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宋天王竟然是......


    東海馬祖島,原來屬於雪傾城,十幾年來,雪傾城在馬祖島傾注了許多心血,將整個馬祖島經營的如同一個海外孤鎮。不過自從雪傾城覆滅後,馬祖島就開始沒落了,一方麵是由於各大勢力的打壓,另一方麵是因為海運司的崛起。


    馬祖島是純粹靠著海路航線生存的,現在海運司崛起後,大部分商船都走南邊,馬祖島想不沒落都難。最近幾天,瀕臨半死狀態的馬祖島卻變得熱鬧起來,宋天王的船隊突然宣布接管馬祖島,並且在島上進行了戒嚴。宋天王的人馬封鎖了整個孤島,似乎有什麽大事情要發生。


    杭州城按察司,此時蘇瞻仔細端詳著一封信。這封信是剛剛送到手中的,而寫信人不是別人,正是名動東海的大海盜宋天王。準確的說。這是一份請帖,宋天王居然邀請蘇瞻參加馬祖島會談。蘇大人本來就有些頭疼,得到這份請帖後,就更加頭疼了。


    張紫涵心思聰慧,見多識廣,可此時也有點搞不清楚宋天王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如蘇瞻一般,張紫涵也在思索著,“這個宋天王打得什麽主意?既然已經把消息散發出來了,又何必再寫一份請帖。亦或者他覺得有了那些流言蜚語後,閩中元那些人還敢跟他合作?”


    蘇瞻輕輕地點了點頭,他一直想不通的也是這一點。就在二人捉摸不透的時候,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蕭綺月突然插了一句話,“我怎麽感覺這個宋天王好像是專門衝著你來的?你認識這個宋天王?”


    “嗯?”蘇瞻和張紫涵同時看向蕭綺月,二人實在想不通蕭綺月為何會冒出這麽一句話來,“綺月,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麽問題?”


    “沒有,純屬女人的直覺”蕭綺月兩手一攤,迴答得非常堅決。這下蘇瞻和張紫涵就有些蒙圈了,你這迴答的要不要這麽幹脆?這麽重要的問題,就用女人的直覺來解釋?直覺要是管用,那還要腦子幹嘛?


    張紫涵哭笑不得的瞥了蕭綺月一眼,隨後對蘇瞻說道:“本小姐覺得這次的馬祖島會談,你有必要親自去一趟。海運司剛剛起步,新兵還在訓練,戰船不足,出海的主力一時間也無法返航。這種情況下,不適合跟宋天王起衝突。那個宋天王的日子估計也過得提心吊膽的,你這次去馬祖島,一方麵是安撫宋天王,看看能不能收歸己用,另一方麵,也防止閩中元那些人再搞什麽幺蛾子。從宋天王之前的舉動,就可以看出此人不是個蠢貨,他斷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對你不利。”


    “馬祖島肯定是要去的,我擔心的是宋天王要價太高,恐怕我們會負擔不起!”自海運司建立後,皇家艦隊就沒有對宋天王露出過惡意。這也是蘇瞻刻意為之,如果能不費一槍一炮,將這股東海海盜收歸己用,那將迅速壯大皇家艦隊的實力。不過,這些海盜可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主,蘇瞻一直不知道該如何招攬宋天王勢力,此事也就拖了下來。本來還想著等王守仁的主力返航後,再做打算的,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張紫涵暗自點了點頭,“要價太高,這是問題麽?你不是最擅長搞一些邪門歪道麽?”


    邪門歪道?蘇公子麵色不善的瞪了瞪眼,這叫聰明才智好不好?難道另辟蹊徑,就要被人稱為邪門歪道麽?不服,那是相當的不服啊。不服歸不服,馬祖島之行該去還得去。次日,兩艘蜈蚣船駛離碼頭,當然,為了保障蘇瞻的安全,張紫涵暗中廢了不少心思。


    贏漫文以及周靖率領五十多艘戰艦停在馬祖島附近,這五十多艘戰艦是目前海運司能湊出來的最大戰力了。宋天王的艦隊則停在不遠處,雙方在海麵上拉開一段距離,互相對峙,場麵還算安穩。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蘇瞻的船停在了馬祖島碼頭。


