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在方正的帶領下走進高塔,看見眼前的場景時,禦阪美琴和白井黑子依舊是不由色變。


    “這是…………”


    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玻璃罐,以及在罐中那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兩人都是麵色慘白。


    “這些全部都是聖戰天使?”


    “沒錯………”


    方正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眼前的玻璃罐,接著打了個手勢。


    很快,在三人麵前,四周的場景開始改變,時間重新迴溯,很快,就仿佛電影一般的流動起來。


    他們看見了艾迪露庭院的興建,為了溝通人類與聖戰天使,雙方能夠和平的生活在一起所建造的天堂。然而,在那片末日之中,即便是天堂,也太過弱小了。它們無法在怪物們的麵前存活下來,因此,為了保護這片天堂,他們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


    於是,那些來到了艾迪露庭院的聖戰天使們,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們奉獻出了自己的身體,以提供給艾迪露庭院進行研究。


    “這,這簡直是………!”


    看到這裏,禦阪美琴更是全身發抖,白井黑子沉默不言,她們一開始還以為,艾迪露庭院僅僅隻是欺騙了這些聖戰天使,但是沒想到事情並沒有她們想的那麽單純,事實上一開始,這個提議居然還是聖戰天使那邊提出來的!


    最初的艾迪露庭院救出了不少聖戰天使,但是那些聖戰天使長期遭到了人類的奴役,其中有一部分早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於其痛苦的活下去,不如陷入永恆的睡眠之中,為了聖戰天使與人類的未來而奉獻自己更有價值———這就是當時那些聖戰天使的想法。


    “怎麽會這樣!”


    看到這裏,禦阪美琴氣憤的一錘牆壁,她現在倒是寧可希望是艾迪露庭院欺騙了聖戰天使,他們假意為了拯救聖戰天使,把她們騙到這裏來然後進行實驗,這樣一來,禦阪美琴就可以毫無疑問的將艾迪露庭院視為“壞人”,然而事實卻與她所想的完全相反,那些聖戰天使是自願提出了這樣的請求,而艾迪露庭院隻是接受了她們的提案而已。


    而事實上,這些聖戰天使提出這些建議的初衷也是好的,畢竟一直以來,聖戰天使就是因為擁有強大的力量,可以被人類當做武器使用才會一直被獵捕,如同能夠通過犧牲自己,讓人類找到不需要傷害聖戰天使也可以獲得力量的方法,那麽說不定聖戰天使與人類就真的能夠和睦相處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當潘多拉的魔盒被打開之後,接下來就由不得他們了。


    當然,一開始的時候,艾迪露庭院也不是沒有有良知的人,奇斯就是其中之一,他當時也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痛苦,因此在把席雅娶迴來之後,他甚至向席雅展現了艾迪露庭院之中的秘密,或許那個時候的奇斯也希望席雅能夠拒絕這一切,關上這個魔盒。


    如果席雅認為這些事情太過於殘忍的話,那麽他說不定會停止這一切,尋找其他方法來增強艾迪露庭院的力量,也許曆史就會有不同的結局。


    但是席雅並沒有拒絕,相反,她甚至主動要求奇斯在自己的身上做實驗。


    他們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於是接下來就是一條不歸路了。


    奇斯已經完全沉迷於改造聖戰天使,獲得力量,他早已經忘記了艾迪露庭院的初衷,和人類與聖戰天使和睦相處的理想。他現在隻希望能夠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漸漸的,原本隻是拯救聖戰天使,但是後來,他們逐漸開始搶奪聖戰天使,他們襲擊聖戰天使的村落,搶走了一個又一個聖戰天使,美其名曰“保護”,但事實上卻是拿來進行研究和實驗。


    就在那個時候,席雅有了孩子。


    她與奇斯的孩子,聖戰天使與人類的孩子。


    席雅高興的將此事告知了奇斯,她原以為奇斯也和她一樣高興,事實上奇斯也的確高興,然而他所高興的理由卻和席雅不同。


    在奇斯看來,人類與聖戰天使的孩子,是一個很好的實驗體,可以拿來進行研究。


    於是,當席雅興衝衝的來到奇斯的房間,她所看見的,並不是父親抱著孩子的溫馨場麵,相反,她隻看見了奇斯拿著沾滿了鮮血的手術刀,而在他麵前的,則是自己和奇斯的孩子………


    這一刻,席雅徹底崩潰了。


    “轟!!!”


    爆裂的雷霆轟然而下,擊潰了眼前的場景。


    “瘋了。”


    禦阪美琴緊緊的環抱雙臂,低下頭去不住的顫抖著。


    “這些人簡直瘋了!”


    “姐姐大人………”


    看著身邊的禦阪美琴,白井黑子也是急忙安慰道,事實上她這會兒的臉色也不好看,畢竟這種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人類的底線了。


    “每個人都做出了選擇,但是他們的選擇所帶來的,卻不一定是他們想要的結果。”


    方正拍了拍禦阪美琴的肩膀,接著抬起頭來,望向深處。


    “你說對嗎?奇斯先生?”


    “……………”


    聽到方正的說話,禦阪美琴和白井黑子急忙驚訝的抬起頭來向前望去,隻見在她們眼前,破舊的書桌後麵,一個全身上下包裹在白布裏,隻露出了一雙眼睛的人正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


    “哎?奇斯?但是他不是………”


    禦阪美琴莫名詫異,她可還記得,剛才方正給自己展示的影像裏,席雅因為無法承受親眼目睹自己丈夫殺死孩子的打擊,親手殺死了奇斯,等她迴過神來發現自己的丈夫倒在血泊之中後,席雅這才陷入了瘋狂。


    “因為他也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了改造,沒錯吧。”


    方正嗬嗬一笑,望向奇斯。


    “你們做出了選擇,但是這就是你們選擇所帶來的結果。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感想?”


