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疾行,我們還是掉轉了方向,縱使我迫切的希望見到那張久違的麵孔。

    我們兩個一路上幾次易容改裝,又有澈的心腹不斷留下我向北逃竄的跡象,這才匆匆忙忙的往迴走,總算是輾轉著到了離鳳翔不足三十裏的一個小村落。

    傍晚時分的時候從官道拐入羊腸小路,路兩邊延伸的枝椏時不時會刮到頭頂上的獸皮帽子,雪粒子帶著寒氣滾進衣領的縫隙裏,讓人忍不住一陣陣的瑟瑟發抖。樹枝上時不時會跳過一兩隻覓食的麻雀,見有人來,便撲棱著翅膀帶起雪花簌簌的落下。

    我早已經換下了身上錦衣玉帶的男裝,穿著當地獵戶常穿的獸皮衣,腳上蹬了毛靴子,再不會像在宮裏那般被雪水浸得一雙腳冰涼。

    想起那場險些讓我小產的大雪,不禁還心有戚戚焉,我對司徒麟,愧疚多多少少的蓋過了曾經的恨意,既然已經逃了出來,那些沒有貫穿起來的事情我也懶得去想了。隻是一直對盧清夢在欽安殿的那次露麵耿耿於懷,以前隻是懷疑他的身份,卻還指望著隻是自己的猜想,不成想他眼巴巴地跑到我麵前,把我好不容易築起來的那道自我欺騙的圍牆給炸成了齏粉,讓我心裏竟有些恨意。

    扭頭看著騎在青驄馬上的少年,妖冶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清晨的陽光打在那張白玉般的麵龐上,帶著一種恍惚的錯覺,總覺得他像是淩駕於紅塵之上,血肉之軀在塵世間已經沒有了存在的意義,這種想法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澈像是了解我的想法一樣,看向我的眼神滿滿的全是寵溺,

    “子衿,我一直都會在。”

    不經意的迴頭,瞥見那個樹叢間一閃而過的身影,黑色的衣角泛著淡淡的紫色光芒,白發像是要和天際的白雪融在一起,我不禁輕聲的歎了口氣,我們這群人,像是約定好了似的,每個人都在固執的守候的同時被別人守候,如果澈知道曾經在自己心中像夢魘一樣糾纏多年的人尚在人世間,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感覺。

    沿著這條漫長的小道一路向山上走去,遠遠的已經可以看見半山腰上有農戶家裏被風扶起的炊煙。我心中一動,迅速地打馬往山上跑去,心情前所未有的雀躍。

    小小的籬笆院裏,幾隻花雞優哉遊哉的啄著地上撒落的米,咕咕的叫聲一聲聲的迴蕩在清晨的天際,說不出的愜意。

    掀開厚重的門簾,濃濃的藥味撲鼻而來。我細細的打量著這間屋子,做工粗糙的幾件木製桌椅,桌上擱著紫砂的茶壺,壺口鑽出的絲絲縷縷白煙裏沁著一股茉莉的清香,融在滿屋的藥味裏,竟別具一番滋味。

    劈啪作響的簡易柴爐上駕著陶罐子,煮沸的雪水時不時的跳躍著出來澆在竄起的火苗上,“呲”的一聲之後,火苗壓下瞬間又跳脫著卷上陶罐,周而複始。

    裏間傳來一聲細微的聲響,然後是一陣劇烈過一陣的咳嗽聲,那熟悉的聲音讓我心裏一緊,忙掀開布簾子進去,牆角一個褐色人影已經先我一步架起床上的人,聲音清冷,

    “主公,吃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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