    蘇瞻來的很早,大約兩個時辰後,另一批人才來到馬祖島,這批人就是代表了三司衙門利益的商人們。蘇瞻很納悶,三司衙門明知道合作的可能性已經非常小了,為什麽還要派這些人來馬祖島呢?當會談的事情傳揚出去後,三司衙門那邊應該就知道結果不妙了,偏偏,他們還是鄭重其事的派出了龐大的談判團隊。


    相比對方十幾人的團隊,蘇大人這邊寥寥數人,頗有點不給宋天王麵子了。不過蘇瞻並不著急,現在隻需要耐心等,倒要看看這些人到底在玩什麽鬼把戲。


    馬祖島是個鎮子,而蘇瞻的住處位於碼頭附近的一處宅院。宅院緊靠著碼頭,附近被錦衣衛以及海運司精兵守得水泄不通,一旦又不利於蘇瞻的事情發生,鐵虎等人就可以護著蘇瞻迅速離開馬祖島。為了保證蘇瞻的安全,張紫涵已經做了妥善的安排。


    房間裏,鐵虎黑著一張臉,眸子射出陣陣寒光,“哼,這個宋天王真是傲慢,咱們已經在這裏待了半天了,他居然還沒露麵。”


    蘇瞻倒是不覺得意外,“大哥,你稍安勿躁,咱們擔心安全問題,人家海盜王也擔心啊。作為海盜王,藏頭露尾,很正常嘛。現在三司衙門的人已經上了岸,相信過不了多久,宋天王就該露麵了。”


    鐵虎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問題就出在這,宋天王主動把和談的消息散播出去,擺明了就是不想跟三司合作了。可偏偏還給人下帖子,搞得好像要待價而沽似的,最可笑的是,三司那邊還派人了十幾人的談判團隊。那些人可都是浙江地界有頭有臉的商人,地位不差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天王既然這麽做,那肯定有他的需求。關鍵問題是,我們要搞清楚宋天王想要什麽!”


    傍晚時分,一名壯漢來到屋外,不過在距離宅院十丈遠的位置,壯漢就被攔了下來。壯漢也不敢硬闖,朝著守著路口的錦衣衛拱了拱手,“幾位兄弟,麻煩通傳一聲,就說我家主公請蘇大人去鍾樓敘話。”


    錦衣衛打量壯漢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等著!”


    鍾樓,離著蘇瞻居住的宅院並不遠,同樣靠著碼頭,走出宅院,往西五十多丈便是。站在院子裏,可以清楚地看清楚鍾樓的全貌。這座鍾樓上下一共六層,不算太高,但在這座孤島上,建起這座鍾樓已經實屬不易了。


    仔細說起來,馬祖島鍾樓的起源還是很有趣的。雪傾城是個很迷信的人,他雖然是個海盜,卻信奉媽祖娘娘,他覺得自己橫行大海,缺不了媽祖娘娘的庇佑。於是在占據馬祖島的第二年,便集中人手修建了這種馬祖鍾樓,用來供奉媽祖娘娘。可惜,雪傾城的信仰沒能幫助他,東海三大海盜,第一個覆滅的就是他雪傾城。


    壯漢站在外邊等了約有半盞茶功夫,就看到蘇瞻帶著人走了出來。蘇瞻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全,隨著壯漢往鍾樓走去,一路上鐵虎和冷無涯分居左右,密切留意著周圍的一切。


    順著樓梯走上去,很快來到了三層,門口站著兩名刀手,穿門而入,房間中擺著一張石桌,石桌之上一個香籠正冒著嫋嫋青煙,房間裏散發著一種淡淡的檀木香。


    一個黑袍人背對著門口,他扶著窄小的窗子,望著遠處的大海。這就是那個名動東海的宋天王麽?他看上去並不魁梧,也沒有半點殺伐之氣,唯有那一身黑袍,充滿了神秘色彩。


    “天王好雅興,請本官來這鍾樓之上,就為了欣賞一番大海的風景?”蘇瞻慢慢走到窗口,與宋天王並肩站在一起。


    宋天王微微仰了仰頭,一雙眸子深深的瞥了一眼,用一種沙啞的嗓音說道:“鍾樓之上,沐浴著媽祖娘娘的福音,俯瞰整個大海,不也是一番享受麽?”


