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聽到白軍長問的話,嘴角抽搐了一下。


    “您老不是知道孩子們之間那點小事兒嗎?這話還是別問了吧……”沈父忍不住道。


    在楚慈麵前提易晴?甚至還將之前易晴追去洢水的事情說了,這明顯就是不讓他們小兩口痛快呢,也壞了點。


    “沒事兒,易小姐好些日子都不找老徐玩了,以前年紀小,出去遊山玩水也沒什麽特別的。”楚慈倒是覺得無所謂,還順道說了句好話,算是看在易晴長得不錯的麵子上,緊接著,迴道:“白軍長似乎對洢水縣很熟悉?去過嗎?”


    “去過,不過好些年了,以前我身邊的警衛員就是洢水縣一個小村子裏的,家裏就兄弟兩個,不過那時候窮,他當了兵和家裏斷了聯係,後來偶然迴去,瞧見自家大哥娶了媳婦兒還生了三四個孩子,高興的說不出話來,我當時想著幹脆就讓他留著吧,也娶個媳婦兒好好過日子,但那家夥死活不肯當逃兵。”白軍長緬懷道。


    “現在也該升官發財了吧?”楚慈笑了笑。


    “沒有,我年輕時一次指揮錯誤,全軍覆沒,他為了救我,死了,死前讓我照顧他大哥一家子,哎,當時我就後悔啊,就該讓他留在那個小村子的。”白軍長又道。


    他那警衛員也就比他小了幾歲,可竟然為了他去送死,死前那樣子,至今他都難以忘記。


    楚慈咂了砸嘴,向來英雄命短。


    “這別人要是聽了我說這些,少不得也會寒暄安慰幾句,你怎麽不吭聲?”白軍長皺著眉頭問道。


    他出身不低,所以當年出事的時候雖然落魄了一陣子,但畢竟有實力,也有家裏幫助,所以很快又得到重用,甚至提起往事,很多人都覺得那是他的一個珍貴經曆,是讓他蛻變的必然曆程。


    “安慰您幹什麽?錯了就是錯了,你又不是受害者。”楚慈翻了個白眼。


    又不是小孩子,還要安慰?這要是她手底下的兵,不宰了已經算不錯的了。


    沈父嘴角一抽,白軍長也忍不住有些訝然。


    “你不覺得沒有那次失敗就不會有現在的我嗎?”白軍長又道,這話,可是很多人說過的。


    “我聽說國外有個挺厲害的人,總說失敗是成功之母,可我覺得吧,不是人人都有機會失敗的,如果失敗的代價太大,那所謂的成功也不那麽珍貴,有戰爭必然有死亡,軍人死在戰場上或許是歸屬,但您幹的那事兒,是讓兄弟死在您自己手中,造就的是冤魂,不會因為您功成名就就能散了的。”楚慈十分鄭重的說道。


    沈父已經不吃飯了,雖然飯菜美味讓他恨不得吞了自己的舌頭。


    就楚慈說的這話,怎麽讓人吃的下去啊?


    白軍長臉上閃過一絲凝重:“你……說的沒錯。”


    “哎……這以前呢,總有人覺得那些兵死的值,年輕時我也信,但隻要一相信,我這心裏就不安穩,睡覺都不踏實,過了這麽多年,我還是頭一迴聽到有人當著我的麵說真話,反而還有些釋然啊!”白軍長忍不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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