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沒心思去琢磨太子的心思,經此一事,不,或者說,她對皇家的親情,早有了深刻的認識。進入寢宮的時候,轉迴身來道:“如今前麵戰事暫時失利,人心不穩。太子殿下身負重任,萬要保全自己。”


    太子聽了溫婉的話,心下一突。溫婉這話,大有深意:“多謝表妹掛懷。孤在養和殿裏,也無人傷得到孤。”意思是,隻有你能傷到孤,其他的人,可沒這個膽,也沒這個能力。


    溫婉知道太子的意思,但她沒時間在這些枝節末葉上糾纏。她又不是要這皇位。她隻要皇帝能安然醒過來,度過這一次的生死關:“你放心,皇帝舅舅若能安然無恙度過,也就不說了。如果皇帝舅舅不能度過此次難關。我會助你安然登上皇位,蕩除叛軍。到那時候,我會迴封地的,不會成為你的障礙的。”說完,進了寢宮。


    太子眼角突突,如果父皇醒來,而且好了。那會如何?他已經知道皇帝是得了病得,這次太醫說無法醫治,他很難過。但該處理的事還得要處理,該準備的還是要準備。隻是,卻沒想到溫婉這麽執者著。


    沒≡`,孫公公走進來道:“郡主,丞相跟六部的幾位大人來了。太子問郡主,是否要過去。”


    太子與眾人在商討政務,孫公公輕聲道:“太子殿下,郡主過來了。”話落,溫婉就走進來。


    眾人見著溫婉一身宮裝出來,丞相卻是想也不想,率先跪在了溫婉的麵前:“郡主千歲千歲,千千歲。”其他人也都一起跪下。


    溫婉一佛手:“起來吧,不需要講這些虛禮。本宮隻是來聽聽,想知道前方作戰的到底是什麽情形。”


    丞相望了一眼太子,太子點頭道:“郡主想知道,丞相你說就是。不需要太多顧忌。”其他六個人,暗暗吃驚。


    溫婉問都不問太子一聲坐在塌上的右邊。仔細聆聽著丞相的話。聽到一半閉上了眼睛,丞相的話卻是停頓下來了。溫婉睜開眼睛道:“怎麽不說了?”


    丞相還以為她睡著了,見如此,心裏嘟囔著,怎麽跟先皇一個作派。隻得繼續說下去。丞相匯報完了以後,靜靜地站在那裏。太子卻是忍耐不住叫了一聲:“表妹。”


    溫婉睜開眼睛道:“既然皇帝舅舅早有妥當的部署,前方作戰的計劃不變。丞相以及六位大人保證前方的供給就是。作戰方案以及計劃,全權交給前方的幾位將軍。本宮相信他們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丞相以及六部的人望向了太子,太子卻是有些煩躁。溫婉還沒待他說話,揮了下手道:“丞相留下,其他人全部都下去。”


    其他官員驚聳地看著太子。太子和熙道:“你們都下去吧。”眾人帶著滿肚子的官司,下去了。走出養和殿,風吹來,又聞著一濃烈的股血腥味。陸大人眼尖一些見著地板縫隙處還有著血紅色。打了一個冷顫抖。其他人順著望去,再聞著那股血腥味,心裏也都起了雞皮疙瘩了(溫婉下令封鎖消息這些人暫時還沒得到消息)。再聯想著剛才養和殿裏詭異的情況,眾人立即打起了精神。


    養和殿裏,就留下太子,溫婉,蘇老。溫婉沒去看太子的表情,隻是問著丞相道:“舅公,皇帝舅舅生病了,現在朝政暫時是由太子殿下處置。我從旁協助。我與太子,對此都不甚熟悉。若有不當之處,還要靠著舅公多多提點。”


    皇帝昏迷丞相早得了消息。卻是不想溫婉這麽快就提出來了。不過他倒也沒謙虛(問題現在不是謙虛的時刻):“太子殿下,郡主,皇上昏迷的消息,應該已經散播出去了。現在首先是要穩定京城。不能讓京城出現禍亂。”


    溫婉點了下頭。太子也一樣點頭:“要不,把步兵營調入京城,協助九門提督共同掌管京城治安。”


    步兵營溫婉一聽步兵營就想起來,步兵營的首領與郭家是姻親。郭家,皇後,溫婉一想起皇後的嘴臉。要是讓步兵營進來,她跟皇帝舅舅的處境可不妙-。


    溫婉知道九門提督是靠得住。但現在皇帝昏迷消息傳出去,必定讓那些心懷叵測的人動起來。京城裏的這點兵力,溫婉不放心。調一隻軍隊進駐京城。也是一個保障。到底丞相思慮的對。


    溫婉思索了一下道:“紮寨京城外的三軍之中,以驍騎營的實力最強。而且,步兵營的首領林大人,是皇帝舅舅從宜洲一起過來的,最是信任可靠的人。”


    站在一側的鄧泊心裏暗暗可惜。郡主在這個關鍵時刻,選擇確實妥當。要知道驍騎營的統領,也是忠貞的保皇黨。皇上的心腹。要是郡主是皇子,該多好。皇上也算是後繼有人了。他也不用擔心了。


    溫婉不是在征詢意思,而是直接告訴太子的決定。太子氣悶,對著丞相問道:“丞相,你覺得步兵營好,還是驍騎營好?”


