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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他們走到了唐槐的家。


    唐槐家裏今晚特別熱鬧。


    穀小鳳母女,章父章母,都到這裏來吃飯。


    夏在院裏吃飯最爽了,風吹過來,很涼快。


    院子還拉有電燈,天黑了,天著燈在這裏吃邊吃聊天,不知給人生添了多少樂趣。


    凡是從這裏經過的街坊,都會被院裏的歡笑聲吸引,都不由往裏多看一眼。


    院子裏那張長方形的石桌上,擺滿了菜肴。


    桌子前,圍了一桌人。


    他們不喝酒,但他們以湯代酒,一邊吃一邊幹杯,談笑風聲。


    穀佳佳偶爾還會給他們高歌幾句,雖然跑調,但她歌聲好聽。


    跑調的歌聲,惹得眾人哈哈笑。


    唐槐和唐麗分別坐在楊經海旁邊,她們時不時給楊經海夾肉。


    沒辦法,誰讓楊經海牙齒掉得差不多了,本來就沒牙齒了,又愛吃雞爪鴨爪。


    一個鴨就兩隻爪,吃完後,他不吃肉。


    唐槐當然不同意他不吃肉,時不時往他碗裏夾肉,還警告他,一定要吃下去。


    這個年代的雞鴨豬,都是素食喂養的,沒有激素,放心吃。


    像楊經海這樣的老人家,多吃點肉,體抗力會變強的。


    楊經海矯情,一邊說不要夾了不要夾了,一邊又津津有味吃著她們夾過來的肉。


    章父章母邊吃邊喂著孩子,紫涵會走路了,手裏抓著一隻鴨腿,在院子裏跑來跑去。


    玩夠了,又跑迴去讓章父喂一勺子飯。


    彭家耀站在門口,看著裏麵的人,吃得這麽歡樂,她不悅地抿了抿唇。


    坐在唐槐和唐麗中間的那個老頭,命怎麽就這麽好?


    無兒無女,晚年生活卻這麽安樂?


    他們有兒有女的,今晚的晚飯都吃不飽,想到今晚還是要像昨晚那樣,拿著席子,在走廊打地鋪睡,彭家耀心裏就很不爽。


    唐槐現在可有本事了,住這麽大間的樓房,還是三層高呢。


    聽著他們的歡笑聲,看著他們歡快的笑臉,唐培軍感慨萬千。


    就在他們要走時,見到可愛的紫涵小跑了過來。


    紫涵穿著很漂亮的裙子,露出短短的胳臂和小腿肚。


    剛走穩路的她,小跑時,搖搖欲墜,卻又很可愛。


    她留著一根成年人長指這麽長的頭發,章母用一個漂亮可愛的發夾,幫她把額前的劉海夾了起來。


    露出圓圓,白皙的額頭,漂亮又可愛,很萌,很稚嫩。


    她跑到鐵門前,伸出拿著鴨腿的手,那動作,顯然是要把雞腿喂給唐培軍和彭家耀兩人吃。


    “吃……吃……”


    “爺……吃……”


    囈語學話的紫涵,話也說不準,但軟軟糯糯的聲音,聽在耳裏,軟在心坎裏。


    看著紫涵把鴨腿高高舉向他們,嘴裏還含糊地吃著:“爺……吃……”


    唐培軍的心,突然一緊,裏麵有股酸澀的東西在流敞。


    彭家耀餓,看著那鴨腿,口水忍不住地流。


    怎麽說,紫涵也是自己的孫女,看到這個可愛,萌萌噠的小女孩朝自己舉鴨腿,彭家耀目光閃了閃,落在紫涵臉上。


    這個孩子,長得跟唐麗真像,眼睛大大的,臉蛋圓圓的,可是她的鼻子和嘴巴,長得很像她阿爸。


    想到唐有新,彭家耀心口突然一緊。


    其實,這麽多兒子當中,她最疼愛的是唐有新。


    唐有新是小兒子,所謂小兒小心肝,她很疼愛他的。


    他娶劉小玉前,楊紅星說要介紹一個很能幹的女孩給他。


    可他偏不要,後來帶迴了劉小玉。


    劉小玉看去瘦瘦弱弱的,身上有股嬌滴滴的氣質,讓彭家耀非常不喜。


    農村人娶媳婦,都想娶個能幹的,做活快的,屁股大好生養的。


    像劉不玉那樣,中看不中用。


    她又不是什麽千金小姐,要是千金小姐,娶了她還沒關係。可是她不是,她跟他們一樣,同樣是農村人。


    劉小玉娘家不錯的,反對她嫁給唐有新,還跟她斷絕了關係,沒娘家人做靠山,彭家耀更不喜歡這個兒媳。


    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娶了一個讓她不喜歡的兒媳,她心裏是很憋屈的。


    然後到了劉小玉一胎又一胎的生女兒,彭家耀對劉小玉不僅是討厭,應該是恨了。


    她小兒子要是娶楊紅星介紹給他的那個女孩,她小兒子的命會這麽苦嗎?會沒兒子嗎?


    劉小玉生不了兒子,農活又幹得不利索,全家重擔,全都壓在唐有新肩上。


    見劉小玉完全無法分擔一下家庭壓力,生的唐麗又是個半殘的,加上楊紅星,蘇林方等兒媳在她耳邊吹著風,說著劉小玉的不是,還雞蛋挑骨頭在她麵前說,唐槐不像父母,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親骨肉。


    這麽一挑拔,彭家耀不恨劉小玉恨誰?恨著恨著,連唐有新都恨了。


    她多疼這個兒子啊,這個兒子偏不聽她的話,娶了一個不討喜的女人迴來。


    然後跟唐有明吃,楊紅星的挑拔,唐誌軒的乖巧,讓彭家耀覺得唐有新和劉小玉一無是處,簡直像瘟神一樣。


    現在,看著鼻子嘴巴都像唐有新的紫涵,彭家耀突然很想唐有新了,想起他小時候……


    小時候的唐有新,很乖,很懂得分享的。


    自己都沒吃飽,無論拿到什麽好吃的,都會先分給父母,自己再來吃。


    小小年紀就是這樣了,鄰居給了他一根紅薯,他明明很餓,但舍不得吃,要給她吃一口,他才舍得吃。


    紫涵這樣,就像唐有新小時候一樣,拿著吃的小胳膊舉得高高的,對著你說:“吃啊……吃啊……”


    想著想著,彭家耀竟然覺得很傷感,老眼竟然淚水朦朧了。


    “奶……吃啊……爺……”


    紫涵的眼睛,在他們身上來迴轉著。


    稚嫩不清叫著爺跟奶……


    紫涵不知道眼前站著的,就是自己的親爺爺和親奶奶。


    隻是章父教育她,見到這般年紀的都打招唿叫爺爺奶奶。


    而紫涵會說話的第一句,也是“爺爺奶奶”的叫。


    現在看到唐培軍和彭家耀,也就叫他們爺爺奶奶了。


    紫涵這樣,讓一向鐵石心腸的兩老感到傷感了。


    紫涵不停的爺奶,也吸引了唐槐和唐麗的目光。


    她們一抬頭,看到他們,唐麗一愣,唐槐眉頭一蹙。


    唐槐和唐麗對視一眼,見鬼了?彭家耀和唐培軍眼裏竟然帶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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