑一個諸葛聰,哪來的這麽大能耐?諸葛聰背後的人才最可怕,那些人是想借我們的手達到某種目的,而我們,隻是棋子罷了。”


    “拖延?我們若是敢拖延,我們的麻煩會更大”岑麗露慢慢站起身,一隻手攥緊了一根翠綠的山竹,“敢挑唆狼兵和土鳳兵開戰,也必然是勢力雄厚之人,思來想去,也隻有浙江那群土皇帝了。除了他們,沒人有這種實力和膽子。”


    “浙江土皇帝?小姐,你是說都指揮司衙門那些人,這....挑唆咱們跟土鳳兵開戰,對他們又有什麽好處?一旦朝廷問責下來,似乎最倒黴的就是他們吧?”


    “按照常理來說,確實如此,可是既然他們敢這麽做,那其中必然有其他深意。好了,阿冬,這些問題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岑麗露沿著窄小的山路朝寨子走去,迴到寨子後,卻發現寨子裏多了好多輛馬車,而這些馬車的主人全都是一些陌生人。


    可以清楚地看到,馬車上裝著糧食與藥材,一名陌生男子正指揮著人把藥材和糧食搬到北邊幹燥的竹樓中。男子身材頎長,相貌儒雅,岑麗露思索一番,她可以十分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不等岑麗露出聲詢問,男子已經邁步走來,拱手道:“見過岑將軍。”


    兩廣岑黃,思播田楊,廣西岑家,絕對是桂林一帶的土霸王,因為岑家軍政要務一手抓,所以,平時都喜歡稱岑麗露為岑將軍。


    看著陌生男子,岑麗露拱手迴了一禮,麵帶疑惑道:“不知先生是?這車上的糧食和藥材又是怎麽迴事兒?”說罷,岑麗露指了指幾輛馬車。


    “本公子祥符蘇崇宇,受人所托,特送這些糧食和藥材給岑將軍,由於時間緊迫,暫時隻運來這幾車。若是岑將軍需要的話,蘇某會想辦法多弄來一些糧食的。蘇某不才,在中原一帶還是有幾分麵子的,藥材以及糧食,還是可以弄來一些的!”


    來人正是蘇崇宇,自海運司成立後,蘇崇宇一直在浙江地界奔波,最近還成立了開封辦事處。恰巧,蘇瞻需要值得信任的人走一趟桂林,便將蘇崇宇派了過來。蘇崇宇這段時間一直在清溪待著,三司也忽略了蘇崇宇這個人。


    蘇崇宇?岑麗露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對這個名字,自己還是第一次聽說。出聲道謝後,便將蘇崇宇請到了客廳裏,不管對方出於什麽目的,能送來一批糧食和藥材,自己都要表示感謝,這可是解了寨子裏的燃眉之急。岑麗露同樣也明白,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蘇崇宇不會無緣無故的送一批糧食。


    將閑雜人等趕走後,阿冬帶著人親自守在客廳外邊,岑麗露神色凝重的問道:“蘇先生,不知你是受何人所托?據本將軍所知,我們貌似並沒有什麽交情吧!”


    蘇崇宇微微一笑,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蘇某乃是受浙江副按察使、皇家海運使蘇瞻蘇大人所托,此次來桂林,是有要事想請岑將軍幫忙!”說著話將手裏的信遞給了岑麗露。


    拆開信,岑麗露仔細閱讀起來,越是看下去,眉頭皺的越深。岑麗露並不認識蘇瞻,但她知道這個人。此人初來江南,便鬧出不少事情,尤其是當初景寧李家的事情,震動了周遭各部。當然,岑麗露也聽說過皇家海運司的事情,不過她一直待在桂林,對海運司一點概念都沒有。


    等著岑麗露放下信,蘇崇宇繼續說道:“岑將軍,看完蘇大人的信,想必你對眼前的狀況有點了解。三司挑唆狼兵兄弟對景寧用兵,可謂是不安好心,戰端一啟,最後會死傷多少人?想必岑將軍也不希望狼兵兄弟們血流成河吧?岑將軍眼下所急需的,無非是糧食和藥材,隻要岑將軍願意不啟戰端,蘇大人會想盡一切辦法為岑將軍提供所需物資。”


    岑麗露詫異的看著蘇崇宇,若是不用打仗,就可以得到想要的物資,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可世上沒有如此便宜的事情,“蘇先生,請問本將如何信你?那位蘇大人一直窩在杭州城裏,他要是反悔,有能耐他如何?”


    “嗬嗬,岑將軍,我們第一次見麵就送來十輛馬車的物資,你覺得這個誠意還不夠麽?另外,蘇某可以向你保證,兩天之內還會有十輛馬車的物資送到桂林。這樣,岑將軍應該能相信我們的誠意了吧?而且,蘇大人也絕對不會騙將軍你,如果蘇大人言而無信,岑將軍你隨時都可以率兵攻打景寧,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岑麗露細細一想,不得不承認蘇崇宇說的很有道理。廣西狼兵緊挨著景寧一帶,若是想打景寧,隻需要半天時間就可以攻進靜寧南部。


    “好,本將軍就信你們,那麽,蘇大人需要我們做什麽?”


    “岑將軍需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隻需要配合我們演一場戲就可以了,兩日後,岑將軍可以按照原來的計劃,領兵攻打景寧,場麵要鬧得大一些,但不是真打!”


    “就如此簡單?”岑麗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就如此簡單,至於後邊的事情,我們會及時派人通知你的!”


    蘇崇宇很快就離開了桂林,當蘇崇宇走後,岑麗露將阿冬叫到了身前。


    “阿冬,你派人去調查一下蘇立言,還有那個海運司,本將軍要知道那個海運司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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