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洪少遊和溫世鈞剛才針鋒相對的交鋒中,黎力持已經在心裏將他們做了一個比較。


    其實壓根就不用比,就眼前的洪少遊來看,全部家當堆起來可能都不到溫世鈞財富的一個零頭。


    至於他身手了得這個優勢,當保鏢的話還算是個加分項,但是做女婿的話,完全就是個最大的安全隱患。


    試想將來要是一家人在一起,這小子萬一要是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到時候誰能攔得住他?


    溫世鈞就不一樣了,斯文儒雅,一出手就是千年曆史的國寶級名畫,比之隻會在白紙上開空頭支票、誇誇其談的洪少遊,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想到這裏,黎力持腦子一轉,繼續說道:“洪少遊,我知道你也很喜歡安妮,但是門當戶對的道理你應該知道……”


    “黎叔,這個道理我懂。”洪少遊點了點頭。


    “你知道就好……”黎力持暗暗鬆了一口氣,心想這家夥總算還有點自知之明。


    誰料到洪少遊接下來一句差點沒讓他一頭栽倒:“我覺得我和安妮很配的。”


    “什麽很配?你和她哪一點配了?”黎力持怒斥道。


    “你看,我未婚,安妮未嫁,在法律上我們就已經滿足了締結婚姻的兩大關鍵條件。另外安妮美麗動人,我也是英俊帥氣,這麽一對俊男美女的cp組合還不夠麽?最重要的一點,我們倆一起住了這麽久,所謂日久見人心……”


    “什麽?你們還住在一起了?”黎力持氣惱不已地問。


    他暗想黎安妮怎麽這麽不檢點,竟然連婚前同居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簡直讓他這張老臉都沒地方擱了。


    黎安妮看到父親那副氣憤不已的樣子,立刻明白他想歪了,趕緊走上前解釋道:“爸,你聽我解釋,住是住在一起了,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還有臉說!”


    氣急敗壞的黎力持猛地站起來,舉著巴掌就要扇女兒,卻被洪少遊搶過來抓住了他的手腕:“黎叔,不能打,打不得啊!安妮最近的肚子很不舒服,你這一巴掌下去,會出大事的!”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樣,讓黎力持更加震驚了,他仔細打量著女兒的樣子。


    隻見她果然眉頭緊蹙,不時揉著肚子,好像真的是很難受的樣子。


    黎力持猛一想到洪少遊剛才那句“日久”見人心,他越琢磨就越是心驚肉跳。


    再聯想到今天女兒突然聯合呂莎帶著這小子找上門來,非要和他確定關係,莫非這兩個小畜生已經無法無天,竟然連孩子都有了?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黎力持無力地放下手,頹然坐了下去:“既然這樣,那你們還迴來和我商量什麽?”


    這句話讓洪少遊立刻有點一頭霧水的感覺:“黎叔,照你這麽說,是不反對我和安妮的關係了?”


    “我反對有什麽用?你和她連孩子都有了……”黎力持一臉無奈地歎息道:“冤孽啊!”


    “什麽?黎叔你剛才的話太深奧了,我腦細胞有點不夠用,一時半會還消化不了,你能再說一邊麽?”洪少遊滿腹疑惑地問。


    然而他這個真誠而又誠懇的神態,在黎力持的眼中卻成了赤裸裸的挑釁和炫耀。


    “臭小子,你嘚瑟什麽?搞大我女兒的肚子讓你很得意麽?不要以為你把生米煮成了熟飯,我就會讓你進黎家的大門!”他怒吼道。


    “爸,你在亂說什麽?你一定是誤會了,我和少遊是清白的。”黎安妮趕緊解釋著。


    “是啊,黎叔,雖然孩子是遲早的事,但是現在我們還沒有這個計劃,是不是?安妮?”洪少遊也跟著摻和道。


    黎安妮狠狠白了他一眼,認認真真地對黎力持說:“爸,我知道你可能對少遊有不少的誤會。但是同他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下來,我們彼此都已經非常了解。所以這次來,是希望你能夠給他一個機會。”


    黎力持陰沉著臉,帶著封建家長的古板語氣訓斥道:“我看你是當局者迷,被這個小白臉給迷住了……”


    洪少遊立刻不服氣地打斷了他的話:“黎叔,你這句話就不對了,雖然我自問也有當偶像派的潛質,但一直以來,我都是靠實力說話的。”


    “實力?哪一方麵的實力?我看你嘴皮上的實力倒是很強的。”一旁的溫世鈞也不失時機地嘲諷道。


    “溫少你太過獎了。你要是不說我都還忘了,謝謝你那晚的一百萬!你人真好!以後要是還有這種賺錢的好機會,可別忘了再叫我。”洪少遊立刻笑嘻嘻地反唇相譏道。


    “好了,都別吵了!”黎力持威嚴地喊了一聲,廳內頓時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臉上,等待他做出最終的評判。


