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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槍口,抵在王小柱的額頭上。


    王家人和跟過來看熱鬧的村民都被景煊這舉動嚇到了。


    尤其是王小柱。


    他眼皮一抬,眼珠一番,驚恐地看著額頭上的槍:“別……別……別開槍。”


    景煊冷冽的目光,一一掃過王家所有人。


    他的戾氣,嚇得王家人,氣都不敢大喘一下。


    就連剛還在調皮的孩子,都嚇得往大人腿上鑽。


    景煊譏誚一笑:“她變成這樣,肯定有原因的,你們誰知道誰說,都不說,我就打爆他的頭。”


    “你……你們……你們不是軍人嗎?”王奶奶走過來,聲音緊張得發顫,軍人可以這樣的嗎?


    “我隻要知道,她為什麽會這樣?”


    “我們也不知道啊,本來好好的,去年一個下午,一個人到鎮上去就成這樣了!”王奶奶一攤手,跺腳道:“我們也不希望她變成這樣,她好好的時候,不知道能幹多少活,她現在變成這樣,啥活都幹不了了,我王家白養了她!”


    “她到鎮上去迴來就變成了這樣,你們不報警嗎?”唐槐怒問。


    “報警有啥用?我們找到她時,她在山腰上,衣服被撕爛,皮膚被抓破,整個人都傻了,我們也不是笨蛋,看到她這樣,就知道她經曆了什麽。我們問了方圓數裏的人了,都沒有知道她是怎樣到那裏去的,也沒人看到她跟誰到那裏去的。”


    王小柱阿媽趕緊上來,說:“當地民警有過來的,他們也調查了,在小婷口袋裏,找到一封信,那封信的內容,一看就是寫給心儀的男孩的。信上提到男孩的名字叫文武,可是我們找了附近的村子,沒一個叫文武的,我懷疑,她是被騙了,騙到了荒山野嶺去被玷汙了。”


    ……


    這一邊,王家的人,見景煊連槍都拿出來了,隻有乖乖地,把王小婷的遭遇說了出來。


    另一邊,孔文武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屋裏。


    有人靠近了,屋裏的少女像是受到了無從的驚嚇。


    她緊緊地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


    她看孔文武的眼神,驚嚇得讓人心疼。


    看到這樣的她,孔文武的眼眶,通紅一片。


    馬家人的話,在他耳邊縈繞著。


    她到鎮上,無非就是給他寄信,卻遭遇了那種慘事。


    孔文武心揪無比,他強壓著內心的劇痛,走到少女麵前蹲下。


    少女驚恐地看著他,她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發出很可憐的“嚶嚶”聲。


    孔文武盡量讓自已的聲音變得很溫柔,不要嚇到她。


    他一手捂著自已的心口,看著她:“我是文武,我來看你了,你說,你的世界,就像夜色一樣,有時候美,有時候暗沉可怕。我說,我的世界,也像夜色一樣,但一直都不美,值到遇見你的文章。夜子,你還記得,你跟我說過,你最喜歡的詩嗎?”


    少女還是很驚恐,她把自已往裏蜷縮,地上很潮濕,她的衣服很髒很髒,吃喝拉撒都在這裏……


    她一隻手腕和一隻腳踝,被粗繩緊緊地綁著,還綁出了一條痕跡。


    除了被綁的痕跡,她露出在外麵的皮膚,多處有抓痕,看到這樣的她,孔文武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猶如跌落地獄般,又如同被萬箭穿心,這種痛,他根本就無法用語言形容出來。


    他伸手過去,想抱住她。


    可是她卻發出了,低低的哭聲,她看他的眼神,更加受到驚嚇。


    孔文武繼續道:“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


    孔文武語速很慢,而且,他還反複地朗誦著這首詩詞。


    少女剛開始很害怕,慢慢的,她情緒冷靜下來了,一直處於恐懼的腦子,漸漸冷靜下來。


    見她冷靜下來了,孔文武繼續說:“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


    少女嘴唇動了動,看著孔文的嘴巴,跟著一起念:“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驚起卻迴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孔文武很開心,心情如長江之水,洶湧澎湃:“是的,就是這首詩,你說,你最喜歡的!夜子,我是文武,文武啊!”


    “文武……?”少女目光無神,愣愣地看著孔文武。


    孔文武點頭,壓抑著內心的激動,也克製著不馬上抱她的衝動:“我是文武!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人生就是一種承受,一種壓力,讓我們在負重中前行,在逼迫中奮進。”


    “記得……文武說過的……”


    “是!我們在信中談得很歡的,你說,你的願望,是成為一名優秀的作家。而我說,我最大的願望,是與你相見。夜子,我的願望現實了!”


