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莎的院長室,大門緊閉,裏麵卻隱隱露出一陣哀婉淒涼、如泣如訴的二胡聲。


    院長室內,咿咿嗚嗚的二胡聲跌宕起伏,這段淒厲欲絕的嫋嫋之音彌散在室內,顯得空靈無比。


    洪少遊一臉欠扁的可憐兮兮樣,坐在呂莎的辦公桌前,手中的手機還在不斷單曲循環這首瞎子阿炳的《 二泉映月》。


    “夠了!洪少遊,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麽時候?”呂莎一拍桌子,顯然已經發怒了。


    今天一大早,洪少遊就守在她的辦公室外,死皮賴臉地跟著進來,然後就一直放著這首《二泉映月》, 不解釋、不爭辯、不在意、不罷休。


    整個一個忍辱負重,以非暴力不合作手段控訴不合理要求的運動領導人形象。


    弄得呂莎也是鬱悶地抓破了頭,整個早上就連廁所都沒上,到現在還覺得小腹一陣脹痛,一種難以啟齒 的憋悶感覺籠罩在心頭,漲紅了臉。


    洪少遊暫停了手機裏的音樂,用一種含冤受辱的委屈聲音說:“我要出院。”


    “不行!”呂莎不假思索地拒絕了。


    “為什麽不行?”洪少遊像被人打了一記悶棍,有點懵了。


    “我說你不行就是不行!”呂莎毫不猶豫地斥責道。


    “哪方麵不行?”洪少遊非常想知道。


    “你說呢?”呂莎的話裏帶著強烈的挑釁意味。


    洪少遊忍不住一陣怒火中燒,一個男人最忌諱被女人說“不行”,更何況是他這種頗有點自戀自傲的男 人,更是無法接受這個帶有強烈歧視意味的詞語。


    自從上次勇救龔家大少脫困以後,他又在這裏足足呆了兩個禮拜,悶得快要瘋了。


    三樓的張大爺中風住院,現在都顫巍巍地出去了,繼續搓麻,血戰到底。


    五樓的李小姐過來打胎,現在拍拍屁股,活蹦亂跳地準備開始一段新的戀情了。


    唯獨自己,傷口痊愈、精力充沛,卻被天天按在這裏看央視一套。


    戈壁的每天被灌輸組織的先進性教育、三個代表和依法治國的科學理念。


    估計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張口閉口“戰略高度”、“戰略規劃”,還帶著特有的播音員腔,這讓一向以 戲謔調侃為生、下流無恥為樂的低俗群眾洪少遊,現在苦惱無比。


    眾所周知,改邪歸正一向是風險極大、迴報極小的轉型方法。


    影視劇裏太多洗手歸隱的大佬,才過了沒幾天的平靜生活,就被人揪出來一頓暴打,外加槍擊火燒。


    運氣好的重操舊業,血債血償,再度走上殺人越貨的巔峰之路。


    運氣差的,可能三兩下就領了便當,棄屍荒野,任狗分食。


    由此可見,轉型遠比變性來得危險。


    一條道走到黑,成功了你就是偏執征服世界,失敗了你也是一段不屈不撓的人生傳奇。


    所謂人有人路,狗有狗道,賤人自有賤人之道,怎麽能說改就改呢?


    想到這裏,洪少遊更是無法忍受,拍案而起。


    “你說我不行,我到底哪裏不行了?你說啊,怎麽?難道要我親自給你展示一下麽?”


    “哦?”呂莎笑著翹起了腿,柔媚的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微笑,眯著眼睛打量著洪少遊:“既然這樣, 那你不妨給我見識一下,”


    “好!”被怒火燒昏了頭腦,竟然真的開始準備脫褲子了,但是手剛一放到褲帶上,看到呂莎有恃無恐 的笑容,他立刻就覺得不對勁了。


    “一定有陰謀!”洪少遊停住了手,暗想:“沒錯,這個家夥的房間裏有監控,剛才故意挑釁我,想用 激將法讓我上當,太卑鄙了!”


    “這個女人也太陰險了!好好的醫生不鑽研醫術,天天挖空心思琢磨三十六計,簡直是女人中的敗類, 醫學界的恥辱啊!”


    “好在我及時停住了手,我男人的清白才得以保留,這個女人簡直太可怕了,多留一秒鍾,就多一分危 險。遲早有一天會被她算計成功,到時候……”


    洪少遊簡直不敢想了,趕緊說:“想要我露點?你別做夢了!你房間裏有攝像頭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別以為我好騙。拜托了,大姐,你就不能發發慈悲,放了我這個可憐的小男人麽?”


    “如果你真是有需要的話,我真可以給你介紹幾個活好器大不粘人的男公關,包你滿意!”