    黎力持看著女兒的目光始終都停留在洪少遊的身上,絲毫都沒有往溫世鈞的方向放過,知道她確實是傾心於洪少遊。


    但是,婚姻大事並非兒戲,再怎麽說也不能將女兒拱手交到一個小保安的手中。


    可是如何既能讓他知難而退,又讓女兒無話可說,黎力持也是犯起了難。


    他思忖一下,站起來轉身走到了樓上的書房,沒多久便拿了一個古色古香的檀木盒子走了下來。


    他將盒子放在廳內的桌子上,打開一看,原來是一副象棋。


    黑漆漆的木質棋子,暗暗地發亮,棋子上麵用草書刻著字,筆劃很細,但是卻用金絲鑲嵌。


    棋盤則是一副彩絹,上麵依舊是用雄放的草書寫著楚河漢界,上麵用金線筆筆直直地劃出棋盤的九條豎線和十條橫線,空白處還落著一個鮮紅的印章,上寫“曾子棨印”四字。


    陶大業上前仔細看了一眼,便立刻驚唿道:“這副象棋莫非是出自明朝右春坊大學士曾棨曾子棨之手?”


    “不錯,這正是他後人傳下來的一副烏木棋。這個曾棨乃是永樂二年的狀元,曾參與編纂過《永樂大典》,人稱江西才子,經常和明仁宗朱高織對弈作詩,可謂是一代名士。”黎力持也頗為得意地介紹著。


    黎安妮心裏卻有了些不好的預感:“爸,你這是要做什麽?”


    黎力持卻沒有說話,他手拈棋子,在棋盤上擺了起來,等到擺完後才抬起頭來。


    “安妮,我知道你對這個洪少遊一往情深,雖然我覺得你們在各方麵都懸殊太大,勉強下去很難幸福。但是作為父親,我也要尊重你的選擇。這樣,我布一個局,也算是考考他吧。如果他能過了這一局,我就同意你們交往下去。”


    一聽這話,黎安妮立刻就急了:“爸,你這不是要為難少遊麽?誰不知道你是象棋高手?之前還連續拿了三屆全國冠軍,少遊怎麽可能下得贏你?”


    “那就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膽量和決心了。”黎力持冷冷地說:“本來你們的身份、地位就相差甚遠,在一起必然會遭到各種各樣的壓力和挫折,其中的難處恐怕遠比這盤棋要大得多,要是他連挑戰的勇氣都沒有,就沒有資格再和你一起。”


    一旁的溫世鈞聽了這句話後卻是喜上眉梢。


    他雖然知道洪少遊身手了得,但在棋藝上卻並不出名。


    想當年黎力持在經商之餘就已經在棋壇上叱吒風雲,連敗過無數好手。


    之後每年以自己的名字在江東讚助棋賽,偶爾小試身手更是未嚐敗績。


    由黎力持親自布局,那洪少遊必然是輸定了。


    一旦他敗下陣來,就得乖乖地離開黎安妮,那麽自己就有大把的機會入主黎家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喜形於色,趕忙幫腔道:“黎叔說得不錯,所謂棋如人生,我看洪先生不妨試一試。”


    然而黎安妮卻再也忍耐不住,大聲反駁道:“女兒的終身大事,竟然要靠一盤棋來決定?爸,你不覺得這也太荒謬了麽?”


    說著,她站起身,拉著洪少遊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去。


    她心想必輸之棋,何必再下,自己索性就和洪少遊一起奪門而出,反正之前也不是沒這麽幹過。


    但是洪少遊卻將她按迴到了座位上,和顏悅色地勸道:“安妮,你何必生氣?我想黎叔既然這樣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有什麽道理?這分明就是故意刁難!你看不出來麽?”黎安妮生氣地說:“好啊,你既然愛丟人現眼,那就去下啊!”


    “是啊,也好讓我們見識一下。”旁邊的陶大業和邱新誌也跟著起哄起來。


    眾人的心裏都是一個想法,那就是洪少遊此番鐵定是必輸之局。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洪少遊看到黎力持布了這個局以後,心裏立刻震驚不已。


    這個局,竟然是當初他和那個怪老頭兒下了無數次的怪異殘局,上麵紅黑子的分布,和老頭兒擺的分毫不差。


    莫非冥冥中早有注定,要讓自己親手來解開這個看似無解的棋局?


    他慢慢地坐到桌旁,伸手拈起黑棋,小聲問道:“黎叔,現在是由我執黑棋下麽?”


    此言一出,旁邊的陶大業又是一陣無情地嘲笑,即便是略懂象棋的溫世鈞都能看得出來,這個殘局紅棋已經明顯占據上風,執黑棋分明就是找死。


    “隨便你了。”黎力持一臉平靜地說。


    這個局是他的不傳之秘,也藏著他當年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正常弈棋,是絕對不可能下出這種生死一線間卻又蘊含無窮變化的險惡殘局。


    當年他和棋道中的摯友苦坐深山,在窮極無聊之餘,才擺出了這個驚世駭俗的棋局,還不無得意地取名為“霸王卸甲”,意思就是即便像楚霸王項目那樣頂天立地的人物,遇到了這個精妙無比的布局後,也隻能丟盔卸甲,大敗虧輸。


    但見洪少遊手拈棋子,在棋盤上重重地下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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