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放草料的地方迴到自己住的帳篷,一路上都很順利。


    可是就在清池撩開帳篷的門簾,進去的那一刻。


    忽然間,光亮刺痛了她的眼睛。


    等她適應了光線把眼前的一切都看清楚的時候,她的心裏就涼了半截了。


    夫人就坐在她的褥子上,那幾個侍女的手裏,都拿著一盞油燈。


    “丫頭,我機會都給你了,為什麽,不知道珍惜呢?”


    夫人依然還是一張溫和的臉,可是她說出來的話,還是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清池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而這個時候,她也聽到營帳外麵的腳步聲。


    摘了自己臉上的麵罩,清池就一臉坦然的看向了夫人。


    “你早就知道,我跟你撒謊了對不對。”


    “哼!”夫人先是笑了笑,之後又搖了搖頭,“丫頭,我是真的挺喜歡你,我帶你來這裏,也是想讓你看看,這個地方的防備是有多麽嚴,不管你想做什麽,我的目的,都是想讓你打消這個念頭。誰知道,你並不開竅,明知道自己做不到,還要自不量力。我真的就希望,你走了就不要再迴來了,你呀,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夫人的話音落地,外麵的衛兵就進來了。


    在那些衛兵的後麵,還有伊勒德。


    看著這個狀況,清池最後悔的就是剛才不應該給那個黑衣大哥紮那一針的,要是因為自己他也被抓到了,她可真是罪人了。


    “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都到了這個時候,就算給清池一對翅膀,她也逃不出去。


    她就想著,在自己死之前,還能再見到雲煥一麵,也不想再抵抗什麽了。


    至於這個親切的夫人,她一開始的感激之情仍在,不過她在這個夫人的身上終於明白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就是人心,有時候,越是表現的和善,其實內在就越陰狠。


    “帶下去,交給花兒審問吧,這麽點小事情,就不要驚動阿蘭了。”


    伊勒德自始至終都沒有特別的表情變化,就一直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對於自己的妻子,他也是恭恭敬敬,言聽計從。


    看著的清池被扭送出去之後,就走過去把夫人扶了起來。


    “月兒,那丫頭,你打算怎麽處置?”


    “沒怎麽打算啊,年級那麽小,如果審問過後不招的話,就別讓他受苦了,直接殺了就是了。還有,你派人在軍營裏看看吧,可別造成了什麽損失了,不然,我可是真的對不起阿蘭了。”


    一邊說話,夫人就一邊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要人性命的話,在夫人的嘴裏,說的特別自然,並且表情還是那麽的溫暖。


    “嗯,好,我這就去跟花兒說一下,你身子重,快迴去歇著吧。”


    伊勒德笑著說完,站起來轉身就也走了。


    但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花並沒有連夜審問這個自稱是小石頭的丫頭,而是命人將她直接丟進鎖著中州那個少將軍的籠子。


    花兒說,這根本就不用審了,這個時候,來的細作能幹什麽?一定就是來救人的啊。


    果然,花兒沒有說錯。


    當伊勒德看見籠子裏的小石頭滿臉眼淚抱著那個奄奄一息的少將軍的時候,才總算明白了,小丫頭跟那少將軍的關係是有多好。


    從小丫頭的眼睛裏,就能看出來,兩個人的感情,肯定不一般。


    至於這個少將軍,伊勒德也聽說了,是因為塔塔一直都很欣賞他,想收為己用,才留到現在。


    可惜的是,這個少將軍,骨頭特別硬,就是寧可死了,也絕不‘投敵’。


    所以,折騰了這麽多天,塔塔也沒有真的要他性命。


    還以為會有別的戰略目的呢,結果就是小情人來救小情人了。


    也真是挺沒意思的,歎了口氣,伊勒德就也走了。


    而籠子裏的清池,精神也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摸著他那本應該是又幹淨又俊秀的臉,清池心疼的都快要碎掉了。


    “雲煥,雲煥,你醒醒好不好,我來了,我來找你了,雲煥……”


    喊了他好半天,慕雲煥才嗯了一生。


    努力的讓自己睜開眼睛,他看著清池的臉的時候,就覺得像是做夢一樣。


    “清,清,池……”


    “是我,是我,是我啊雲煥,對不起我來晚了,對不起……”


    清池說出的話,已經有些含糊不清了,雲煥的身子太冷了,她就想用自己的身體給他取暖。


    “你怎麽那麽傻,你來這裏幹什麽,你知不知道,你來這,就是送死,根本就沒有逃出去的可能的,傻丫頭……”


    “我知道啊,我都明白的,我都想好了,我要是救不了你,咱倆就死在一起好了。咱倆不是都發過誓麽?我們是拜過把子的好兄弟,不能同年同日生,卻可以一起死的。”


    說完,清池又開始哭了起來。


    現在這個結局其實也挺好的,明明就是救不出去的啊,剛才不管哪個黑衣大哥攔不攔自己,她跟雲煥都會是這個結局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讓清池跟雲煥都沒有想到的是,在陰影之中,走出來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女人。


    她細白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籠子,婀娜的身子,圍著鐵籠轉了半圈。


    “慕雲煥,清池,嗬嗬,哈哈哈哈,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一個是慕錦塵的侄子,一個是沈言的徒弟,誒呀,真是天助我也,居然把你們倆送到了我傅雨清的麵前,正愁找不到可以讓他們兩個人痛苦的籌碼呢。嘖嘖嘖,你們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哈哈哈哈!”


    刺耳的尖笑聲,止住了清池的眼淚,關於傅雨清的事情,師父是跟她提過的,王爺也說了,傅雨清這個女人,現在正在阿日斯蘭的身邊做軍師。


    真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談話全都被她聽見了。


    清池簡直就是惱火死了,要是有可能,真想出去撓死她。


    可是另一個問題,也擺在她的麵前。


    既然這個女人已經知道了她跟雲煥的身份,那麽如果現在他倆不死的話,這個女人勢必會拿他們作為籌碼要挾師父跟王爺的。


    為今之計,清池就隻能做出最後不得已的那個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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