    呂莎被他的話說愣了,但很快就意識到,洪少遊一直對自己敬而遠之,原來竟然是擔心落下把柄在她手 上,倒不是自己之前對他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震驚之餘,反而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


    畢竟,呂莎對於自己的魅力還是很在意的。


    不過,洪少遊後麵的幾句話,卻讓她非常不高興她一臉寒冰地說:“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什麽男公關?你以為我留你下來是公報私仇,對你有不軌 的企圖麽?”


    “難道還有別的理由麽?”洪少遊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望著她。


    “就你?小牙簽、大頭針!對了,現在你還尿不尿床了?”呂莎不懷好意地嘲弄道。


    沒想到適應能力極強的洪少遊,早就習慣了她的這一套說辭,反而厚顏無恥地說“哎呀,還是姐姐關心 我。現在已經不尿床了,小弟弟我已經長大了。就是每天晚上一個人憋得慌,又不方便,想找你扶著我 去尿尿呢。”


    呂莎氣得花容失色,咬牙切齒。


    不得不說,在下流無恥的道路上,洪少遊一直都是無可爭議的領跑者。


    一直被追趕,從未被超越。


    呂莎氣得渾身發抖,厲聲喊道:“你這個混蛋!別想出院了!去給我到心理科做心理重建去!”


    “什麽?”洪少遊如同被雷擊過一樣,整個人都懵了:“什麽心理重建?我的膝蓋中了槍,關心理什麽 事?我心理一向健康,三觀很正啊!”


    “你懂什麽?”呂莎惡狠狠地說:“就衝之前的那些話,就說明你的心理很不健康,必須要重建。”


    洪少遊簡直要醉了,張口結舌地問:“你們到底是醫院還是建設部?天天忙著搞重建?老子是人不是危 房,不需要重建!”


    “這你就不懂了!一看你就是外行人,所以我必須和你好好解釋一下!”呂莎一本正經地迴答道:“建 設部管危舊房改造重建,我們醫院管病人的生理心理重建,兩個重建用詞相同,意義不同。”


    “就像你的傷,表麵上好像是隻傷到了膝蓋,但是,像我們這種專業的醫生一看,就知道其實你的心理 上也有創傷。隻是這種傷很隱性,外行人根本看不出來。”


    “但是這種傷要是疏於治療的話,就極有可能引發抑鬱、失眠和非受迫性應激型創傷後遺症,危害巨大 ,潛伏期長,容易導致你各種不可預測的心理反應,甚至不排除你會自殺!你懂麽?”


    “所謂醫者父母心,既然收了你的醫藥費,我們自然就要全心全意、無微不至地照顧你、治療你、重建 你,你說對不對?”


    洪少遊一臉懵逼地坐在椅子上,大張著嘴,驚訝不已。


    他徹底被呂莎這一番條理清晰、思路明確的道理給說蒙了。


    “她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洪少遊的心裏震驚不已,簡直想要跑過去抱著呂莎的大腿,磕 頭有聲,割開手指,蘸著血給她寫一個大大的“服”字。


    “那我這個心理有病的人,該怎麽重建呢?誰負責重建我?”洪少遊可憐巴巴地問。


    這句話倒是將呂莎問得一愣。


    所謂的“心理重建”壓根就是她信口胡謅的借口,為的就是不讓洪少遊就這麽舒舒服服地出院。


    除了怕他再出去禍害自己的寶貝外甥女,呂莎其實還是有一點私心的。


    之前的幾樁事情,已經無可爭議地證明了,這個洪少遊確實有著妙手迴春的過人醫術,而自己也正如他 之前所說的那樣,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難言之隱,希望找個合適的機會,想讓他幫忙給看一下。


    然而沒想到,剛才和洪少遊鬧得氣氛有點僵,還拍了桌子發了火,要是現在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恐 怕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扇耳光的事情她可不願意幹。


    再加上自己畢竟是女人,有些話根本就是羞於啟齒,同時她也弄不清楚洪少遊現在心裏的真實想法。


    萬一他要是憋著壞心思,想要整人的話,那呂莎這個堂堂正正的三甲醫院院長,這一迴可真是偷雞不成 反蝕一把米了。


    想到這裏,呂莎清了清喉嚨,慢條斯理地說:“這個心理重建的事情,並非是一日之功,而需要不斷摸 索,不斷嚐試。你沒看之前大地震的後續報告麽?這種心理創傷的潛伏期極長,甚至超過十年。”


    “什麽?十年?”洪少遊差點沒跳起來:“你不會是認真的吧?十年?就是坐牢都沒那麽久的?十年的 住院費、醫療費和營養費,你這是打算讓我搞到破產的節奏?對了,我現在才剛轉正,沒醫保的!”


    “咳咳,你也不用這麽緊張,費用的問題不用你操心。安妮那邊不是已經承諾將你的所有費用都承擔下 來麽?”呂莎哂笑著安慰道。


    洪少遊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你也太奸詐了吧?姐姐,雖然我知道你們醫生都好搞創收這一套,但好 歹你和黎總都是一家人,坑人也不用這麽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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