    “…………………”


    麵對方正的嘲諷,男子一言不發。而禦阪美琴則握緊拳頭,憤怒的瞪視著他。


    “你怎麽可以那麽做,席雅是你的妻子啊,她為你做了那麽多,甚至還非常高興能夠給你生下孩子,但是你怎麽可以做出這種事?!”


    “………因為,我們需要力量。”


    這一刻,男子終於開口了。


    “為了保護艾迪露庭院,為了保護我們的家園,我們需要力量,更多的力量。所以,犧牲在所難免,而且………我相信席雅她是可以理解………”


    “你………!”


    “每個人有自己的選擇。”


    方正一把按住了禦阪美琴,望向眼前的奇斯。


    “追尋力量,也是需要一定的考量的,當然了,事情走到這一步,沒有誰是無辜的,你也好,席雅也好,這個結局就是你們選擇的結果。”


    方正並不是對人體實驗本身有什麽疑問,事實上,蟲群也同樣在做人體實驗,隻不過方正限定的目標是那些罪犯和虐待者。那些在漆黑世界裏對受詛之子們進行辱罵,毆打,侮辱,折磨的家夥。


    當這些人在蟲群的實驗中痛苦哀嚎時,方正非但內心不會有任何波動,反而有點兒想笑。


    但是,把你深愛的人卷入其中,就是另外一迴事了。


    方正也需要力量,但是他一直把自己的位置看的很準。


    在漆黑的世界裏,方正站在受詛之子這邊,所以,將那些侮辱並且折磨受詛之子的人拿來做實驗,對方正而言是毫無心理負擔的。相反,在方正看來,把他們一槍斃了反而太便宜他們了,還不如留著養豬給蟲群拿來搞研究呢。


    而在變形金剛和超級英雄的世界,方正燒了整個北美大陸,他同樣毫不在意,因為他又不是美國人,美國人的死活與他何幹?而且………美國人也能算是人嗎?


    在仙劍世界裏,方正燒了漫天神佛,那是因為他站在凡人這邊,對於背祖忘宗的天庭和試圖入侵中原的西方極樂世界,方正自然是毫不手軟的。


    ***同誌曾經說過,對同誌要像春天般溫暖,對敵人如嚴冬般殘酷無情,方正自認為小時候也是個學***做好事的模範標兵呢。


    當然了,席雅和那些主動提出要做人體實驗的聖戰天使也要付一部分責任,但是在方正看來,責任還是要歸咎在奇斯身上。


    因為方正手下也有這種人啊,小天使每次遇到麻煩,第一個提議就是直接上基因武器搞種族滅絕,但是方正也沒有答應過不是?


    小天使三觀非人類,哪怕她真的搞種族滅絕,看著那些人死在自己麵前,小天使怕是一滴眼淚都不會流,也更不會有什麽負罪感,但是方正也從來沒有因此就讓她去搞不是?


    真要種族滅絕,也是方正自己找蟲群動手!


    對敵人怎麽收拾都沒問題,但是對自己人動手………這他喵的不是腦子有毛病就是自虐了。


    “轟!!!”


    外麵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顯然,蕾和席雅正在戰鬥之中,而男子則依舊坐在這裏,一動不動。


    “你們的樂園完蛋了,我是不知道你有沒有後悔過,不過說實話,我也不在乎。”


    方正聳聳肩膀,他做出了選擇,就要承擔結果。或許對於當時的艾迪露庭院來說,短時間內他們的確變得更加強大了。但是最終,艾迪露庭院滅亡了。這和他們的選擇或許有關係,也可能沒有關係。


    但無論如何,眼下,天堂已經不複存在。


    “轟———!!”


    劇烈的爆炸聲再次響起,方正向著窗外掃了一眼,隻見在另外一側的廣場下,淚子依舊揮舞著巨大的風之利刃與席雅戰鬥,隻不過眼下的席雅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樣子,她的右手徹底爆裂開來,從肩膀的斷裂處露出了類似腸子般的東西,不住的抖動著。


    “到極限了嗎?”


    看到這一幕,男子長歎了口氣。


    “席雅吸收了太多了的人類,太多的聖戰天使的基因,說實話,她能夠保有自我到現在,已經很讓人驚歎了,但是………七煌寶樹的到來,如果還是對她的精神造成了巨大的刺激啊。”


    “佐天同學!?”


    “姐姐大人,我們去幫忙吧!”


    看到這裏,禦阪美琴和白井黑子都坐不住了,然而方正卻伸手攔住了她們。


    “不用,你們就在這裏看著吧。”


    “可是………這是她們兩人的戰鬥,不用擔心,淚子不會輸的。”


    應該吧,畢竟主角光環………而且方正記得沒錯的話,在小說和漫畫裏,淚子曾經不止一次被人盯上,結果卻從來沒有受傷過………哦,不對,最開始的時候她是被某個銀行劫匪踢了一腳。


    然後好像就再也沒有受傷過………


    嘖嘖嘖,魔法師,暗部成員,加起來都沒一個銀行劫匪能打啊。


    就在方正感歎之時,戰鬥終於也接近了尾聲。


    失去了自我的席雅被淚子一劍捅穿了胸口,而在臨死之前,她終於恢複了神智,微笑著和蕾說了幾句話,接著便化為片片花瓣,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席雅—————!!!”


    這一刻,沒有人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跪在地上,失聲痛哭的蕾一言不發。


    在過了片刻之後,方正長歎了口氣,接著舉起右手,很快,漆黑的大劍從他的手心浮現。


    “那麽,來結束這一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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