    “文武……文武……”少女抬起頭,那雙因為受到驚嚇而變得無比暗淡無光的眼睛,在屋頂掃了好幾圈,她的樣子,傻傻的,微皺眉,似在迴想,又似在尋找什麽。


    她嘴裏,輕聲地叫著“文武”“文武”,叫得都不止十個“文武”了。


    孔文武伸手過來,輕輕地握著她髒兮兮的手,她的手,很涼很涼——


    “啊,不要碰我!”剛冷靜下來的少女,突然又激動起來。


    孔文武不打算放手,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她害怕,一邊掙紮著一邊尖叫:“壞蛋,不要碰我!壞蛋!壞蛋!”


    “夜子,是我!我是文武!”


    不得已,孔文武又大聲念起了蘇軾的《卜算子》:“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驚起卻迴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驚起卻迴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連續讀了好幾遍,少女才漸漸冷靜,她也跟著念起來。


    孔文武趁她冷靜下來時,大膽地抱住她,聲音很溫柔的哄著她:“我考上大學了!我們不是有個約定嗎?我考上大學,就來找你。我還跟你說,我的夢想是上清華。但我今天過來,要跟你說,我讓你失望了,我沒考上清華。但我考上了我市的理工大學,我一定好好學習,努力賺錢,帶你脫離苦海。”


    “文武……文武……”


    在孔文武懷裏的少女,又開始叫著孔文武的名字。


    孔文武輕輕地揉著她的頭:“是的,我是文武,那個,你一直把我當大哥哥的文武。”


    在書信,他們從來都沒有跨越情侶這道線,因為孔文武知道,她實際年齡很小。


    他知道,夜子一直把他當大哥哥。


    他卻一直,把她當這輩子要嗬護的女孩。


    他村長總是說,他要是考上清華,就讓他的女兒跟他處對象。


    他才不要村長的女兒,他隻要他的夜子!


    他夜子現在年齡小,可她總會長大。


    而且,他這麽年輕,他們的年齡剛好,很般配。


    村長的女兒,比他大呢,而且早早就不上學了,他不喜歡!


    他就喜歡夜子!


    孔文武不停地哄著少女,把他們在書信說過的,比較難忘的事,都說了一遍。


    最後,少女的情緒,徹底冷靜了。


    孔文武幫她把繩子解開:“我帶你離開這裏,我們到一個,很美好的地方去。”


    繩子解開了,被綁的地方,皮肉都損了,孔文武很心疼,恨不得把綁她的人殺了!


    孔文武把少女扶起來,少女看著他傻笑:“文武……?”


    孔文武點頭:“嗯?”


    “嘿嘿,文武,大哥哥……。”


    站在門口看著的穀佳佳都看哭了。


    尤其是孔文武朗誦蘇軾的《卜算子》時,她熱淚盈眶。


    讓她感動的是,孔文武對王小婷的情,王小婷現在渾身髒兮兮,他一點都不嫌棄。


    王小婷內心深處,對孔文武肯定也是有著深厚的感情的,不然,不會這樣,不停地叫著“文武”。


    孔文武扶著王小婷出來後,王家的人,也跟唐槐和景煊交待完,王小婷為什麽變成這樣。


    王家人見到孔文武能夠扶王小婷出來,都驚呆了。


    王奶奶指著王小婷:“她……她……”


    她不是不要人碰的嗎?


    不管誰,都碰不得。


    見到他們家人,也驚恐無比。


    這不,王小婷聽了王奶奶的話,她抬頭看過來,目光往王奶奶身後越過來時,突然變得很驚恐,她緊緊地拽著孔文武的手,一邊恐懼地看著王小柱,一邊尖叫道:“魔鬼!魔鬼!他是魔鬼!魔鬼——”


    唐槐順著王小婷的目光,往王奶奶身後看去。


    站在王奶奶身後的,是王奶奶的四個孫子!


    兩個是二房的,兩個是大房的。


    其中,王小柱在王小婷喊著魔鬼時,他眼裏,閃過一抹驚慌,似乎怕王小婷,說出什麽秘密。


    唐槐緊抿嘴唇,兩隻拳頭,握得緊緊的。


    她完全知道王小婷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是在去鎮上的路上,被人拐進深山裏玷汙了!


    孔文武摟住王小婷:“別怕別怕……再厲害的魔鬼,我都打敗他,我會保護你的!夜子乖,不要怕,有文武大哥哥在呢,別怕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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