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婉被人送迴學校之後,老老實實在宿舍裏呆了一宿。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醒來,才意識到,自己的臉上沒有卸妝不說,還沾著那人的血。


    好在是周末,宿舍裏的同學都沒有迴來。


    爬起來洗完臉之後,許婉婉又閉上眼睛仔仔細細想了很久,才敢掏出手機來給仲晨維打電話。


    “喂?”


    電話接通後,很快傳來仲晨維的聲音。


    聽起來,好像沒有什麽別的事情?


    琢磨一番,許婉婉才繼續問:“晨維?”


    “不好意思,仲晨維他不在!”


    說著,電話就被人掛斷了。


    接電話的這個男人的聲音,她不熟悉,不過,隻要不是個女的接電話就好。


    那麽,接下來該做什麽呢?


    環顧著空空蕩蕩的四周,許婉婉心底忽然湧起一股悲涼。


    她好像,已經沒什麽地方可以去。


    小時候在許家,因為許雅茹要忙著做事,從小學就送她念的寄宿學校,隻有寒暑假才能自由自在地享受待在家裏的感覺。


    到了初中,她就連寒暑假都被剝奪,被送到鄉下,去跟著一個她現在都不記得名字的老伯,學醫。


    直到五年前被姬家找迴,她才終於感覺到,什麽才是一個家。


    雖然那個家裏缺少了一個媽媽,可是,還有慈祥的爺爺,嚴厲卻很溫柔,會偷偷給她夾菜的爸爸,以及開朗幽默帥氣的哥哥,嫻淑的嫂嫂,都讓她分外渴慕那家中的氛圍。


    可遺憾的是,他們眼裏,仿佛就隻有一個姬青青。


    雖然大家對她都很好,很客氣,但那種客氣,讓她覺得自己並不是這個家的一員,她隻能更加渴慕地看著他們,將所有的慈祥溫柔幽默和藹,還有全部的關懷,都隻給了姬青青。


    沒錯,就是那個將她當成寶貝的姬青青。


    整個家裏好像也就隻有姬青青,沒有把她當成外人。


    可是,享受著全家人那般關懷和愛的姬青青,轉而施舍她的那點餘溫,她不稀罕!


    她隻想證明,自己缺失的那些年,若是能彌補迴來,會比姬青青還要強更多。


    隻可惜,沒有人能再看到這一切了。


    短短兩年的安穩日子很快就被人給毀了,如今的她又迴到了當初那種一無所有的感覺。


    如果不是因為姬青青……


    “呀,許婉婉,原來你在這裏!”


    宿舍門被猛地推開,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走進來,看到許婉婉,她們便對視了一下目光。


    “喂,知不知道,你都出名了!”


    一個短頭發女孩子心直口快地說道。


    “嗬嗬,你們覺得那是叫做出名?那分明就是出糗好嗎?”


    另一個大波浪卷長發的女孩,立刻酸酸地接口道。


    “不過我們倒是沒想到,你這種人,居然也有低調的一麵,對自家親姐姐竟然隻字不提……”


    “別傻了,夏夏,那是不是親姐姐還另說呢,這姓氏都不一樣,長得更是一點不像……”


    “什麽?你們在說什麽?”


    許婉婉有些緊張。


    三年前姬家出事後,姬青青一直不敢迴姬家那棟在南市棲鳳居的房子,所以她才不得不住了校。


    一年前,姐妹倆更是因為生活窘迫,不得不投奔了大舅家。


    這樣的窘境,她自然不會告訴任何人。


    就連她迴到姬家轉學後認識的那幫有錢有勢的朋友,她都沒有吐露半個字。


    否則她也不會因為逞強,去開朋友的車,最後反而……


    “許婉婉,自己看看網上的新聞熱搜吧,你那張醜臉,都掛上麵了!”


    大波浪卷的女孩滿眼地嫉妒地說著,一邊走到自己床邊,拿著鏡子左右照了照自己的臉。


    “對,還有你姐姐姬青青,誒,同宿舍三年呢,我們都不知道你居然還有個當演員的姐姐!”


    短頭發的女孩說著,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還是那麽漂亮的姐姐!”


    要是她有這樣一個姐姐,早就忍不住滿世界炫耀了好麽?


    居然還能忍著三年都不透露半個字!


    “我看啊,姬青青根本就不是她姐姐,肯定是她最近才死皮賴臉認的吧,畢竟人家姬青青現在可是大紅人了呢,就算沒有之前那些炒作,她肯定也會紅起來,因為傾城之戀是那麽的好看啊啊啊……”


    許婉婉心跳加速,顧不上再理會她們,飛快地拿起了手機。


    網上,那張姬青青跪在地上把脈,側臉精致的妝容顯得格外優雅淡定。


    而她臉上沾著血跡,一臉狼狽地跪在一旁。


    很明顯,一個即便是跪著,也像極了女神;


    另一個同樣是跪著,卻……


    “啊!”


    許婉婉尖叫。


    “是誰把我的這張照片放上去的!是誰?”


