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生在十五年前。


    當時,阿蘭帶著自己的夥伴們,從被焚燒殆盡的家園裏逃出來的時候,並不隻有這些年少的孩子們。


    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叫嘎魯的老仆人。


    阿蘭的妹妹娜娜,就一直被嘎魯照顧著。


    就在這些孩子,藏身在一個山洞裏麵過冬的時候。


    殺了阿蘭全族的那個部落發現了他們蹤跡,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突襲了他們的山洞。


    混亂中,嘎魯把娜娜藏在自己的懷裏,跟阿蘭一路逃亡,可是那晚的風雪太大,他們走散了。


    因為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原來所生活的那片草原,嘎魯也不知道自己最後到的是哪一座城。


    他又不會說中州話,還沒走進城呢,就被當成奸細抓進了城中的一座監獄。


    嘎魯極力的照顧著娜娜,可是,監獄裏又陰又冷,娜娜才剛滿一歲,沒過幾天,娜娜就生病了。


    也就是在這時,一個中州商人聽說,監獄中有一個小嬰孩,就想將她收養。


    嘎魯考慮很久,才同意了這個人商人的提議。


    但是,在把娜娜送走之前,嘎魯還是用一把小刀,在娜娜的後背上,刻下了一隻獅子的圖案。


    他這麽做,就是不想讓娜娜忘記,自己是血獅一族的血脈,如果有一天,阿蘭長大了,還能夠通過這條線索去找到娜娜。


    嘎魯又怕自己活不下來,或者活下來了等老了時候記不住,就把那隻刻在娜娜身上的獅子,刻在了監獄的石牆上。


    萬幸的是,嘎魯並沒有死,在監牢裏被關了一年之後,他又被流放了。


    嘎魯最惦記的就是阿蘭和娜娜。


    從那一天起,嘎魯就走上了尋找兩個孩子的道路。


    十幾年的時間,嘎魯幾乎走遍了草原,但是他沒有找到任何相關的線索。


    血獅族就像是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沒有人知道曾經那些活下來的孩子的去向。


    就在一年多前,眼睛已經瞎了的嘎魯,在一個牧民的小村子裏給孩子們講關於血獅族的故事的時候,正好被來這裏的塔塔聽見了。


    可是,這個時候的嘎魯,已經太老了,他忘記了太多的東西。


    從他口中,阿蘭隻知道了兩個信息。


    第一個就是,娜娜是被中州商人收養的。


    第二個就是,刻在娜娜背後上的圖案,刻在一座城裏。


    具體是那一座城,又是在城裏的哪一個地方,嘎魯再也想不起來了。


    帶著滿滿的遺憾,嘎魯死在了阿蘭的懷裏,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歸來的阿蘭就開始了全麵的複仇計劃,但是,他最想要的,還是有關娜娜的線索。


    他虧欠妹妹的實在太多了,經過那麽多的磨難,他能活到現在,都是因為,在他的心裏一直有一個信念在支持著他,他要找到娜娜,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要找到娜娜,以告慰,阿爸阿媽的在天之靈。


    塔塔看著阿蘭難受,心裏也不舒服,他忽的就站了起來,走到了阿蘭的身邊。


    “老大,娜娜一定還活著,隻等我們去接她呢,等雪一停,我就去召集所有的隊伍。


    用不上三天,咱們就能將天玉關攻破。”


    說完,塔塔就要出帳,但是還沒走出去呢,阿蘭就把他叫住了。


    “別急,現在,還不是著急的時候,你看著八大部族好像是都歸順了我,但是,他們一個個都各懷野心。


    都想趁著這個機會,多分一些肉。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咱們自己的人盯緊了,不要被滲透,被引誘。


    其餘的人,無非就是咱們手裏的利用的工具,罷了。


    至於是不是要攻打天玉關,我還沒有決定。”


    輕描淡寫的把話說完,阿蘭就把羊皮貼身收好,重新帶上鬼王的麵具,他又變成了那個殘暴不仁,殺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了。