    丞相沒應話,隻是道:“不管是步兵營還是驍騎營。一定要有聖旨,沒有聖旨,動不了一兵一卒。”兩邊他都不得罪。反正調哪隻軍隊來,他也做不了主。


    溫婉點頭,表示這她放在心上。


    丞相當下心思轉了又轉:“郡主,如今前方連吃三場敗仗。士氣大落。要再下去,對我軍極為不利。不知道郡主,可有應對的法子?”


    溫婉淡淡地說道:“我有應對的法子,你們不需要擔心。那群烏何之眾,不足為懼。現在最為要緊的,是穩定朝局,不出現內亂。”


    丞相一驚,抬頭望向溫婉。見著溫說叛軍的時候,確實非常淡然。心下一安。他沒有認為溫婉是在說大話。因為這些年的認知,溫婉不是一個說大話的人。


    太子則是眼神複雜地看向溫婉。


    溫婉懶得理他。真不是溫婉看不起他,在如此情況下,他這個太子竟然先慌了起來。他就是當了皇帝,估計以後也會是個昏君,或者,成為一個傀儡。


    溫婉讓丞相安撫百官,讓大家知道。皇帝隻是太勞累了,現在暫時由太子監國。說了一通,迴了寢宮。


    丞相跟太子告退,下去處安妥人心了。丞相在心裏默默念叨著,希望皇上不要有事,能安然度過這個難關。


    溫婉進了寢宮。王太醫與葉太醫是一直守侯在旁,輪流著來,密切觀察皇帝的狀況。見到溫婉進來,忙道:“郡主放心,皇上的狀況,已經很穩定。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應該能醒過來。”


    溫婉點頭,一揮手讓他們兩人去殿外等候。一行人走開後,溫婉道:“夏瑤,神機營的人,能殺得了趙王嗎?”


    夏瑤搖頭:“趙王身邊高手很多,想殺他不容易。不過我知道,先皇以前埋下過暗衛棋在趙王身邊。但是具體是誰,隻有皇上知道。”


    溫婉對皇帝外公有暗樁埋下的結果,一點不意外。如果皇帝外公當年不是在舅舅與趙王身邊安插了重要的棋子,又怎麽能掌控全局。


    溫婉雖然不知道,但是他能猜測到皇帝外公布下的這枚重要的暗手是誰。隻是她不知道怎麽來用。


    刺殺不成,暗手也用不上。溫婉看著床上還在睡的皇帝。溫婉坐到床沿邊上,握著皇帝的手。用皇帝的手背貼在自己臉上。不僅要讓皇帝舅舅醒過來,還得穩定朝局。


    溫婉問著夏瑤道:“怎麽才能調動驍騎營?”沒有聖旨,沒有兵符。這該如何調動軍隊。話說,對此,她還真是不清楚。


    夏瑤輕聲道:“京城外的三隻軍隊有些特殊。沒有聖旨,沒有兵符,也沒關係。隻要有金牌令箭,加上郡主的玉佩,我就有辦法調動驍騎營進京城。隻是,不知道金牌令箭在哪裏?”


    溫婉忙問著說道:“金牌令箭什麽樣的?”


    夏瑤描述了一下。溫婉仔細想了下,低聲在夏瑤耳邊上嘀咕。按照她的猜測,這金牌令箭應該是在禦書房。


    可惜,沒找著。


    溫婉想了好一會,望著皇帝睡的龍床:“夏瑤,也許,在這裏也說不定。”她記得當時,皇帝外公讓他出去。那幾日,皇帝外公都沒挪步。真有東西,也應該是床上。


    夏瑤聽了溫婉的猜測,摸索了一下。還真被她摸索出一個暗閣。從裏麵掏出一個金絲楠木盒子。溫婉看了很暈,這不是她那時候裝首飾的匣子。這過了十年,又看到了。


    打開金絲楠木匣子,還真就看帶一柄金燦燦的像牌子又像箭的東西。夏瑤將之取出來,再將金絲楠木匣子又放迴去了。


    溫婉將脖子上的玉佩也取了下來給了她。夏瑤拿了這兩樣東西就出去了。她怎麽讓驍騎營的統領聽令,溫婉也沒多問。


    屋子裏隻剩下溫婉一人了。溫婉拉著皇帝的手,輕聲說道:“皇帝舅舅,再多的危險,再多的困難我都不怕。皇帝舅舅,你要醒過來。”溫婉的眼淚,順著皇帝的大手掌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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