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已經知道逃走的人是誰了,隻是,他怎麽會變成那副樣子,我心裏猶疑著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澈,如果是我,我一定也不願阡陌看見我那副樣子。

    如果什麽都不說,讓他眼睜睜的看著澈糟蹋自己,會不會太殘忍了?

    可是他怎麽會那麽狠心,這麽多年,看著澈這樣艱難的一步步走過來,竟然還可以躲在暗處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如果澈知道他還活著,不知道是會釋懷,還是會恨他。

    在湖畔漫無目的的走著,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做什麽了,一開始調查的事情還沒有眉目,便有大堆的事情從角落裏跳出來擾亂我的思路。

    戰事迫在眉睫,司徒麟的人竟然沒有找我,他的目的我猜不透亦不想猜。司徒旻告訴我我想知道的答案就在澈的那間閣樓裏。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挖出那些陳年的秘密,也許那隻是一個引子,點燃之後所引發的後果也完全不是我能夠想象的,可是事情到了這一步我還是想最後再固執一次,我不想一直活在別人的保護下,讓他們把我當成沒有一點抵抗力的小女人,也許是在望月城的那兩年時光讓阡陌忘記了清風穀的惡魔,徹頭徹尾的把我當成了一個需要嗬護的小女人,如果是在以前,他一定不會這樣。

    趁著月色我還是偷偷地溜迴了閣樓,四處沒有隱藏的氣息,自從上次被司徒旻擄了之後,我就小心了很多,確認周圍沒有人之後才小心翼翼的躍進院牆。

    月色下的小院愈發顯得荒蕪,閣樓破舊的窗戶隱隱透出幾許微光,顫抖的光芒似乎隨時都會滅掉。

    借著燈光隱隱可以看見那個伏在案前的身影,黑色長衫襯得白發似雪在月色下張揚,從這裏看過去,左側臉線條清晰,尖削的下巴微微斂起,眼簾低垂,睫毛在白皙的麵龐上投一片黑色的暗影,緊抿的雙唇隱隱的泛著白,隻是燈影後的另一側臉上那條猙獰的疤痕,迴想起來總覺得十分恐怖。

    若沒有那道疤痕,我想他一定是個難得的美男子。

    脖子上有冰涼的觸感,迴身才發現案子上早已經沒人了,身後傳來撕裂般暗啞的聲音,

    “你是誰?”

    我迴過頭打量著他,細看拿起來,依稀可以想象他當年的樣子,隻是白發太過耀眼。

    我和澈是孿生兄妹,多少總會有些像處,他若深愛過澈,一定會熟悉我這張臉。

    就這麽靜靜地和他對視,看著他冷硬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冰涼的指尖劃過眼角,

    “卿兒。”

    看著那人臉上淚珠泛起的冰冷色澤我突然就笑了,他果然是愛極了澈,那麽,澈這些年受的苦應該也值得了吧?我突然想帶他去見見那個讓他心心念念的人。

    拉過他的手往外躍去,我和真相還真是沒緣分,每次總會有這樣那樣的事情阻止我向前,也許是我太不知曉事情的輕重,總是在為自己或別人感情的事情做停頓,可是在我眼裏,這些停頓勝過真相千倍萬倍。

    突然想起大哥,不知這樣做大哥會不會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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