    其實,早在十幾年前,目睹全族人被殘忍殺害的那一刻起,他心裏所有的善良就都已經死了。


    隻有想到娜娜的時候,他才會流露出做為人應該有的情感。


    雖然,他沒有參加攻打燁國還有其他那些個城池的戰爭。


    雖然,在那些無比殘忍的戰爭中他沒殺一個人,可是他手上沾的鮮血,依然是最多的。


    他不怕自己死後會下地獄,因為,他這半生的時間,都是在地獄之中度過的。


    隻要能讓他找到娜娜,他就算是傾覆了這個天下,他也不在乎。


    然而,這個秘密,知道的隻有阿日斯蘭身邊的四個兄弟,也就是外界傳言的四個護法,傅雨清是完全不知道的,她跟阿日斯蘭的相遇,也隻能算是一個巧合。


    就在她被流放寒山寺為尼之後,他爹爹傅博倫就在暗中買通了關係,給她弄了一個病死的假替身。


    之後就秘密的將她送往關外避風頭。


    誰知道,沒過多長時間,傅雨清就聽說了父親死的不明不白的消息,接著就是姐姐被皇上賜死的消息。


    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因為沈言。


    更加讓她接受不了的,還是沈言是女人並當了王妃這件事。


    沈言這個賤人,搶了她的男人,搶了她的位置,害得她背井離鄉,家破人亡。


    她發下重誓,一定將沈言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毀掉。


    所以,她開始在關外尋找機會,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碰見了阿日斯蘭。


    她不知道阿日斯蘭想要什麽,可她卻在他的身上看見了力量。


    那是一種可以幫她報仇的力量。


    不管怎麽說,傅雨清也是出自丞相府的小姐,給蠻族人當軍師綽綽有餘。


    也就是在她的計劃之下,阿日斯蘭才用了那麽少的人,把草原集會攪了個天翻地覆。


    傅雨清又負責跟草原上最兇悍的部族的族長,和那些沙匪草盜談判。


    可以說,阿日斯蘭手裏,這隻五萬多人的大軍,差不多都是傅雨清幫她建立的。


    隻不過,就算是這樣,傅雨清依然得不到阿日斯蘭的信任,她在他麵具之下的眼睛裏,也看不見任何的野心。


    一個一心隻想著報仇跟殺戮的男人,是做不了的大事的。


    以前她還抱有幻想,但是,在看見阿日斯蘭為了一塊破磚,就把慕錦塵放走了,她就徹底失去了信心。


    那個能幫她打迴中州,幫她把慕錦塵的軍隊踏平的人,不管是誰,都不會是阿日斯蘭。


    她還是要早做打算的好。


    另一邊,天玉關內。


    葉紅玉在沈言精心的照料下,休息了一晚上之後,身體的元氣已經恢複了不少。


    可當她醒來之後,卻是一臉的怨念。


    對於慕錦塵強行把她從銀月城帶走這件事,她始終都有些接受不了。


    銀月城是她的家,家在人在,家亡人亡。


    她就應該死在銀月城的。


    看著葉紅玉的樣子,沈言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在人家丟了家園的時候,不管說什麽勸慰的話,都顯得有些蒼白。


    想了又想,還是隻把藥碗端了起來。


    “葉將軍,喝點藥吧,等身上的傷都養好了……”


    啪……


    葉紅玉還沒等沈言說完話呢,伸手就打掉了沈言手裏的藥碗。


    瓷碗摔碎了不要緊,要緊的整整一碗還冒著熱氣的湯藥,全都灑在了沈言的身上。


    還好這是冬天,身上的衣服褲子穿的都厚實,不然,沈言的兩條腿,一定會被燙傷的。


    怔怔的看著靠在床上一臉冰冷的葉紅玉,沈言忽然間覺在自己的周圍升起了一股冷意。


    “抱歉啊王妃娘娘,屬下想自己拿過來的,結果一下不小心,就打翻了。”


