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的清晨,楊韶懷揣著李東主答謝的五百兩黃金、及一百塊劣品靈石,與鍾鶴、丁朝雲三名修士混在兩百凡人護衛中,押著一百二十輛大車的貨物離開江陽城,北上申國中部地區的平襄郡。


    據楊韶所知,平襄郡在老家建興郡南麵,辦完這件事也就能知道父母家人究意搬去了哪裏,到時少不得要迴老家建興郡看看,一別五六年,也不知老家會有什麽樣的變化。


    作為修士,楊韶有一輛獨自乘坐的馬車,車廂內寬大的空間也便於他行程途中照常練功。經過那次喬山之行,以及玉華寺後院外的一場短時間小規模戰鬥,楊韶也知道自己的迎敵經驗不足,近來就拚命地學習各種小法術,以及如何熟練使用各種法器。奈何修為還是不夠,一些小法術修煉起來很吃力。使用法器也是如此,往往因為修為低,注入法力緩慢,沒辦法運用如意。


    偶爾也請教一下鍾鶴,此人熟絡起來倒也隨和,指點了楊韶不少使用法器及符籙的經驗,讓他受益非淺。有時也說起一些非常有趣的修仙界見聞,讓楊韶大開眼界。


    楊韶隨車馬隊曉行夜宿,雖然路上走得不快,倒也安全無事。這天終於進入平襄郡邊境頓南縣,傍晚宿在一處名為周口市的小鎮外一座莊園內。離目的地已經很近了,大家一路緊崩的神經都放鬆下來,入夜大夥兒晚膳後早早睡下了。


    房間內,楊韶盤膝坐在鋪團上,手拿一個白玉瓷瓶,從中倒出最後一顆強化過的完整九芝丸,兩指捏起放在眼前細看了一下,臘黃色的藥丸微帶靈光,但放的時間長了,強化的效果似乎有些流失了。


    九芝丸本來就是引氣期十層以上服用,而他在五六層就開始用了,雖然強化後藥效太強不得不切片,但這些丹藥吃太多似乎效果越來越差,也許是身體產生的一種抗藥性吧。


    好在現在差不多到了七層頂峰狀態,若服下一顆強化完整的,也不知會怎樣。猶豫良久,楊韶決定賭一把,將整顆丹藥扔進嘴裏,一口吞入腹中,馬上就開始運功準備煉化藥力。


    不多時,丹藥開始融化,胃部傳來一陣陣火熱的感覺,藥力發散形成的靈力絲絲縷縷地沁入經脈之中,開始還隻是如涓涓細流,楊韶很輕鬆地將之引導運轉一個大周天存入丹田。但漸漸卻像匯聚成小河一般繼續湧入經脈,而且源源不斷,這讓楊韶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隨著整顆丹藥完全消融,後續轉化的靈力如澎湃的江河洶湧而來,楊韶感覺經脈傳來一陣陣刺痛感,不得不加快運轉玉陽功口訣,一連兩個大周天後,情況不但沒有好轉,經脈刺痛感反而更強,好在丹藥融化產生的靈力終於停止。


    楊韶感覺渾身燥熱,似乎置身於火爐之中,忍受著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滾落而下,身上汗水流淌著像無數小蟲子在蠕動,但卻拚命咬牙堅持信,再一次加快運轉功法,直到最後一股洶湧的靈力煉化導入丹田時,頭腦內傳來嗡地一聲,眼前金光狂閃,整個人虛脫無力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也許是昏迷前強行保留的一絲清明意識,楊韶並沒昏迷多久,半個多時辰之後便悠悠醒轉,檢查一下身體後卻突然發現,自己居然進階到第八層了,隻是可惜,並沒有第八層玉陽功口訣。而庚金正氣訣已練到七層,還可以拖一段時間,他是絕不想再練了。


    隨著修為更進一步,楊韶發現五感六識似乎更加清晰,有了顯著的提高。單就視力來說,黑暗的房間內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隻是色彩上顯得有點差別。


    就在楊韶正沉浸入進階後的興奮之中時,聽力的提高讓他突然聽到了一些莫名的異動。此處宅院位於莊園中心,而在莊園外兩三裏之外,似乎有數不清的腳步聲混成一片,漸漸在向莊園圍攏。


    楊韶大吃一驚,努力平複了一下情緒,飛快地收拾了隨身物品,縱身一躍穿窗而出,招手取出金狼梭激發,縱身踩踏上去,禦器升上半空,就見鍾鶴、丁朝雲兩人也被驚醒,正各自一禦白色蓬船法器,一乘金嘴白鷲靈獸在空中懸浮著了望。