    宋天王聲音淡淡的,他抬起手,輕聲道:“阿鹿,帶著人退到鍾樓外邊去,沒有本座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靠近鍾樓,本座與蘇大人有要事密談。”


    那個叫阿鹿的男人,正是前去請蘇瞻過來的壯漢。聽了宋天王的話,阿鹿沒有遲疑,拱拱手,帶著守在外邊的人退了出去。這下蘇瞻就有些麻爪了,一見麵先屏退左右,這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吧,這個宋天王就不怕他蘇某人突下殺手?


    宋天王看著蘇瞻,仿佛是在說,本座已經把人攆到外邊去了,現在輪到你蘇大人了。可惜,蘇大人眼珠子一陣亂轉後,很豪氣的揮手道:“大哥,你帶著人去外邊守著,沒有我的命令,一律人等不得靠近。”


    鐵虎點點頭,也帶著人離開了房間,轉眼間樓梯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隻是,鐵虎走了,冷無涯卻一動未動的站在蘇瞻身旁。


    宋天王瞪著眼,不斷地盯著冷無涯看。蘇瞻聳聳肩,苦笑道:“天王放心,這位乃是蘇某的二哥,名叫冷無涯,人如其名,嘴巴很嚴,惜字如金,而且非常可信。不管什麽事情,本官都不會避著他,這種無條件的信任,還望天王能夠理解。”


    理解?我理解你個蛋蛋!什麽無條件的信任,什麽惜字如金,說白了還不是你怕死,要是沒冷無涯在這裏守著,你蘇立言是不是就直接溜走了?


    宋天王皺了皺眉頭,他歎口氣,什麽也沒說,抬起手慢慢摘下自己的兜帽,很快露出一張熟悉的麵孔。看到這張麵孔,別說蘇大人驚得合不攏嘴吧,就連旁邊的冷無涯也少有的瞪大了眼睛,那萬年寒冰撲克臉,居然浮現出一絲震驚之色。


    能讓冷無涯震驚的事情不少,但能讓他那張臉表情複雜的還真不多見。


    蘇瞻目不轉睛的盯著宋天王一陣猛瞧,口中嘖嘖稱奇,真是做夢也沒想到宋天王居然會是.......


    怪不得宋天王會寫一份奇葩帖子送到按察司,怪不得明明會談的事情已經泄露了,他還要請雙方來馬祖島會談。


    鍾樓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亦或者說了什麽話,就隻有那三個人知道了。阿鹿和鐵虎帶著在外邊等著,約有半個時辰,就看到蘇大人跟宋天王有說有笑的從鍾樓裏走了出來。鐵虎嘴巴都歪了,有沒有搞錯啊,怎麽越看越覺得三弟跟宋天王是一對老朋友呢?不,一定是自己想錯了。


    第二天巳時,位於馬祖島北麵閣樓大廳裏坐著不少人,此時宋天王、蘇大人以及那些商人談判隊全都到了。那些商人的領頭者是一名叫粟曆的絲綢商,此人乃是清溪第一富商,以前蘇瞻也聽過此人的名號,隻是沒有見過罷了。


    宋天王坐在主位上,他手裏持著一個金色酒杯,隻是杯中滴酒全無。看著廳中雙方人馬,他不急不緩的說道:“諸位,此次請大家來馬祖島的意思,想來諸位心裏也清楚。這裏是東海,而我們是海盜,隻要有足夠的利益,我們就可以成為朋友,隻可惜,本座是個講究道義的人,不可能同時有兩個朋友。”


    粟曆微微一笑,“天王說的有道理,好處誰都想要,但不能不講道義。隻是,有些絕密的事情,到底是如何傳揚出去的呢?這讓我等很是想不通啊。”


    粟曆說的自然是和談泄露的事情,語氣中頗有些譏諷之意。宋天王仿佛沒有聽出話中暗有所指,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粟先生所言甚是,本座已經查清楚了,是手底下一個家夥嘴巴太大,一不小心說漏了嘴。不過大家可以放心,那個人已經被本座扔到海裏喂魚了。”


    粟曆嘴角直抽抽,你特麽這是騙傻子呢?


    這時一直看熱鬧的蘇瞻有些不耐煩地撇了撇嘴,“你們是來翻舊賬的,還是來和談的?哼哼,你們是些什麽人,本官清楚得很,本官奉勸你們一句,朝廷既然已經開海,那海上的事務就該由我海運司說了算。所以,你們最好不要給自己找不自在。”


    蘇瞻很囂張,粟曆等人很生氣,可宋天王卻不做任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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