    *


    醫院裏,姬青青一個頭已經兩個大。


    而司宸宥那沒良心的,竟然拋下她,派了個鐸比和阿澤來守著她的安全,轉身就走了。


    按照鐸比的話,那就是:司少不善於處理和女人之間的口舌之爭……


    所以丫的就遁了!


    遁了!


    一旁,翁太太不知何時已經成功地用力拽住了她一隻手,一邊哭訴一邊聲嘶力竭道:“……你們是還年輕,不知道這一刀子割下去,對一個老人家而言是多麽的傷元氣,你那妹子,如果不讓她來親自給我解釋解釋清楚,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老人家麽?


    姬青青嘴角一抽,想起翁先生那四十出頭的年紀,以及麵前的翁太太這張,看起來保養得像是三十出頭的臉,簡直無法把他們與“老人家”這三個字聯係在一起。


    張開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麽,翁太太又哇哇地嚷起來。


    “剛才我已經把所有內科的醫生都問了個遍,任是一個新來不到一年的人家也知曉,我先生的暈厥,根本就犯不著用切喉手術,這件事兒擺明了就是你家妹子的理虧,你給我把她找來,我得好好兒問問,她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居心不良,非要用那麽遭罪的方式給我先生治療?你說、你說啊……”


    好在,翁先生已經被人送到了監護室去做檢查,否則隻怕是壓根就靜不下來養息。


    不過也因為翁先生不在的這檔口,翁太太才會騰出精力來折騰人。


    “翁太太,您到底想要怎樣?”


    姬青青終於找到一個插嘴的機會,趕緊打斷了翁太太的糾纏。


    “怎樣?”


    翁太太總算停下來,靜靜地凝眉思索。


    那雙精明的眼睛嗖嗖地朝姬青青和她身後的兩人掃了掃。


    “姬小姐,你和司少的關係?”


    “沒什麽關係!”


    “不可能!”


    翁太太果斷的道:“我看那司少看著你的眼神,壓根就不像是沒什麽關係的……再說了,真沒什麽關係,他會把這倆隻留在這兒陪著你?”


    被稱為兩隻的鐸比和阿澤相互交換了一個目光,然後默默地繼續保持著做兩隻的自覺。


    姬青青本來還想抵死否認,可一想到剛才翁太太的話,再轉頭看了看那沉默的兩隻,不知為何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好吧,翁太太,您到底想要說什麽?”


    像是得到了許可,翁太太刷刷地抽了兩張紙巾胡亂擦了下臉,湊上來道:


    “我想問……司少和我先生談過的那個合作方案,還能再讓點利潤嗎?”


    姬青青:“……”


    她就知道,這個女人看起來壓根就不像是她哭訴起來的樣子那麽傻。


    “他們之前談好的合約,給我看看!”


    翁太太立馬對著身後的人使了眼色,很快,翁先生身旁的那秘書立刻抱著他的公文包進來,將合約送上。


    姬青青又默了默。


    這特麽都是準備好的吧?


    順著翁太太的示意,看了看那合約上的小數點之後,姬青青隻覺得,自個兒被坑了。


    “姬小姐啊,要是司少能按照這個方案重新簽我們的合約,那這件事兒咱也就這麽算了,你覺得呢?”


    這豈止是算了呢?


    若是按照這個合約來簽,隻怕她就賺發了!


    姬青青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她若是就這麽被坑了,以後得用什麽臉去見司宸宥?


    半晌沒等到她的迴答,翁太太清了清嗓子,嗷的一聲,又開始了。


    “哎,我們家先生可真是運氣太不好了,還以為定居到南市就能轉運了,可偏偏……你說,要不是你妹妹那一刀子胡亂的動下去,我們家先生也不至於遭罪啊是不是?哪怕後來是你動手救了她,可你那也是在彌補你家妹子犯下的錯對不對?哎,家裏的孩子啊,還不曉得他爸爸出了事兒,今年可是高三啊,若是他爭氣些,就算是傾家蕩產我們能豁出去了送他出國念書,可他要是成績不好啊……我們也得傾家蕩產地想辦法送他出國念書才行啊……”


    講真,上輩子姬青青就沒遇到過這麽能念的主兒。


    翁太太這般手段,那簡直叫一個殺人不見血。


    因為她不跟你吵也不跟你罵,但是也不想和你講道理,隻一股腦的訴苦,然後念叨她的各種不容易。


    姬青青覺得,就是個石頭,大概也得給她念叨化了。


    “行行行,翁太太,就按照你說的這個條件,我會讓司少重新給你簽了合約!”


    一旁沉默著的兩隻,大概終有一隻覺得沉默不下去了,轉身走出病房,暗暗去給司宸宥聯係了。


    姬青青自己也覺著不太好意思。


    那麽一個小數點扒拉過去,這個合約談下來司宸宥得少賺幾百萬吧?


    冥冥中,她好像欠了司宸宥的,又多了多少啊?


    姬青青不願意想。


    然後默默地拿著合約,帶著一股“終於解決好翁先生這件事”的沉重念頭,也跟著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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