    “楊道友耳力不錯啊!若來的隻是些凡人,普通火球術也不是他們能抗衡的,就怕有一些不知來曆的散修混在其中……”鍾鶴臉色冷峻地說。


    楊韶撫著下巴,沉思片刻道:“這些人既然敢來,必定已熟知李家商隊的底細,要知道我們從江陽城一路行來平安無事,說明那時他們還不清楚我們有幾名修士,而現在來了,那一定是知道了我們的存在,自以為有了絕對把握。”


    “就不知會有幾名散修,若人多就不好辦了!丁道友修為最高,不知你怎麽看?”鍾鶴轉頭看向丁朝雲道。


    丁朝雲哼了一聲,一挑下巴迴道:“若來的人多,丁某修為高上一線,可以單挑兩名,剩下的就是你們的了!”


    “丁道友這就打著明哲保身的盤算,可最好別忘了,那些貴重的貨物若有失,你我不但得不到想要的報酬,恐怕……還會被天煞宗追究吧?”鍾鶴臉色一變,有些惱怒,轉頭看向楊韶道:“楊道友,雖然鍾某不知李東主給你許下的是何好處,但希望你最好也全力應對!”


    楊韶一怔,這兩人竟然各懷心思,而自己這次押貨任務,其實不過是李長榮臨時找的幫手,成與不成,想要的消息和報酬都會有,當然沒有什麽拚命的必要,可既然遇事了,自然是看情況,但嘴上還是迴道:“那是當然,楊某自會盡力!”


    很快,大約四百多黑衣人漸漸靠近到百步之外,從四麵將整個莊園完全包圍。忽然,人群中一道火光亮起,從中走出一名身材魁梧的壯漢,高聲喊話道:“江陽李家商隊的人聽著,爾等已被包圍,乖乖地將所有貨物交出來,可放爾等一條生路!否則……斬盡殺絕!”


    丁朝雲滿臉怒容,伸手一掐訣,頓時指尖冒出一團火焰,再屈指一彈,那團火球倏地飛出,在夜幕下帶出一線紅光疾飛向那黑衣壯漢。


    “米粒之珠,不過爾爾!”對麵人群中傳來一聲冷笑,也飛出一團旋轉的大火球,然而速度卻比丁朝雲放出的火球快上數倍,竟然後發而先至,即將截住的瞬間砰地一聲爆裂開來一分為二,一半與那小火球碰撞出一團璀璨的火光;另一團卻去勢不減,直向丁朝雲飛去。


    丁朝雲大怒,徑直伸出手,在他運功施法下,手掌一下變成了亮銀色,見那火球飛來他不閃不避,以極快的速度伸手一把抓住狠狠一捏,那一半火球竟然在他手裏熄滅,化為一股嫋嫋升起的青煙。


    “咦……果然有些門道!”那群黑衣人忽地紛紛讓開,從中走出四名修士來。


    楊韶運起天煞神目術定睛一看,當先是一名方臉闊口的藍袍中年人,竟看不出具體修為;次之是一對夫妻,正是那個在天靜穀綁架李仙童的人,也看不出修為,不過他旁邊的婦人是引氣期七層。


    最後一人是個二十餘歲的黃袍年輕人,他目光陰沉,眼窩深陷,鼻梁高挺,翹起的嘴角兩邊法令紋綻開,帶著幾分冷酷陰鷙,再加一張有些蒼白的臉,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爾等三人,是打算自行滾開,還是打算留下來送死?”方臉闊口的藍袍人大聲喝問了一句,隨之一伸手,腰間儲物袋飛出一柄黑色的闊刃長刀,揮手打出幾道法訣,那黑色長刀一下漲大到四尺來長,三四寸寬,刀刃幽光閃閃,煞氣逼人。


    鍾鶴臉色數變,大聲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李家商行的主意?”


    “哼!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這是平襄郡!廣器宗的勢力範圍,豈容爾等擅闖?”方臉藍袍人冷笑道。


    鍾鶴大吃一驚,怒道:“不可能!廣器宗也是申國七大宗門之一,怎會行此等卑鄙之事,你們分明是一群邪修打著廣器宗的招牌,不如由我們三人斬除爾等,說不定還可向廣器宗領賞!”


    丁朝雲一臉凝重,冷哼一聲道:“照原本商量的行事,我接下前麵兩人!後兩人你們一人一個!咦……楊道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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