    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葉紅玉對著沈言說出了這句話。


    她現在看誰心裏都不爽,看見沈言心裏就更加的不舒服。


    如果,慕錦塵沒有接難民入關,那麽她銀月城裏,就不會混進奸細。


    如果這些奸細沒有進城的話,她就不會損失了跟她出生入死的全城將士。


    明明她就應該隨著那座城的淪陷而死去的,偏偏慕錦塵還不讓她死。


    現在又讓沈言來她身邊裝大尾巴狼,種種負麵的情緒,徹底將葉紅玉心裏正義的小人打倒了,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仇恨。


    “葉將軍,我明白你現在心裏不舒服,銀月城發生的那些事情,不是我們想要看見的。


    全境退迴來防守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顧不上,大腿上傳來的絲絲的疼痛,沈言就還想勸勸她的。


    可是葉紅玉現在根本就聽不進去。


    冷哼了一聲,就一臉嘲弄的笑了起來。


    “說的輕鬆,你知道自己的家園在自己眼前陷落時的感受麽?你知道,你的手下都死在自己麵前時心裏是有多疼麽?像你這樣養尊處優的王妃娘娘根本就無法理解,你有什麽資格來安慰我?”


    養尊處優的王妃娘娘!


    聽見這個字眼,沈言的表情就冷了下來,虧她葉紅玉還是統領一個城的城主,是將門之後,這種話也說的出口。


    想了想,沈言終究還是沒有出言教訓這個讓她有些看不透的女子,就隻是淡淡的笑了笑。


    笑過之後,就蹲在地上,一邊撿藥碗的碎片,一邊慢慢的說道:


    “葉將軍,在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你有自己的責任,有自己不幸的遭遇。


    不管是人,還是事情,都不能隻看表麵,好生歇著吧,等會,我會再讓人給你送藥來的。”


    把話說完,沈言端著那些碎片就出去了,迴頭看了一眼重新蓋好的門簾,想起剛才葉紅玉說話的語氣跟眼神,沈言就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一直以來,出現在她身邊的人,都是可以交心的。


    可葉紅玉不一樣,她的眼神裏有太多複雜的東西了,第一次見的時候,沈言就已經感覺到了她的不同尋常。


    這一次則更加體現出了她內心的複雜,至於她以後會做出什麽事情,沈言一時也猜不出來。


    聽著帳篷外,沈言的腳步聲走遠,葉紅玉的臉終於變了。


    睜著眼睛,看著軍帳圓圓的頂兒,心裏就又蒙上了一層灰塵。


    她不甘心就這樣把自己的城拱手送給阿日斯蘭那個大魔頭,想要拿迴來唯一的方法就隻能靠慕錦塵。


    但是說服王爺幫著自己奪迴銀月城,光靠著自己是將門之後,恐怕還是有些力度不夠。


    好在,她還是個女人。


    跟王妃沈言比,她也並不遜色,甚至在某些方麵,她比沈言要強的多。


    最重要的還有一點,那就是葉紅玉是真的喜歡慕錦塵。


    如果她能借著這個機會即拿迴自己的城,又得到慕錦塵的心,那就再好不過了。


    打定了這個主義,葉紅玉就笑了起來。


    她內心中小小的魔鬼,也迅速的長大。


    黑化,隻在一瞬間。


    ……


    換了一身幹衣服之後,沈言迴到了醫療帳內。


    當清池看著身穿一身月白色長裙的師父出現在眼前時,就笑嘻嘻的貼了上去。


    “師父,你咋都不顯懷呢?


    你看你這腰身,還跟個沒出嫁的小姑娘一樣呢。”


    說著就摟住了沈言的胳膊,扶她坐到了椅子上。


    “你看你,跟個小大人一樣,過了年就十六了吧,誒呀,我看啊,也得給你許個婆家了。”


    “啥?師父?你要給我許婆家?我不要,我永遠都要在師父身邊,保護師父的。


    我還要保護小王爺呢?以後要是有人敢欺負小王爺,我就打的他滿地找牙。”


    認認真真的把話說完,清池就蹲在了沈言的身邊,用手輕輕的摸著沈言,微微隆起的小腹。


    “傻丫頭,你不能跟著師父一輩子,你是女孩兒,總要嫁人的呀。你覺得,雲煥怎麽樣?”


    沈言收起臉上寵愛的笑容,就摸了摸清池紮車馬尾的頭發。


    “雲煥?”


    一聽見師父提雲煥,清池就有點詫異。


    “師父,雲煥怎麽了?我倆是哥們啊。在老莊主把我倆關在練功樓裏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了,雲煥是我一輩子的好兄弟。”


    “你,你真的是這麽說的?”


    “對呀,我倆還拜了把子呢。”


    “……”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剛見到雲煥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感覺不是很好。


    他把清池當愛人,清池卻拿他當哥們,換成誰,都不會好受的吧。


    不過,這也怪不得清池,她自小在獸欄裏長大,對於人情世故開化的本就比同齡人要晚。


    有些時候能把別人的事情看懂,但是放在自己的身上,她就看不明白了。


    說到底,她還隻是一個孩子呀,要是有可能,沈言真的想幫她找找家人。


    但是,聽黑市的三爺說,清池是被倒賣禽獸的二道販子,轉賣到鬥獸場的,因為轉手的次數太多,跟本就沒人知道清池究竟來自哪裏。


    除了她後背上的疤痕,就沒有任何線索了。


    那疤痕也正是她原來名字的來曆,據說被賣到鬥獸場的時候,她就叫小獅子了。


    所以,她背上刻著的獅子圖案,應該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刻上去的。


    一想到這裏,沈言心裏就一酸。


    拍了拍清池的後背,沈言就語重心長的說道:“清池,如果你還有親人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想去找他麽?”


    清池抬頭,有些不太明白師父的意思,而且師父從來都沒有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想了想,她還是心裏怎麽想的,就怎麽迴答道:


    “想啊,如果說我還有爹娘,有兄弟姐妹的話,我自然想要找到他們的。可是師父,都這麽多年了,找不到了。”


    說著,清池明亮清澈的眼眸就一陣暗淡,隻不過,這樣低落的情緒稍縱即逝。


    “師父,沒關係的呀,我還有你,還有小王爺呢,你們就是清池的親人呀!”


    “嗯,師父啊,永遠都是清池的家人。”


    說著說著,沈言眼眶都紅了,命中注定讓她遇見了清池,有了生命中的牽絆,這就是彼此的幸運了。


    抹了抹眼睛,沈言就開始說正事了。


    “清池,師父要跟你說一件事……”


    前前後後交代了好長時間,清池才把師父說的都聽明白了。


    她皺著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師父。


    “師父,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師父,你,你好陰啊。”


    “噓,這是咱倆的秘密,再說了,誰告訴你師父就是好人的呀,你忘了,我的外號叫什麽了麽?師父可是鬼手神醫,要是沒有點鬼腦筋,怎麽配的上這個稱號啊,你說是不是。”


    “對對對,我師父是鬼手神醫,這麽做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清池知道了,清池會做好的。”


    忠犬模樣的對著沈言點了點頭,清池就蹦蹦噠噠的出去了。


    看著清池又可愛又鬼馬的樣子,沈言就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她剛才跟清池說的那些,也是未雨綢繆而已。


    但願,清池什麽都不會發現,這樣,大家也都會平安。


    在清池走後,沈言就在醫療帳內,忙了好久,才迴到她跟慕錦塵的營帳內。


    自打做出了放棄關外全境的打算之後,天玉關的城牆就開始進行加固了。


    慕錦塵也是晝夜不歇的,做著隨時要應戰的準備。


    他們夫妻兩個人,每天能說說話的時間,就隻有一個午飯的時間。


    對於這種冷落,沈言並不在意,她就是擔心慕錦塵的身體會吃不消,畢竟他不是鐵打的,再強壯的人,也會疲憊,也會生病的。


    可是就在月亮升起,大軍營地變得靜謐之時,一個女人走進了慕錦塵的帥帳,而這個女人並不是沈言,而是葉紅玉。


    此時,慕錦塵正在研究防守加反擊的兵法。


    當他看見葉紅玉穿著一身白衣進來的時候,神情就是一愣。


    “葉將軍,你怎麽來了?身子還好麽?”


    出於禮貌,慕錦塵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於銀月城的事情,他還是要跟她說抱歉的。


    “我已經好多了,王妃娘娘照顧的很好,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別的,是想跟王爺道歉的。”


    “嗯?道歉?葉將軍,你這話什麽意思。”


    慕錦塵有些聽不懂了,她失去了自己的城,又受了那麽多的傷,她有什麽可道歉的。


    看出了慕錦塵臉上的疑問,葉紅玉就一臉委屈的繼續說道:“是這樣的,下午,王妃娘娘喂我吃藥的時候,我一不小心,碰翻了藥碗,湯藥灑了王妃娘娘一身,我真的,真的不是有意的,還希望娘娘不要再記恨我了。”


    說到此處,葉紅玉的眼淚就掉出來了。


    雖然每一句話,都是在請求慕錦塵和沈言原諒她,但是怎聽,怎麽都覺得,她是受傷害而沈言是無理取鬧的那一個。


    隻是,慕錦塵的在意的地方卻不是沈言是不是記恨葉紅玉,他在意的是,那碗湯藥有沒有燙到沈言。


    “呃,葉將軍多慮了,妍兒心胸寬廣,是不會記恨你的,放心吧。


    時間也不早了,葉將軍還是迴去休息吧,來人,送葉將軍迴帳。”


    連一個拒絕的機會都沒給,慕錦塵就讓衛兵將葉紅玉送了迴去。


    葉紅玉還想再說什麽,但是她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時間。


    所以,一臉幽怨的點了點頭,就跟著衛兵走了。


    慕錦塵擔心沈言,在葉紅玉走了之後,連件鬥篷都沒披,就迴到了他們二人的帳篷裏。


    沈言最近睡眠嚴重不足,再加上懷孕會嗜睡。


    慕錦塵都把她被子撩開了,她也沒醒。


    直到,有些冰涼的指尖,觸碰到了被湯藥燙過的那片還泛著紅的傷痕時。


    她才因為疼痛睜開了眼睛。


    “你在幹嘛呀?好痛。”


    迷迷糊糊沈言就想把腿拿走,不過慕錦塵卻沒讓她動。


    “上藥了麽?”


    “沒有啊,又不是大傷,不要緊的,我要睡覺。”


    “我都跟你說了,送藥的事情,就交給別人,你怎麽就不聽話呢。”


    語氣裏麵全都是責備,可是臉上又都是心疼。


    他在床頭的沈言的藥箱裏,翻出了一瓶萬能藥膏,打開蓋子,用指尖沾了一點,就輕輕的塗抹在了沈言的大腿上。


    清涼的感覺,瞬間就把那火辣辣的痛感覆蓋了。


    沈言也因為慕錦塵這麽一折騰清醒了不少。


    看著她的王爺,小心翼翼的給自己上藥,沈言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幸福。


    “我就說嘛,我家慕大神以後要搶我的飯碗了,不但能保家衛國騎馬爭天下,還能懸壺濟世看病救人施仁心。


    嘖嘖,我一定是上輩子做了好多好多的好事,才把你騙到手的。”


    “……”


    他都心疼死,她還在那跟沒事人一樣,說著‘風涼話’。


    用力的蓋上藥膏的瓶蓋,慕錦塵就一臉嚴肅的欺身上前,兩隻手放在沈言腦袋旁邊,撐著自己的身體。


    “王妃娘娘,你要是再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為夫可要懲罰你了。


    “呦,人家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你可三思而後行啊!”


    嬌嗔的說了一句,沈言就手輕輕的拍一下慕錦塵的臉。


    就在她剛要收迴自己的手時,她的手腕就被慕錦塵控製住了。


    還沒有反應過來呢,唿吸就被微涼的薄唇奪走了。


    “別,別,別,不行,才兩個多月,不行呀……”


    “不行?怎麽不行了?若是這點小風小浪都受不了,怎麽配做我慕錦塵的孩子?”


    “你,你這是什麽歪理邪說啊!有你這麽,當爹的麽?”


    “有啊,不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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